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經理到底是人脈廣,給大致講了講:“你要是想賣的話,正好下周有個機會,他們有個兩岸三地文流會,明面上是流會,但其實——”
胡經理頓了頓:“你明白,到時候來的人,可都是有錢的,那些人是大主顧。這個流會,他們一年也就那麼一兩次,所以抓住這個機會,就能狠狠撈上一筆了。”
其實胡經理說的這些,初挽大概知道,都是后來寶香齋經營的模式,不過現在到底是八十年代中期,并不確定是不是和后面一樣,所以到底是仔細打聽了好一番。
胡經理消底靈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說,誰家得了什麼好件,全都說給初挽。
初挽自是激不盡,開始把自己手頭的件都盤了一遍,想著哪些要自己留著,哪些可以賣出去賺一筆錢。
寶香齋這次的機會難得,得抓住,最好是一口氣把博古齋瓷的本錢以及景德鎮柴燒窯的投資都給賺回來。
這個時候一番權衡,發現自己竟然這個不舍得,那個也不太舍得,拿出來換錢的沒幾個,只能忍痛割了。
為了這個,這一段上完學校的課,就在市場上逛逛,想著能多撿,這樣能去寶香齋流會多搞點錢。
這天,運氣倒是不錯,竟然意外地收到了一件明朝大青花瓷,自己喜歡得很,正要找板車運回去,恰好遇上了聶南圭。
聶南圭走過來,把這青花瓷看了半晌,最后贊嘆:“不錯,真不錯,這個品相好。”
初挽笑道:“有一段沒見了,我之前還說要請你吃飯呢!”
聶南圭把玩著手中的核桃,挑眉看一眼,搖頭嘆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從秋天等到冬天,從冬天等到春天,現在過了龍抬頭了,我可算逮住你了!”
初挽笑起來:“擇日不如撞日,走吧,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正好現在西餐流行,兩個人便到了一家西餐館,坐下來后,聶南圭問:“這段時間,你淘到什麼好東西了嗎?”
初挽一聽,道:“哪有什麼好東西讓我淘,你看我,從年前過去了石原縣,時間都待到那里了,回來后,我這研究生課程落下不,還得補課呢,整天忙得頭暈眼花的,現在才總算理出一個頭緒!”
聶南圭:“石原縣,可是出來不好東西,你也沒收幾件?”
初挽頓時搖頭:“你怕是不知道,就那些有名的考古專家,有一個算一個,他們能收到什麼,什麼都沒有!”
聶南圭挑眉,有些疑,之后想到什麼,恍然。
他也嘆了聲:“說得也有道理。”
像他這種,份自由,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不用顧忌那些。
但是如果當了博館的專家,或者挖墳掘墓的考古學家,那可倒好,肯定工作相關的那些玩意兒,都不好,不然說不清。
初挽:“而且我看,這些老一代的考古專家,可真是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收藏過,考古和咱們這個古玩圈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過當然了,時代會變,比如以后,那陳蕾不就是能出來沽名釣譽嘛。
笑道:“不過我才不要學他們,我可沒他們那種高尚,我就是要掙錢。”
聶南圭便嗤地笑出聲:“行,你多出來走,沒事多淘換點好東西,別一天到晚悶學校里了,那個有什麼意思呢!”
初挽:“我聽你這意思,你最近是淘到什麼好東西了?”
聶南圭微揚眉:“我倒是沒淘到什麼,不過現在有一個好機會,你要是想賣件,可是趕上了。”
初挽聽著,心里明白他說的是寶香齋文流會。
當下也就道:“我聽朋友提起過,不過他知道的未必詳細。”
聶南圭懶懶地道:“你消息肯定比我靈通,我就不在你跟前顯擺了,不過有一件,我必須得和你說說。”
初挽:“嗯?”
聶南圭:“這次寶香齋的流會,這個圈子里都盯著,鉚足了勁拿著好東西,想撈一筆的,想撿的,比比皆是,里面件當然多,不過我倒是聽到一個件,我也拿不準。”
初挽疑了:“什麼?”
就算聶南圭年輕,一時拿不準,但那上面不是還有聶老頭嘛,聶老頭是什麼人,民國時候見識過不好東西。
太爺爺曾說,無論什麼時候,見到聶家那一輩的幾個,都得多留一個心眼,免得著了道。
結果聶南圭竟然說拿不準,這就奇怪了。
聶南圭掀起眼,笑看著初挽:“這件,和你太爺爺也有點瓜葛。”
初挽道:“聶南圭,我們也是患難與共,對不對?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
聶南圭:“你應該知道那件永樂甜白釉梅瓶吧?”
初挽聽這句,心里一頓。
知道,能讓聶南圭用這種語氣和提的,只有那一件了,民國時候曾經在琉璃廠流轉數年的永樂甜白釉梅瓶。
只是那一件,可是花旗銀行搶劫案丟失的件之一。
視線頓時落在了聶南圭上:“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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