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沒人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鷹眼甚至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紐約？”

但前神盾局特工的反弧也沒有那麼長, 只是一瞬間，他的意識就消化完了這句話, 并且和因茨激烈的態度聯系了起來，隨即很突兀地愣了下。

“……da.”他喃喃, “紐約。”

他的反應也是復仇者的反應, 哪怕并不完全清楚因茨口中的“犧牲”指的是什麼, 但他們也能夠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紐約上曾經發生過讓舊日法庭都耿耿于懷的事。

因茨沒有看他們, 而是再度抬頭看向威斯登：“告訴他們這個計劃會對你造什麼影響。”

威斯登還無法開口, 但不需要威斯登, 拉萊耶也能回答這個問題。

由于現在基本沒辦法借用威斯登的力量，拉萊耶也沒有提高和威斯登的共鳴度，所以雖然用著幽靈的形象，但現在的基本就是自己，而對面的萊茵妖其實也不完全是因茨, 則更像是一個站在舊日法庭立場上的自己, 即使共鳴度高達90%，拉萊耶也是在以自己的意念發聲，的意識并沒有被淹沒, 只是……現在的，接的是因茨的觀念。

這種覺其實還奇怪的……因為拉萊耶本其實沒什麼立場, 所以才能隨心所地扮演各個城市意志, 只有在共鳴度調高時, 才會有如此鮮明的立場。

“……是的，我們不會死亡，”拉萊耶出無奈的笑容，“但你們的猜想也沒有錯，如果遭遇了重創，現在的我們會……消亡。”

旺達遲疑地問：“消亡？”

“消失，忘，不復存在，”因茨冷笑一聲，抑著聲音里的緒，“城市意志不會消失，消失的只是現在的威斯登，然后，新的意志會被城市重新孕育出，你們還會擁有威斯登的意志，就像你們又有了一個紐約。”

嘲諷地問：“但是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你的兄弟姐妹和你是一個人嗎？即使你們的dna相似度超過99%？”

因茨說完就抿了，羅蕾萊的面部線條繃出了堅的廓，然而托尼知道，之所以閉上，是因為如果不抿，就會被看出來的在抖。

這不是城市意志意義上死亡，但以人類的觀念來看，這和死亡也沒有多區別。

“……什麼時候？”托尼問，“紐約大戰？”

他剛問完，就自己確定了答案，目從面前的萊茵妖上離開，漫無目的地在空氣中游離，“天啊，我居然不知道。”

鋼鐵俠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他的眼睛。

那顆天才的大腦全速運轉，一條條信息從他充斥著公式和圖紙的腦海里清出一條路，頃刻間，他理清了之前的種種疑。

托尼·斯塔克絕不是遲鈍的人，一顆困于ptsd的心怎麼也不會無法復雜的緒，他比很多人要更加敏，也更加痛苦。

就像他一直很清楚，他……擅長把一切弄得更糟。

他知道佩珀多年以來留在他邊的真正原因——說真的，以波茲小姐的能力和履歷，斯塔克工業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托尼·斯塔克常年放權，也知道哈皮為什麼向他提出升職要求——他記得哈皮不止一次表現出對退休的向往，以他的型，他也的確該一下更悠閑的生活了。

一千個人都會覺得他們之所以留在托尼邊是因為他們需要托尼·斯塔克，但托尼知道不是這樣。

需要他們的是他，他們選擇陪伴在托尼邊，因為他們知道那顆包裹在鋼鐵戰里的心有多孤獨。

可更多時候，他只是漫不經心地理著自己的生活，他飛得太快，飛得太高，世界舉手可擷，他的眼睛里是頭頂的星空，來不及去想周圍的人有沒有因為他而傷，當他低下頭，他卻又發現自己荊棘之中，分不清上的屬于他還是被他拋下的人。

從第一面開始，托尼就察覺到紐約對他的態度總是有些奇怪，盡管他掩飾得很好，但托尼依舊能覺到他對自己的抗拒，他當時也有過思考，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紐約可能不那麼喜歡他。

不過這沒關系，喜歡托尼·斯塔克的人數不勝數，討厭他的人也不會比這個數字多，托尼并不在意紐約對他的，只是不免有些憾，不過另一方面，他也近乎自負地相信他會喜歡上自己的。

但如果……如果他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沒有在事變糟之前阻止一切。

“為什麼？”鋼鐵俠追問，“那種程度的損失就足以讓他消亡了嗎？”

那雙眼睛盯著拉萊耶的眼睛：“告訴我，如果和紐約大戰有關，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面對鋼鐵俠陡然強起來的態度，萊茵妖閉上，沒有回答。

不回答是因為不知道當時發生在紐約上的一切，但拉萊耶知道答案。

最開始知道時，拉萊耶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和城這件事，是因為在顧及紐約的緒。拉萊耶不覺得紐約會愿意讓復仇者知道這件事，就像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讓拉萊耶告訴他們他消亡過，哪怕哥譚說過經歷了重生的城市意志和之前毫無關聯，依舊選擇妥善地藏好這個。

可這一刻，拉萊耶清晰地意識到，是否要說出這個的選擇權并不在現在的紐約手中。

——它只和已經消亡的城市意志以及他犧牲自己所庇護的幸存者有關。

拉萊耶輕輕嘆氣：“不。”

