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鄭明明的聲音聽上去,完全沒有母親想象中的熱烈。委屈,“我們被爸爸打敗了,我們掙的沒有爸爸多。”
小姑娘抬起頭強調,“爸爸收了303塊錢呢。”
陳霞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隨口說的打賭比賽。還真沒注意到丈夫的進賬。能把東西賣出去才是真的。
沒想到家明明的勝負心還強。也是,兒上學的時候也要考第一,考了第二就會不開心。
陳霞笑著了兒的腦袋,認真地強調:“你沒算爸爸的本錢啊?爸爸本錢比我們高,刨除了本錢之后,掙的沒我們多。”
鄭明明的臉瞬間被點燃了,釀的跟旁邊有打板似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真的?”
陳霞點頭肯定:“當然你算不是很好嗎?你自己算一算就知道媽媽沒騙你了。”
至于自己,就不用算。賣的東西都是本錢小利潤大的那種。即便比店里頭出品的要便宜不,可是比起實打實的飯菜來說,還是利潤更高。
這就一招鮮吃遍天啊。
“走。”陳霞兒的腦袋,主請客,“我們今天贏了,媽給你買點好吃的慶祝一下。你想吃什麼?”
“我要吃雪糕。弟弟,還有弟弟,媽,我們給弟弟買什麼?”
弟弟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呢。
陳霞眉開眼笑:“好,我們給弟弟買梅條蒸蛋,多買點,蒸了蛋一塊吃。”
等到日頭西斜,要去活中心打掃衛生時,才想起來跟丈夫打聲招呼:“我上班去了。”
鄭國強也站起,看看太,點點頭道:“我收拾一下,也該去工地了。”
他這一起,陳霞就看清楚了他前頭擺的東西,頓時目瞪口呆:“你弄個籠做什麼?”
剛才他進出了幾趟屋子,好像把家里頭幾件準備當抹布的舊服給拿出來了,合著是蒙在了籠上。
這破籠還是房東丟在廚房里頭的,也不曉得是哪一年養剩下來的東西。
估計原本打算拿來燒火,結果應該是不趁手,不好塞進灶膛里,索就丟在角落里沒管。
不曾想鄭國強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籠上。他拎了井水,將籠刷洗得干干凈凈,拿到太底下曬干之后,又在上面蒙上一圈舊服,就算完事了。
鄭國強也不跟妻子解釋,直接抱起小兒子,將人放進籠中間的中。
小東西胳膊以上剛好卡在籠口。他兩只小胖腳踩在地上就開始跌跌撞撞往前走。
別說,籠本就是個筐,呈現出類似于金字塔的結構,穩固的很。小鄭驍雖然走得踉踉蹌蹌,但始終不曾摔倒在地上。
他走得開心,里頭還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陳霞看呆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鄭國強,可以啊,你!”
比起母親這種聽不出到底算不算夸獎的評價,鄭明明的反應就熱烈多了。
大聲贊嘆:“爸爸你太厲害了,你怎麼能這麼厲害呢?”
就想不到居然還可以這樣做。
兒的夸獎真實,看著他的目也飽含熱切。
鄭國強覺自己的膛都高了些,里頭卻故作謙虛:“沒什麼大不了的,多觀察多思考,辦法總比困難多。抱怨解決不了問題,所有的難題都得自己克服。”
陳霞覺丈夫是話里有話,那句抱怨在說呢。
也毫不客氣,直接不不地懟回頭:“是啊,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攀登。所以這做人做事不能上點兒困難,就忙不迭地打退堂鼓。失敗還是功之母呢。”
鄭國強抬頭看了眼妻子,沒吭聲。
陳霞也跟他再耍花槍,就直接抬腳往外頭走。
老年活中心的打掃衛生工作,關系著的,可不僅僅是那每個月200來塊錢。
陳霞到達老年活中心時,人還沒進屋,就聽到里頭吵吵嚷嚷的聲音。
奇怪,問了句小趙:“這又怎麼了?”
一群老頭老太太面紅耳赤的,旁邊還站著穿警服的公安,一副頭大如斗的模樣。
這是,打牌算錢鬧起來了?
乖乖,這群人可真是肆無忌憚。這帶彩打牌算賭博了吧?居然還會主找警察。
小趙跺腳:“還打牌呢,他們恨不得就住在這兒了。”
剛才小趙他們招呼時間快到了,提醒大家收拾東西,準備下班關門時,先前那個驚了警察的老李頭就賴在麻將桌旁不肯走,里頭一個勁兒地喊:“這是國家蓋給我們用的,憑什麼趕我走?我就不走。”
小趙才懶得跟他扯皮呢,直接喊領導出面。
走還是不走?不走就報警了!
