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曄要幫田聽拖地, 死活都不愿意，齊曄怕摔跤，只好放棄，默默著田聽著大肚子在拖地。

　江茉瞧著, 也嘆了一口氣, 只道：“田聽, 你現在在哪兒上班呀？”

　田聽額角的汗，直起子笑道：“...我沒上班了, 家里有婆婆要照顧, 以后生了小孩，肯定更忙不過來，所以領了結婚證后，我就把我的工作賣了。”

　現在在廠里上班的工作，還可以私底下買賣，因為是鐵飯碗, 所以特別俏。

　都是破頭想買的，很有愿意賣的。

　江茉若有所思地聽著田聽說完, 忽然，屋子里最里面那個房間傳來咳嗽聲，是田聽婆婆蒼老的聲音, “是田聽回來了嗎？我要喝水。”

　田聽忙應道：“好的, 我這就來了。”

　抱歉地看了看江茉和齊曄, “不好意思, 我先給我婆婆送一下水，順便問問林姐的事, 和林姐認識許多年了, 應該會更一點。”

　“好, 多謝。”齊曄微微頷首，拳頭輕輕握著，向走廊深。

　因為田聽的婆婆癱瘓在床，一直在將養著，外人不便叨擾。

　所以，就只能由田聽當這個中間的傳話人。

　進去房間里大概半小時才出來，了手，才道：“我問過我婆婆了，說林姐在這兒已經住了三十來年了，在火車站上班，所以常常不在家。丈夫是火車司機，和的工作質差不多，都忙的，兩人也是聚離多。”

　“對了，聽說林姐很喜歡小孩子的，要是在家，邊一準有家親戚朋友寄養著的小孩，對小孩也好，跟自己親生的似的。”

　江茉皺眉問：“自己有小孩嗎？”

　田聽搖搖頭，“沒有。或許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小孩，所以才格外喜歡別人家的小孩吧。”

　齊曄明顯也陷了沉思，不知想到什麼，他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他那部紅托車就停在下面，正一堆小孩新奇地圍著，嘰嘰喳喳地說話，還時不時出手，那托車，大概是激起了他們的好奇心，覺得有趣。

　忽然，不遠走過來一個人，穿著過膝的的確良襯衫，挎著一個軍綠大包。

　齊曄回頭道：“你們看，那是不是林潔？”

　田聽走到窗邊，一瞧，“呀，還真是林姐。喏，好像剛下班呢，手邊又牽著不知道哪個親戚家的小孩。我婆婆說呀，人特別好，就給人幫忙，下班了也不閑著，還幫人帶孩子。”

　“咱們這棟樓不鄰居要是出去有事，也喜歡把孩子托在家，又不要錢的。而且小孩子都說喜歡林阿姨，會給他們吃好吃的，帶他們玩好玩的。”田聽彎笑起來，似乎對林潔的好很高。

　江茉遲疑道：“前一段時間，有好幾天不在家，你知道是去哪了嗎？”

　“應該是在上班吧，怎麼了？”田聽疑地看向江茉。

　看來，并不知道林潔因為涉嫌拐賣人口，而被拘留的事。

　不過，現在林潔都被放出來了，警方都沒有證據的事，江茉也不會說。

　沒再說什麼，只道：“謝謝你啊田聽，希你先別讓林潔知道，我們來打聽的事，以后，我們會告訴你原因的。”

　“好，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不會干壞事，也沒有惡意的。”田聽眨著眼睛，“不然，我也不會告訴你們這麼多。”

　看著田聽托著肚子臃腫的形，額頭上沁出的點點汗珠，江茉言又止，在離開前，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道：“田聽，你以后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或是難，可以來找我。”

　“我們是朋友。”江茉著田聽的手，握了握。

　田聽點點頭，回握住江茉的手，“好啊，雖然和你們只見過兩次，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們，希以后能多聚聚才好。”

　“嗯。”江茉也抿笑笑，和齊曄下樓，發現林潔正牽著手里的小孩，正在托車前和其他孩子們說話。

　的聲音聽上去也溫的，很和藹親切，正叮囑著小朋友們，“我知道你們喜歡這輛托車，但這是別人家的東西，所以你們不要哦，大家都要做懂禮貌的好孩子，對不對？”

　“你們也想以后買托車嗎？”

　“那就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等你們長大了，讀了很多很多書，就能賺到很多很多錢，也就可以買這樣的托車啦！”

　林潔蹲下來，教導一個個小孩關于讀書的重要。

　齊曄和江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些許復雜的奇怪。

　林潔也看到了齊曄和江茉，站起，投來善意的一笑，“這托車是你們的呀？”

　“嗯。”齊曄沉聲應了一下。

　林潔卻很熱絡，又看了看江茉，笑道：“你們是來走親戚的？面生得很。”

