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溫盈第二日還要早起, 更要坐一整日的馬車,所以沈寒霽并沒有太過折騰溫盈。
早起的時候, 溫盈瞥到沈寒霽著自己的那雙含笑的眸子,心頭氣悶得很。
若非是怕牽扯到他的傷口,昨日定然把他踹開。
他慣會蠱人的,他幾句蠱,就這麼中了他的圈套。
哪里是讓來主導了?前邊不懂該如何來,還是他來做引導,后邊累了, 不想彈時,他便翻做主了。
他的話,在榻上說的,是真的不能信。
溫盈起來也沒與他說幾個字, 顯然是有了些小脾氣。沈寒霽也不急,待臉平淡的幫他穿戴好后,他出了屋子。
溫盈梳妝的時候,免不了有些好奇他是去哪了, 不一會他拿著一個小食盒進了屋子。
徐步走到了梳妝臺前,把食盒放在了臺面上,溫盈抬眸看向他。
不解的問:“這是什麼?”
沈寒霽溫聲道:“路途漫漫,幾乎兩天一夜的路程, 帶上這些果脯,可以在路上吃。”
沈寒霽手不便打開食盒, 便示意一旁梳妝的婢。婢會意,把盒子打開了。
他隨即捻了一塊梅子果脯,放到了溫盈那還沒抿胭脂的邊上。
屋中還有兩個婢,溫盈看著果脯, 又不能說不吃,只能含了進去。
酸酸甜甜的,這果脯味道似乎比外邊買的還要好。
許是酸甜的味道讓人心愉悅,溫盈的角不自覺地勾了勾,隨而問他:“這果脯在哪里買的?”
見的臉上染上了笑意,沈寒霽角噙著笑意道:“金大夫自己做的,他娘子老來有孕,便費心思做了這些果脯,所以比外邊的口會好許多。馬車顛簸,胃許會不舒服,不舒服的時候吃一些果脯,能好許多。”
梳妝的兩個婢掩輕笑,蓉兒笑道:“三爺可真心疼娘子。”
沈寒霽一哂。
溫盈也沒有什麼可忸怩的,闔上了果脯盒子后,輕聲道:“謝過夫君。”
看在這一口吃的,還有即將要離去三個月,小脾氣便適可而止了。
沈寒霽笑了笑,嗓音溫潤清朗的道:“路途漫漫,若是遇上什麼危險,切莫往前湊,尋個角落躲一躲,等風險過了再出來。”
溫盈含著果脯,聽他的囑咐,忽然覺得好笑,隨而抬頭看向他,笑道:“護送有千人侍衛,我便是想要往前湊,也不見得能湊得上去。夫君這般,倒像是孩兒出遠門,敦敦囑咐的老母親了。”
沈寒霽輕笑出聲,隨即抬起手,親昵的刮了一下鼻梁。
溫盈原本笑著的,可他這麼一下,笑意一滯,心頭莫名的微微了一下。
而面也逐漸變得不自在了起來。
沈寒霽看得出來的不自在,便含笑道:“你先梳妝,我不擾你了。”
說著,便轉走出了外間。
溫盈的笑意微斂,鼻梁被他輕刮了一下,有些,更有些莫名的覺涌上心頭。
讓人心慌又害怕的覺。
梳好裝后,溫盈也緩好了緒,到來囑咐了:“我外出后,夫君且按時上藥,讓下人來伺候便可,莫要逞強一個人來做。”
沈寒霽點頭:“你且放心的去吧,我有分寸。”
隨即把溫盈送上了馬車,靜靜的與柯月柯敏道:“護好娘子,別出差錯。”
柯月柯敏異口同聲的應:“奴婢必然以命相護。”
沈寒霽微微頷首。
行伍出發,溫盈開了帷簾。
沈寒霽左手負手而立,朝著溫盈漫然一笑:“路上小心。”
溫盈點頭:“到了金月庵,屆時我會寫信回來給夫君報平安的。”
隨后放下了帷簾。
沈寒霽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才收回目,轉回了府。
*
此行因要去三個月,冬后才能回來,所以備了許多,但也不至于備太多的冬季的。