倒霉的片警又一次被喊到了活中心。國家機都深切地覺自己七月半的時候應該好好拜一拜,省得什麼游鬼邪神都抓著他不放。
警察化居委會大媽,苦口婆心地勸,人家活中心也有工作時間,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免費開放的是不是?這該下班的點兒人家得下班啊。
老頭子氣呼呼的:“講好的為人民服務呢?就是這樣為人民服務的。怎麼就不能開著門,我們又不是彈不了要他們服侍。我們就坐在這里不行啊。”
“那怎麼可能?”張主任頭都大了,“老師傅,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公園晚上開放還要有人管理的。何況是我們這樣的單位。”
一個錯眼的功夫,這群人就能把整個活中心搬空了。
開門到現在,他們都補過好幾發乒乓球拍了。東西用著用著就找不到了。
那老頭子卻打定主意不肯撤,而且這回明顯是有備而來。
以他為中心,一堆老頭老太太坐著不肯。理由就一句話,這是國家給他們建的活中心,哪有天都沒黑就往外頭趕人的道理。
張主任氣得七竅生煙,小趙他們更是直跺腳。
果然不能給這幫老不死的好臉,一個個蹬鼻子上臉的,后面是不是還得給他們安排服務員啊。
陳霞不,就在旁邊默默地桌子抹板凳,見針的還了回窗戶。
等到小趙等人要抓狂的時候,才小聲問了句:“這時候了,他們不回家要在這邊干什麼啊?”
“呸!蹭免費空調免費水唄。”小趙狠狠地丟下了手上的花生殼,篤定的很,“我還不了解他們,一個個都是占慣了公家便宜的狗東西。晚上回去又沒人玩,還得看兒的臉,估計用個電風扇都要被嫌棄浪費電,哪里有待在這兒舒服。一天天大空調給他們吹著。”
眼下空調是俏貨,得好幾千塊錢一臺,而且還要有條子才能拿到貨,一般人家還真裝不起。
真是慣著他們哦,還慣出了病。
陳霞點點頭:“哦,我明白了。他們就是想有個地方待著。”
“可不是嘛。”小趙氣得夠嗆,“去書店去超市去公園,上哪兒不好,非得賴在我們這里不走。”
陳霞笑了起來:“我們這里能打麻將啊。”
一堆急著下班的工作人員跟著恨起來:“就不該裝這個麻將桌子。”
好好的文娛活室,裝什麼麻將桌?完全是禍害源。
陳霞心里暗笑,那還不是最初安排的領導想拿來招待人的嘛。吃個飯喝個酒,打場麻將才能融洽啊。
那頭的老頭老太太還在跟張主任對峙,堅決不走。反正他們打定了主意,法不責眾,警察也不會拿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怎麼辦。
到時候真來的,他們就往地上一坐,看誰敢來拖。
張主任氣得已經連續灌了兩大杯水,還是不下火氣。
陳霞拎著剛燒好的水過去,小聲道:“主任,有個事我多句。你要是放心的話,晚上我再這邊多看幾個小時也行。我看到八點半關門,然后再打掃衛生走人。不過我不能白干,你得給我加一百塊錢的工資。”
張主任呆住了,沒想到剛來的清潔工居然主請纓。
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對方所說的可行時,清潔工好像又后悔了,開始坐地講價:“加一百五十塊的工資,這麼大的地方,我打掃完衛生差不多十點鐘了。對,起碼得一個月四百塊錢,不然沒的做頭。還有晚上羽球拍乒乓球拍這些得鎖起來,他們要來玩就自己帶球拍,不然我可看不過來。”
陳霞絮絮叨叨的,張主任自己打起了小算盤。
那邊老頭老太太還在吵吵嚷嚷,揚言要找記者曝活中心。這些人想著自己到點下班,完全沒有積極為夕紅服務的神。
公家飯碗是這麼端的嗎?他們對得起外頭掛著的為人民服務那5個金燦燦的大字嗎?
張主任思忖著,沒敢當場答應,就跟清潔工留了個話頭子:“這個,我得跟上級領導匯報下。這是單位的事,我們講民主,不能我一言堂說了算。”
陳霞滿臉認真:“給我四百塊錢我就做,真不能了。不行就算了,這些人哪個好伺候啊。還有,主任,今晚的衛生還做不做?他們這樣子我沒辦法打掃啊。”
張主任立刻又是一副牙疼的模樣,簡直咬牙切齒:“做,你晚上八點鐘再過來吧,我先把人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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