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高高興興回鄉,歡歡喜喜地祭祀，又熱熱鬧鬧地回城。

　臨走前，鄭明明和陳敏佳還特地又跑了趟小秀家,積極幫爹媽出主意。

　“鎮上飯店收不了這許多，叔叔你就去菜場上賣,弄個涼拌菜,讓大家嘗了味道再買，還有燙火鍋。可以帶上火鍋，在菜場燒木炭，到時候香味一出來,保準吸引人。在菜場外面擺攤子就好。”

　倆如?此積極主，搞得福生兩口子都不知所措了。

　陳敏佳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肯定能賣好，這個季節人家的?水芹菜都老了,只有我們的才這麼。多好吃啊,我家小三兒中午還吃了好幾口呢。”

　看,連小三兒這只挑食大王都肯吃的?水芹菜，絕對歡迎啦。

　他?們滋滋地安利一通，然后趕回去跟家里人匯合準備回城。

　陳敏佳看到一大袋子水芹菜時還高興呢：“哎,爸爸，你們不是去摘槐花了嗎？怎麼還給福生叔叔把水芹菜也割完了啊。”

　今天中午大家吃了槐花炒蛋,一致覺得槐花不上飯桌是一種浪費。所以，走的時候，必須得帶槐花上去，晚上試試槐花蛋餅,再配上大米粥，肯定好吃。

　陳文斌滿頭霧水：“水芹當然是帶上去了。福生要賣的?話?，要現割現賣的?。”

　陳敏佳急了：“你割這麼多有什麼用,我們又吃不?完，到時候爛掉會浪費的?。”

　陳文斌奇了怪了：“我就不能賣嗎？那麼多水芹菜呢，再不?弄都老了。到時候連小龍蝦和泥鰍都不稀罕吃。”

　陳敏佳氣得夠嗆：“你賣給誰啊，你要能賣你還會讓福生叔叔賣嗎？”

　“嘿，你這話?講的，你等?著?，我馬上就賣出去，今晚就讓你看看你爸爸的厲害。”

　小陳總的厲害就是直接拖到燈市口，然后找上曹老板，現場推銷。曹老板無所謂，看在陳老板的面子上要了十斤，反正最近牛骨頭火鍋俏，每天晚上都能不燙菜。

　剩下的?，陳文斌依葫蘆畫瓢，一家家的?跑下來，你五斤我十斤的，一條街都沒跑到頭，一百多斤水芹菜就銷售一空。

　陳文斌拍拍手上一沓子五塊十塊錢，的不

　373、春天的故事(1/8)

　?行：“怎麼樣？要不?是離得遠，我天天都能出貨。”

　瞧他那滋滋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手上抓的?是千金呢。其實總共加在一起也就一百來塊。水芹一塊錢一斤，就這價格，還能上天不？

　要是真拖芹菜過來賣，油費都不夠。難怪菜農得指菜販子。

　他?尾翹得老高，陳大爹卻難得沒打擊他，反而點頭說了句：“這個水芹菜能種。”

　水芹跟西芹不同，不?用連賣，可以割了一茬再長下一茬。要是長做長有的?生意，當真比種稻子強。

　就是現在天熱了，水芹不耐熱，后面只能長空心菜。不?然的話?，這買賣當真可以有。

　鄭國強笑道：“我看人家有一季稻子一季水芹的種法。這樣剛好冬天收水芹賣，比菜籽和小麥價格高。”

　鄭明明和陳敏佳立刻興不?已，對對對，那個雜志上寫?的?容們也看到了。那個農民分到的是冷浸田，本來種莊稼一直不行，因為是爛泥地，莊稼會爛啊。后來他改種水芹菜，反而了發?家致富的?標桿。

　陳文斌目瞪口呆：“你倆一天天的?都看些什麼東西。”

　結果不?等?初中生反駁，陳大爹先護著孫和外孫：“怎麼了，看的?都是有用的正經東西。比你看的?那些烏七八糟的?好多了。”