金都離城東去四百余里,便是金月庵了。快馬三個時辰便到了,如此,冬季的,大可到時再讓家中送來。
雖然平日快馬三個時辰便能去到金月庵,可此次護送的有一千人,又有二十余輛馬車,途中又得休整,行得慢,所以估著須得十個時辰左右。
金月庵是姑子廟,只留宿客,所以溫盈此去只帶了四個婢,蓉兒除外,柯月柯敏自然是要帶上的。
馬車到宮門與其他貴命婦的馬車匯合。
溫盈的馬車跟著劉家的馬車后邊,在宮門下了馬車,目相對,劉家倒是先把目移開了,似乎裝作沒有看到一樣。
溫盈倒是沒有被所影響到心。
待太后上了馬車后,閨命婦也相繼上了馬車。
依序隨行而出。
劉語馨上馬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了眼后邊的馬車。片刻后才心復雜的收回了目,重新上了馬車。
那日被沈寒霽呵斥了后,回到家中后哭了許久。生怕自己威脅調香閣的事被發現,實在不了折磨了,才去把這件事與父親說了。
父親也大罵愚蠢。說便是調香閣真的沒有什麼歹心,可若是牽連上,即便調香閣會沒事,但必然會被錦衛所查,查究竟是從何得知調香閣生母是東疆人的。
如若撒謊,錦衛一深查便會查出來,最后沒準會牽連全家。
父親呵斥斷了調香閣的買賣。可誰曾想,人派過去的時候,調香閣直接說不供貨了。
最后才得知,調香閣全部的供貨都停了。
劉語馨想起那日沈寒霽所言,便知道調香閣早已經被他監察了起來。
是真的怕會牽連到父親,所以也把自己尋了沈寒霽,還差些與他說了裕王造反的事如實說了出來。
當晚,被父親掌摑了一掌。
再而怒訓。讓安安分分的,別再自以為是,心比天高的認為自己與旁人不一樣就可以為所為,從而罰在祖宗的牌位前跪了一夜。
跪了一宿后,不敢再抄近道來得到財權。而是想著如何與將來為太子妃的明國公府嫡好。
明國公府嫡顧芙華是欽定的太子妃,也是將來的皇后,與好,必然不會有什麼錯的。
至于溫氏……想到,便撰了手中的帕子。
溫氏也沒有多久的活頭了,才不與計較那麼多,等著日子到頭便罷了。
長長的行伍出了金都,一路向東。
日至晌午,行伍停下來休整半個時辰。
馬車一停,劉家先行下馬車,朝著馬車前邊走去。
明國公府嫡的馬車在前頭,中間相隔了六七輛馬車。
走到一半的時候,顧芙華與七公主也從前邊而往下。
劉語馨愣了一下,但也帶著笑意上前福了福子,帶著明朗的笑意喚道:“公主殿下,顧二姑娘。”
七公主著顧芙華,明明是明艷的長相,但一雙眼眸又極其的純凈,矛盾得很。
七公主名喚李儂,宮里的人都說癡癡傻傻的,不說話,就自己一個人發呆。
雖然癡傻,可也不知怎的,格外得圣寵,所以如今是十六歲了,但皇上生怕嫁人后會遭欺負,所以現在也還尚未定親。
李儂看了眼劉家,便輕扯了扯顧芙華的袖子。
顧芙華溫笑的喚了一聲:“劉五姑娘。”
劉語馨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顧芙華卻是往后去,隨即道:“失陪一下。”
說著,便牽著李儂的手從劉家的旁走了過去。
劉語馨一愣,便隨著們而轉去。看到們二人往溫氏走去,手心不自覺的收了拳頭。
溫盈剛下了馬車,拿出沈寒霽給準備的果脯正吃,便聽婢說七公主和明國公府的姑娘朝這邊走來了,溫盈便只好放下果脯,轉看向走來的人。
略一盈施禮:“見過公主殿下,顧二姑娘。”
“不用多禮。”顧芙華溫聲道。
溫盈先前在宮宴上也見過他們二人,但并沒有談過。
芙華問溫盈:“一路上,可還習慣?”
