“你去哪里懶啦?才來。”阿藍小聲問。
夜里,主子在寢殿里忙碌,阿藍和長庚守在殿外待命,祿存剛來換下長庚。
祿存變戲法似地,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糖瓜:“還說我‘懶’麼?”
阿藍看看左右,無人留意他們,接過,收進袖里。
祿存小聲笑道:“吃了罷,待會兒化了,沾在服上難洗。”
阿藍道:“飽著呢。今兒晚膳王妃剩下太多,都賞給我們了。”
祿存笑道:“我聽說了。我還聽說長庚那傻小子挨了罵。”
阿藍道:“就你消息靈。”原本打算當件趣事同他講,結果他已經知道了,便沒得說。
祿存笑道:“我們爺,對你家小姐,不錯吧?當初你還一副生怕我們欺負你們的樣兒,躲著我。”
阿藍道:“誰讓你們爺躲著我們小姐不見面,又派你鬼鬼祟祟來打探。因為你,我還挨了小姐教訓呢!我們小姐脾氣好,一年到頭總共教訓幾個人?你看你把我害得。”
“好姐姐,給你賠不是。”祿存厚臉皮嘿嘿笑,給作揖。見阿藍并未認真生氣,他又笑道:“什麼‘你們爺’‘我們爺’的?主子們了婚,應該改口‘咱們爺’。”
阿藍道:“誰跟你‘咱們’,別想占人便宜。”
聽見殿儀華喚人,阿藍和祿存打住話頭,帶人進去服侍沐浴、重整床鋪。
回門禮行完,婚禮正式結束,第二日朱棣便回歸日常。用罷早膳,去大本堂讀書習武,日暮方歸。
儀華早上陪他用了膳,待下人們為他更畢,又上前親手給他整一整領帶,退后幾步看了看,笑道:“好了。妾恭送殿下。”
朱棣笑道:“這個家,就給你了。等我回來。”
朱棣走后,王府諸屬之妻依次來拜見王妃。
原本親王府并無此慣例,儀華只需侍丫鬟仆婦們的禮,但儀華有心見一見們,朱棣便傳令召見。
儀華坐在正堂,侍先引王府左右相、左右傅的正妻至。
儀華道:“四位的夫君對燕王盡教誨之責,是父皇欽點給燕王的師傅,我為弟子婦,不宜坐師母拜。”四人再三謙讓不敢,儀華執意起站著禮。
其后是長史司的左右長史的正妻,儀華同理也站著。
之后儀華坐下,侍引其余王府之婦來,各家家主的職分別是:長史司典簿,審理所的審理正、審理副,典膳所的典膳正、典膳副,奉祠所的奉祠正、奉祠副、典樂,紀善所的紀善,良醫所的良醫正、良醫副,典儀所的典儀正、典儀副、引禮舍人,工正所的工正、工副、伴讀、教授,廣有庫(燕府倉庫)的大使、副使。
賜座賜茶,儀華問各家安好,寒暄時說起各家的形,了如指掌:右相河南參政陳昧有孀母楊氏,丈夫死后家產盡為族人所奪,戰流離間靠織布販布供兒子讀書;左傅僉都督丘廣家有賢,通詩史,能作草書;右傅戶部郎中王務本之妻秦氏擅長心算,賬本過目不忘,與丈夫以算賬為戲,五局三勝……
眾人聽了,莫不喟。原以為王妃只需在王府里福便是,就算來眾人見禮敘話,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怎知燕王妃竟如此用心。
“‘善之本在教,教之本在師。’燕王殿下有心向善,離不了明師教導、賢臣輔弼;我是新婦,有心助殿下向善,年紀輕閱歷淺,愿聞善言善行,各位夫人各有賢能,還不吝賜教。”
左相費愚之妻陳氏忙笑道:“燕王妃謙遜了,折煞妾等。京城誰不知王妃博學多聞,是‘諸生’?臣婦們無非空長幾歲,蒙王妃不嫌棄,凡是能為王妃效力的,定當盡力。回去也定要向家夫傳達殿下和王妃的心意,要夫君竭誠侍奉燕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眾人紛紛稱是。
午膳擺下宴席,賓主盡歡,臨別儀華又厚予諸人賞賜。
午后王府侍婢以承奉司的承奉正剛炳為首,向王妃行禮,跪聽訓示。
儀華微笑道:“我在娘家時,幫著母親掌家已有幾年,知道你們做事辛苦。古代有‘約法三章’,今日我只與你們約法兩章。只要守規矩、有忠心,旁的我并不苛求;但若違反這兩樣,我不依。前幾日楊濮的事,你們也見了。”
楊濮是坤寧宮出來的人,還伺候過儀華近一年,裹挾二心公報私仇,照樣被王妃稟明皇后攆了出去。有這個前車之鑒,眾人都知道這個說話和氣的王妃并不好糊弄,因此皆恭敬稱是,不敢怠慢。
儀華也命人一一賞了。
剛炳留下,向儀華介紹王府各項事務,條理清晰,干凈利落,只一盞茶功夫,便講得清楚明白。儀華另賞了他。
待剛炳退下,儀華問阿藍:“此人長八尺,格魁梧,如武將一般,沒想到口齒也如此伶俐。是辦事得力的人,可惜做了宦,困在院,不能去前朝為殿下效力。你可曾聽說此人世?”
“倒還不曾。”阿藍道:“待劉祿存回來,奴婢問問他,他一定知道。”
儀華輕輕敲一下的頭:“吩咐你的活兒甩給祿存,就你聰明會懶。”
黃昏時分朱棣回來,遠遠隔著小軒窗看見儀華坐在窗前低頭讀書神,不許左右通報,躡手躡腳走進殿,踱到后襲抱,竟被躲了。
儀華得意地回頭沖他笑。
“過來,讓我抱。”他張開雙臂。
儀華笑著搖一搖頭:“好不容易躲過的。”
他胳膊著不收回,儀華只得笑著倚回椅背上,任由他從后抱。
“想我不曾?”他笑問。
“不曾。看書呢。”
“看書?那你是腦后長著眼睛麼?為何我來你躲得這麼快?”
“坐在這窗外,從未時到申時,殿下來,妾早就看見了。”
“凈分心窗外去了,那你看的是哪門子書?”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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