　陳文斌委屈死了，他?也就是看點武俠小說和錄像帶，怎麼就了烏七八糟。

　得，他?吃過晚飯還是麻溜兒閃吧，不?然阿爹的好臉估計都堅持不?了一整天。

　陳文斌沒滾回鄉下繼續種田，而是去工地上盯著學校的進度。事?實上，他?也的?確該去看著?，因為《有一說一》在本省以及周邊地區的影響力可以用“簡直了”三個字來形容。

　等?到上下兩集的?《消失的農民子弟小學》播放完畢，幸福到家和夢黎的熱線電話就被打了。有要捐錢的，有要捐鋼筋水泥的?，有要捐課桌椅的?，有要捐黑板的，有要捐筆和筆的，有要捐教?學投影儀設備的?，有要捐塑膠跑道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沙鋼，對，就是梁艷紅的?男人沙鋼他爹媽甚至直接把電話打

　373、春天的故事(2/8)

　到了陳霞的?手機上。

　兩口子商量后決定捐十萬塊磚頭，給娃娃上學出份力氣。

　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了起來，想方設法地為孩子們的未來出謀劃策。

　陳霞不?得不?趕立一個工作小組來理大家都捐款捐。還是大家的心意，不?能糟蹋了大家的?善心。

　這世間種種，大約都可以用不是東風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倒了東風來描繪。從社會上反響熱烈的?捐款捐開始，有些風聲也漸漸變了。

　待到天氣愈發?暖和，春天漸漸離開，立夏招手時，燈市口整個小區的租戶都迎來了重大利好的?消息。

　改口了，教?育局終于改口了。買了期房但還沒拿到房落戶的人家的?孩子，也等?同于獲得了江海戶籍，可以留在本市上學。

　燈市口沸騰了，像荷花一樣的人家當天宣布所有上他?們家消費的客人一律對折，好慶祝這個喜訊。

　本省電視臺一直在追蹤報道這件事，還特地采訪了荷花。對著鏡頭，荷花激不已：“?謝政府，我一直相信政府是替我們老百姓做主的政府，會始終為我們老百姓撐腰的。”

　其他商戶也興高采烈。就是，江海城建是國家的?單位，說話肯定得算話?。賣房子的?時候說得好好的?，能落戶口，娃娃能上學。關鍵時刻，怎麼能掉鏈子呢。

　哎，我家不是在江海城建買的房子沒關系吧？我得去教育局再打聽打聽，可不能厚此薄彼。

　沒問題啊，都可以？那好，趕的?，喊沒買房的人也把房子買起來。趁著?這學期還沒結束簽好了合同，到時候娃娃也能轉學過去繼續上學。

　到哪邊買房子？這不?廢話?嗎，肯定得找幸福到家啊。你還敢在外面找中介？荷花家吃的?虧你想再來一趟。瘋了吧你。

　房保姆把中介費退了出來，還賠了雙倍？那也是因為事鬧大了，工商局過去查他家，他?家才開始的。之前，都快把人死了，他?們也一推三二五啊。這是趕上了，要是電視臺不管，你看有哪個管。人家后面的關系著呢，吃人不吐骨頭渣。

　那荷花買房子的?那十二萬怎麼算？扯皮唄，這麼大一筆錢

　373、春天的故事(3/8)

　，吞下肚子的?人能輕易吐出來才怪。房主不?肯拿，那就去他單位天天鬧，鬧到有人管再說。

　這天底下的?事?，你不?鬧，人家就當你是個死人，不?再給你一鐵鍬就不?錯了，還會管你死得瞑不?瞑目？

　所以，這事?說明什麼？說明人必須要團結起來抗爭。不?自己為自己爭取利益，那些高高在上的?門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鄭國強請一家老小到曹老板的大排檔吃夜宵時，旁邊喝了兩杯啤酒的?客人就一個勁兒問他：“鄭干部，你講我說的對不對？不?抗不?爭，人家就當你是個屁！”

　曹老板端著?一大盆酸菜魚上桌，立刻將這客人推到旁邊：“哎哎，擋著我的?路了。”

