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茉吃完，他也正好算出來。

　他興沖沖拿給江茉看，“你瞧瞧，我應該算得沒錯吧？”

　江茉開始仔細檢查，齊曄則擼起袖子，收拾起碗筷，去水池旁一邊洗，一邊觀察江茉的神。

　而江茉也的確是認真看起了齊曄的折扣活。

　不得不說，齊曄的確有天賦的，他雖然只用了一張草稿紙，不停用鉛筆寫了，了寫，但最后出來的結果，是他用鋼筆工工整整寫上去的，標題和格式，都還有現代的活策劃那味兒。

　江茉看了看，活形式他沒法創新，仍然只會“拼一圈”、“一加一”、“你說好、我買單”這種用過的促銷活。

　但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驗算過后，朝齊曄出笑容，“不錯，按你這個活力度和定價，咱們要是全部賣空，不僅能回本，還可以賺四千塊錢。”

　齊曄看到江茉點頭，一塊石頭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快要飛上天的激。

　這年頭，萬元戶多難啊，整個縣城都沒兩個！鎮上更是一個都沒有！

　而他要是一次展銷會，就能賺四千，加上他開小賣部賺的，他或許就要為鎮上第一個萬元戶了！

　-

　為了準備這次展銷會，齊曄真是牟足了勁兒。

　當然，小賣部這邊他也沒有放棄，一直干得好好的，還又收了一筆一千五百元的加盟費。

　可惜的是，到現在也就三個人加盟而已，畢竟加盟費太貴，大家拿出這錢還真得深思慮。

　不說加盟的事兒，齊曄覺得，還是展銷會來錢最快。

　而且最重要的是，能賣掉那些亞麻布。

　這些亞麻布一直像在他心上的一塊巨石，讓他不過氣，每天日思夜想的就是這一千五百元錢可不能就這麼砸在手里了。

　要知道，一千五百元多難賺啊。

　他現在的小賣部每個月除去那些本開銷，還是算生意極好的，這十里八鄉最有名的，大伙兒都來這兒買，還時不時就有折扣活吸引大家，可一個月也才掙八百多元。

　加盟費是收得多，一千五百元，可這都快一年了，也才三個人加盟。

　而且別人出這麼多錢，狠不下這個心，他收了這筆錢也不輕松，一開始要考察，規劃裝修和貨架的設計，之后又要幫著設計各種針對他們小賣部周圍目標人群的打折活，時不時還要過去看看他小賣部開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要改進的地方。

　所以，齊曄絕不能容許這些值一千五百元的亞麻布就這麼浪費。

　他甚至好討厭秦飛躍，不明白舅舅為什麼有這樣的親人，更不理解舅舅好像更喜歡秦飛躍，而不是他。

　所以他上回去找過舅舅后，雖然一直還和舅舅偶爾有書信往來，卻沒有再去過省城。

　他總說太忙，不太有時間過去。

　但他不得不承認，心里還有一個更大的理由沒說。

　那就是他看到秦飛躍就膈應，想到自己存放在西村的那批快要爛了的亞麻布，更膈應。

　-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到了十一月二十四這天。

　齊曄早早就從家里出發，和江茉一塊，帶了二十匹亞麻布，去參加展銷會。

　布置攤位倒是比較容易，唯一不同的是，齊曄比別人的攤位旁多了一個幸運大轉盤，上面的折扣和格子都是他自己親手算的，江茉說沒問題，他也就特別安心。

　放上兩塊油氈布，把鐵管和紙板安放好，攤位就這麼支起來了。

　齊曄和江茉帶著那些亞麻布回到招待所，度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當然，只是齊曄睡不著而已，他輾轉反側，想到明天的展銷會就心跳加速，難以睡。

　而江茉，依舊睡得很香。

　不過齊曄這大小伙子，一向力充沛。

　第二天起來，他比江茉還神。

　江茉昨兒特意在縣城給他買了一新的西裝，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裝，套上锃發亮的皮鞋，再給他系了一條寶藍的領帶。

　江茉滿意地了他腱子遒勁有力的臂膀，齊曄這材，穿上西裝是真好看。

　幸好他的不是很鼓，而是那種漂亮流暢的線條豹子型，掩在西裝襯衫下，就像野蠻與文明的撞，更多了幾分的荷爾蒙味道。

　還有那兩條大長，公狗腰，也是非常好看。

　江茉欣賞了一會兒，讓齊曄轉過去，再給他理理領。

　誰知齊曄卻把在鏡子面前壁咚了！

　他單手撐在招待所柜上的大片鏡子旁，給圈出一片小小的范圍。

　低眸看，結微，嗓音低啞，“今天……能不能提前練習？”

　以前都是傍晚練習。

　但今天，他心跳好快，好張，好像每次和媳婦兒練習之后，他整個人就容煥發，特別有勁兒。

　他現在，覺得自己特別需要和媳婦兒練習練習。

　誰知，江茉今天被他這麼一咚，臉不爭氣地紅了。

　使勁兒推他得像墻壁的膛，“你快走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齊曄低眉看了看江茉送給他的手表，啞聲道：“來得及，還有四十分鐘。”

　“……”江茉輕哼道，“齊曄，你敢反駁我的話是不是？你不我——”

　最后一個音節，被他低頭含住，支吾著，再也說不出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好像齊曄不再會在生氣的時候張無措得不知道怎麼哄。

　雖然灼熱掌心依舊會沁出薄薄的汗，但那都是在他扣著的后腦勺或是的細腰和練習的時候。

　他好像已經發現，無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只要開始練習，就會著聲音，四肢無力纏在他上。

　所以讓他慌張、無措、揪心的緒都會如水般散去。

　比如現在。

　只會扯給他系好的領帶，給他襯衫的膛出微微的褶皺，眸子里都是漂亮的霧。

　……此時，離展銷會開始，還有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