說：“之所以紐約會消亡，是因為那時候他消耗了自己……來庇護你們。”

托尼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瞳孔收，震驚滲進眼瞳的每一道紋路，那條靈巧的舌頭也像是被僵占據，半天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單詞。

“我——”他說。

“真的，”托尼想要說些什麼，了又，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因為緒不穩而提高了聲音，幾乎是焦急地說，“我真的——”

走馬燈般的畫面在他的眼前閃過，前塵往事紛至沓來。

托尼忽然說不出一個字。

……他記得那一刻。

他漂浮在黑暗之中，星將毀滅的輝灑向他的面孔，浩瀚而冰冷的宇宙在他面前燃燒。

他背后的世界近在咫尺，而他已經沒有了力氣去，于是他閉上眼睛，向著地獄墜落，將自己給虛無縹緲的概率——

但是，有誰輕輕推了他一把。

風聲忽然變得迅疾，迫他睜開眼睛，去看他眼前的城市。

他看到紐約在他的視野里旋轉，流云飛轉白駒過隙，時間放慢，視角逆轉，黑暗被拋在后，他向著明急速飛去。

——一座城市墜落，而他正在升起。

鋼鐵俠閉上眼睛：“天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托尼。”史夫聲音低沉。

他的聲音拉回了托尼的思緒，他慢慢睜開眼睛：“我知道……等我們回紐約再說。”

因茨已經取消了核彈的發，但萊茵妖依舊沒有讓二十萬人停下，托尼知道是在等待他們的表態——舊日法庭和人類方面沒有合作，也從沒有打算和各國政府進行對話，然而現在險些被核彈夷為平地的是緘默議會的威斯登，無論如何，作為緘默議會選擇的合作對象，復仇者聯盟都要表現出他們的態度。

“你想怎麼做？”托尼問。

“讓他們帶著他們的想法滾出去，”萊茵妖冷冷地說，“不管是核彈還是太空武，我不希有任何東西對準威斯登。

托尼點點頭：“收到，我去辦。”

他說完這句話，轉飛向天空，推進的焰劃過天空，轉眼間消失在遠。

拉萊耶目送著他遠去，幾乎同時，覺到因茨的意志從的意識之海里剝離，沒有半點殘留，只留下干凈清爽的余韻。

拉萊耶輕輕吐出一口氣，問：“你想怎麼做？”

和的神清氣爽不同，因茨的氣息變得十分虛弱，沉默了一會，才說：“我先讓這些人類離開，接著替換下威斯登。”

拉萊耶：“如果你是——”

“不是！”因茨著急地說，生怕拉萊耶不同意。

以現在虛弱的狀態，如果不能得到拉萊耶的認同，沒辦法替換下威斯登。

沉默了下，有些生地說：“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對于解決現在的困境沒有任何幫助……但是威斯登不一樣。”

不用因茨說，拉萊耶其實也注意到的能力似乎要比威斯登弱很多，至于為什麼這樣，心里也約有了猜測。

不等旁敲側擊，因茨咬了咬牙，說：“我經歷過消亡。”

“……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戰爭結束時，因茨80%的建筑都毀于炮火，我是在那之后才……誕生的，那時候威斯登就一直在我邊，說答應了過去的因茨……要照顧我。”

拉萊耶明白了。

因茨是一座有著兩千多年歷史的城市，和威斯登建立的時間相差無幾，但眼前的萊茵妖只誕生了短短幾十年，放在城市意志之間，只是個比硅谷大不了多的。

的力量也是在這幾十年里逐漸恢復的，當然不可能和威斯登相提并論，只能說比紐約好上一些。

“這樣換是值得的，”因茨試圖說服拉萊耶，“如果你和威斯登的共鳴度達到第三階段，絕對可以消滅這些東西……我能堅持到那時候！”

拉萊耶聽出了因茨的堅定和信心，這份信心并不是給的，而是給威斯登。

剛要做出決定，就聽見耳邊的聲音：“那來吧。”

不知何時，威斯登已經從虛弱中恢復了意識，這也意味著最危險的時段被了過去。

威斯登說：“接下來就給你了。”

幽靈的明得像是隨時會破碎，抬起頭，慢慢出自己的手，抓住萊茵妖出的手。

這一幕的是如此強烈，宛如油畫上悲憫的天使出手陷地獄的凡人，想要從巖漿中拯救他。

替換在一瞬間完，幽靈輕飄飄地飛了出去，而萊茵妖撲向發須，任由它貪婪地穿的口。

離了須的吸附，威斯登著自己的狀態，遲疑道：“我現在恐怕無法承同調的傷害……”

“沒關系，”拉萊耶溫地說，“我理解你。”

“……”威斯登，“我相信你，拉萊耶。”

話音落下，便覺到眼前的軀殼里，那個獨一無二的靈魂開始調整頻率，幾乎只是在呼吸間，便和產生了共鳴，隨著波幅和波長的不斷調整，旋律逐漸趨于一致。

【你進一步提升了和威斯登的共鳴度，你獲得了掌控溫度的能力】

【你更進一步提升了和威斯登的共鳴度，你獲得了汲取生命的能力】

【威斯登共鳴度：90%】

【獲得領域：極寒之地】

【極寒之地：世間最寒冷的唯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