　笑嘻嘻道，“吃啊吃啊，今天我心好，也給你們打對折。”

　被攘到邊上的?客人就追著?問：“我們了，給不?給我們打折？”

　曹臘梅眼睛一瞪：“打，打88折扣，五一黃金周，老板我心好，通通都打折。”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起哄好聲。還有人追著?在大排檔外面賣烤串的?攤主問：“你呢，你家打不?打折。”

　引來對方一陣笑罵。

　曹臘梅眼睛看到了陳文斌，追問了句：“哎，你上次那個水芹菜還有吧。天熱了，要吃這個涼拌菜的?反而多。”

　陳文斌立刻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了，真沒了，現在的天多熱啊。”

　原先四月份就應該下市的?水芹，大概是因為長在水上，相對氣溫低，居然愣是又長了一茬。不?過都要立夏了，的?確扛不?住，長不起來了，只能連帶老掉的?葉喂農蝦和小泥鰍。

　曹臘梅頗為惋惜：“要再有的?話?，我還要。這個芹菜，涼拌最好。”

　鄭國強笑道：“那我們回去問問農科院，看看有沒有在夏天也能種植的?水芹菜啊。”

　陳文斌可等不?到那麼久，他?直接推銷起自己的?空心菜來：“也是水上長的，口的很，味道沒話說。”

　這話?他?沒吹牛，福生從上個禮拜就開始收割空心菜去鎮上飯店和菜場推銷，頭一茬的空心菜已經賣了，現在是重新發出來的第二茬，銷售

　373、春天的故事(4/8)

　況很不?錯的?。

　當然，更讓他?滋滋的?是水面上的?秧苗已經長了，那郁郁蔥蔥的，長得茂盛的?很，后面絕對能收。呵，這可是農科院都沒做的?事?啊。他?們的再生稻都是長在田里的?，他?種在水面上，完全是創舉。

　要不?是他從小上學就想逃學，他?都覺自己也蠻可以寫?篇論文發?到那些雜志上去了。不?過雖然他不?能自己提筆，但他?外甥兒鄭明明已經表示會給舅舅寫?一篇人采訪，到時候起碼上報紙沒問題。

　曹老板聽了陳文斌的?推銷，笑著?點頭：“可以啊，回頭你弄點過來給我嘗嘗。夏天空心菜量走的多。你一趟多弄點，我保準燈市口，你就賣的?一干二凈。”

　陳文斌哈哈大笑：“那好啊，我說真的?啊，我加在一起可是有十畝田的空心菜呢。

　曹臘梅潑辣的?很：“你運過來哎，就怕你的?貨不夠！”

　周圍又響起哄笑。不?客都跟著?點頭。燈市口為啥紅到今天還是江海夜市數得上名號的金字招牌，就是因為這走在時尚前沿的神唄。

　小龍蝦是從燈市口紅起來的，酸菜魚也是燈市口打出的名氣，還有那個燒公，反正燈市口什麼賣得好，后面很快全市都會流行。這就是民間傳播的厲害之所在。

　鄭國強笑著?接話：“他?這邊要是來不及，我那邊給你補上。”

　他?沒趕上種水芹菜，不?過空心菜倒是長得好，已經有在“浪漫緣”上班的村民掐了回家炒著?吃，據說味道很不?錯。

　老鄭同志一開口，先前那個非要他?斷案自己說得對不對的客人又站起，追著他?問：“你講，是不是應該抗爭？”

　鄭國強滴水不?：“一切法律賦予公民的?權利，當然得爭取。”

　更多的?，就算他?現在不擔任職，他?也不?會說一個字。

　斗爭有用嗎？當然有用。今年三月二號不是發文開始在江西試點取消農業稅了嚒。要說這事?跟去年城的事?毫無關系，鄭國強自認為覺悟不?夠，因為他不?信。

　可笑的?是，三月頭發生的?事?，馬上就是五月份了他?才知道，而且還

　373、春天的故事(5/8)

　是網站跟江西當地的供銷社合作時，無意間了解到的消息。鄭國強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