　說著，的目又移回齊曄的臉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什麼。

　江茉回道：“是啊。”

　就回答得很簡單，沒有多余的信息泄，上托車后座前，還低頭看了看一眼林潔牽著的小孩。

　小孩好奇地盯著托車，半歪起腦袋，乖乖地被林潔牽著。

　江茉笑了笑，戴上頭盔，抱住齊曄的后腰。

　托車發機的聲音嗚嗚地啟，車把一擰，在孩子們好奇又羨慕的目中，揚塵而去。

　-

　“齊曄，你說牽著的那個小孩，會不會——”江茉的話才說了一半，齊曄就已經調轉了方向。

　他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去報警。”

　盡管剛剛見到林潔的時候，一直笑得很和藹親切，但齊曄的直覺告訴他。

　他爹娘的死，和這個人，不了干系！

　江茉和齊曄直接來到省城公安局，進行了匿名舉報。

　對于一個剛剛放出去，曾經有拐賣人口嫌疑的人，忽然邊又牽了一個陌生小孩，當然立刻引起了警察的重視和關注。

　他們的心理和齊曄一樣，寧愿弄錯，也不能有一放縱，以免釀悲劇。

　所以，立刻就有一隊警察出，去找林潔查證。

　而齊曄和江茉，則繼續留在了省城公安局，他還想要打聽他娘當年的那個案子。

　當時的卷宗，當然還在，但省城公安局那麼忙，每天要理多案子，這種意外失足落水的，不知道有多起。

　那時候負責齊曄他娘案子的那個警察，聽說已經退休，而其他警察，一聽齊曄對那麼多年前的一樁意外失足落水案有異議，都覺得奇怪。

　“那都多年前的案子了，早就定了，那案子沒有疑點，已經結案，你們家屬怎麼現在這時候突然找過來啊？”

　齊曄攥著拳，沉聲道：“我娘出意外前，見的最后一個人就是這個林潔，我娘被拐賣過，這個林潔正好有拐賣人口的嫌疑！”

　“......林潔已經被放出來了，這說明上的嫌疑已經洗清，你娘和的事，或許只是巧合。”

　“......我們也理解你們家屬的心，不過你們也別想太多，心放松點。”有警察拍著齊曄的肩膀，沉聲安。

　但齊曄凝重的心，卻是拍不散的。

　沒過多久，出警的警察們都回來了，他們已經查實過，林潔帶著的那小孩，的確是一個朋友的，并不是拐賣而來。

　這是好事，大伙兒都松了一口氣。

　但齊曄知道，林潔遲早要出狐貍尾，現在，只是裝得很好而已。

　-

　齊曄和江茉悵然若失地離開。

　江茉著他的側臉，聲音也不免放了一些，“我們回去嗎？”

　“我想......去我爹娘當時出事的那兒，瞧一瞧。”齊曄啞聲回答，嗓音晦。

　“好，我陪你去。”江茉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別著急，我瞧著那林潔就不是什麼好人，看能裝到什麼時候。”

　有江茉的安，齊曄皺著的眉總算舒展了一些。

　可他還是想不明白，林潔的年紀，和他娘差不多大，那當時在他娘被拐賣的時候，林潔到底扮演了什麼角呢？

　如果他娘知道人販子是誰，一定會報警的吧，可是，他娘并沒有報警抓林潔啊。

　難道林潔當時，還不是壞人？

　千頭萬緒的思緒很，齊曄了眉心，開著托車一路到了江河邊。

　這年頭的城河還不像現代那樣，到都是沿江風帶。

　這時候，還都是碎石子和泥灘。

　齊曄沿著河岸走，來到一河灣，斜對著省城大橋，聽舅舅說，他娘就是在這兒被撈起來的。

　他緩緩蹲下來，捂住口。

　江茉沒有打擾他，讓齊曄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沿著河岸線往前走，吹著風，也在梳理著今天一天這些七八糟的線索。

　走著走著，忽然又到了人。

　省城怎麼就這麼小呢？江茉覺得奇怪，怎麼到的來來回回都是這麼些人。

　不遠，田曼茜穿著白子，風鼓得擺微微飄起，后的長發也隨風飄揚。

　因為田曼茜背對著江茉，所以江茉看不到的表。

　但能看到田曼茜面前，那個對象馬文華，正痛哭流涕地跪在那兒，不知在說什麼。

　江茉能看出來，馬文華很激，一會兒在地上磕頭哭求，一會兒又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對準自己的脖子大脈。

　不止是田曼茜嚇了一大跳，忙捂住。

　就連江茉也被這冷不丁的戲碼弄得眨了眨眼睛，神變得無比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