“睡了一路,醒來的時候,馬車便停了。”溫盈笑應。昨日被折騰了許久,今日又起得早,上了馬車就睡著了。
目察覺到了顧芙華旁不說話,只睜著一雙眼盯著果脯盒子的七公主。
溫盈看了眼果脯盒子,再而看向七公主,試探的問:“公主殿下要嘗一嘗嗎?”
李儂聞言,眼神微亮,隨即點了點頭。
溫盈臉上出了笑意,把盒子從蓉兒的手中取過,遞到們的面前。
“這是我夫君從朋友那里取的,味道比金都果脯鋪子里邊賣的還好,公主殿下,顧二姑娘不妨嘗一嘗。”
聞言,顧芙華略有詫異的看向溫盈。
沈家三郎是見過的,若是沒聽他哥哥說他小的時候是個孤僻的人,還當真看不出來那溫潤爾雅的翩翩公子曾經那麼孤僻過。也不知道看似溫潤爾雅的表面,里是清冷淡漠的。
哥哥也說過,像他這樣的子,只怕婚之后,對待妻子也是冷冷淡淡的。
可如今似乎不盡然。
在顧芙華怔愣的時候,李儂已經出手去拿了一小塊果脯放口中。
酸甜可口得頓時那的臉瞬間艷了起來,便是一雙眼眸都微微瞇了起來。這模樣有些像沈明霞養的那只白長的貓兒,遇上好吃的便是這副表。
溫盈看到這滿足的表,不生出了大膽的想法,想要一,再繼續給喂食。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沒敢真的付諸行。
顧芙華看到李儂的表,沒忍住又拿了一口果脯喂,張口便吃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似乎很喜歡這果脯。
溫盈見狀,便吩咐蓉兒:“裝一些果脯給公主殿下。”
蓉兒去裝著果脯的時候,顧芙華道:“出發的前兩日,沈三郎來尋過我哥哥。”
聽到沈寒霽出發前去過國公府,溫盈微愣,隨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不明白什麼意思。
沈寒霽去過國公府,難不是因的事而去的?
看沈三娘子疑不解的目,顧芙華便知沈三郎并未告知。
笑了笑 ,隨而道:“他來托哥哥與我說,讓我在金月庵此行中,對沈三娘子多多照拂。”
溫盈聞言,心底有些訝然,但隨即又想起沈寒霽說過會安排妥當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若是在金月庵有什麼為難的,可來尋我,我能幫的話,必然會幫。”
溫盈略一頷首,真摯的謝:“多謝顧二姑娘。”
幾人有說有笑的,相融洽,讓一旁的貴命婦們有些驚詫。
此行溫氏在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太后有意為難之。為此,來前們都達了一致,與溫氏撇開關系,孤立。
可現在準太子妃和七公主卻是這般看得起,還屈尊降貴的去與說話,就不怕太后不高興?
但隨即想了想,那是明國公府家的姑娘,另一個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七公主,又怎會害怕太后不喜?
一邊抱著看戲的想法,想看看溫氏如何被太后為難的,一邊又酸溫氏竟然能得準太子妃的青睞。
幾人也不知旁人的想法,說了一會話后,顧芙華便與李儂回去了。
簡單的用了些食后,溫盈正上馬車休憩之時,七公主旁的宮提著一個小食盒走了過來。
宮朝溫盈行了行禮后,道:“這是公主殿下讓奴婢送來的點心。”
溫盈詫異了一下,反應了過來,明白這是果脯的還禮。
旁人都說七公主癡傻,可溫盈卻覺得這七公主只是不喜歡說話和有些呆呆的而已。呆卻不傻,反而呆得可。
喜歡吃的,心思純凈,呆得可,一點都不像旁人說的那般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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