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凇又低下頭。
應該是有人發來消息,他掃一眼,按滅手機,起出去了。
岑稚知道是趙茯苓。
垂下睫,喝完玻璃杯里的酒,從吧臺上換一杯半滿的。
“……葉辛楚?”
聽見方子奈念出個名字,話里話外滿滿的不待見,“不是在翡冷翠待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回來?”
“聽說市館有的畫展,應該是準備留在汀宜了。”
提起這茬的生往后小心地瞟一眼,確定那里沒人,繼續分八卦,“依我看是回來追人的。”
方子奈:“追誰?”
“程家那位唄。”
方子奈這才想起當年那件事,皺起眉:“程凇現在有人吧。”
“那又怎樣?”生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白月這種存在是無敵的,在跟前,現任前任都要靠邊站。”
方子奈沒說話。
和葉辛楚不對付,也要承認,葉辛楚擔得起白月這三個字。
單是程凇當初和葉辛楚分手后,準備去瑞士留學,就傳的沸沸揚揚。
瑞士距離翡冷翠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是何心思不言而喻。
耳邊響起酒杯磕臺面的清脆聲響,方子奈回頭,發現岑稚正靠著吧臺走神,手中杯沿上玻璃。在面前揮了揮手:“想什麼呢?”
岑稚回過神:“……沒什麼。”
把酒杯擱在吧臺上,神自若地道,“你們聊,我出去氣。”
“別跑太遠。”方子奈待。
岑稚笑了下,拿上手機,沒有走正門,從酒會廳側門離開。
側門外面是花園臺,鮮花簇擁海,不遠是波粼粼的翠綠湖泊。岑稚走下白玉石階,站在庭院里。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濃墨重彩的深藍里印著彎朦朧月牙兒,倒掛在整片茂盛的葡萄園上空。
山上空氣沁涼,岑稚深吸一口,寒意順著嚨進肺里,將燥熱的心思和滯悶的酸一起澆滅。
仰頭看一會兒月亮,轉想走時,余眺見二樓的天花廳,有一對人影正曖昧地接吻。
男人后背抵著雕花廊柱,瘦高形懶懶倚在那兒,任由前人如藤蔓似的纏上來,不避開也不主。
冷淡又風流。
人踮起腳尖,勾住他后頸。他像是來了點興致,夾著煙的那只手松松搭在人腰間,將人攬向自己。
似乎注意到樓下有人,程凇垂眼往庭院看來,岑稚下意識地躲開。
院前停車坪是貴賓區,不同于正門主道的車馬盈門,這邊停得寥落晨星。
離最近的是臺柯尼塞格,很拽的啞黑。岑稚躲到車門后才發現車篷敞開著,本遮不住什麼。
敏銳地察覺到有一道視線遠遠淡淡地落在上,岑稚著頭皮轉過,背對二樓臺,面朝向跑車。
然后發現副駕坐的有人。
會廳燈從后方打來,又被岑稚擋下大半。那人被的影子遮住下半張臉,只看到高的鼻梁,線織的碎發,和松懶地半掛在車窗外的手。
他穿著白襯衫,袖半卷搭在手肘,小臂白皙清瘦。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半煙,應該是在一邊煙,一邊低頭看手機。
被岑稚投下的影子擾,男人抬起眼簾,眼底瞬間涌燈。
兩人目在半空撞上。
像零度的冰水撞上沸騰的巖漿,濺出微妙的化學反應。
直直對視,誰也沒有先挪開。
岑稚甚至看見男人冷白的脖頸間,結猶如被正方冰塊頂出一個棱角,清晰突出,那里印著紅痕。
曖昧的像草莓。
……堂而皇之地種到這種地方。
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果然。
下一秒,男人把煙按滅,微微歪過頭朝后看一眼,眉梢挑起。
明顯是瞧見二樓臺的景。
他收回視線,又半仰頭向岑稚。下頜皮很薄,線條利落。
拖著點漫不經心的尾調,興致缺缺地問:“你男朋友?”
嗡嗡——
手機麻地震著掌心。
岑稚低頭看去。
一條新消息來自置頂。
diazepam:【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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