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機械的電子音傳耳中,短短幾秒從模糊迅速變得清晰。
白牧星陷巨大的茫然,好不容易找回一清明,還沒來得及作,就被后的人不耐煩地推了一下。
“發什麼呆啊!你到底拿不拿,不拿的話麻煩讓一讓!”
的掌控權還沒完全回籠,白牧星被推的踉蹌一下,搖搖墜,差點摔倒。
后的男人嚇了一大跳,連忙道:“喂!你沒事吧?我只是輕輕了你一下,你可不要瓷!”
白牧星看著對方警惕又心虛的面容,頓了一下才開口:“……我沒事。”
男人明顯松了一口氣,再開口時態度好了許多,“沒事就趕拿走你的報告,在這發什麼呆啊?機都響了有一分鐘了,后面的人還等著取呢!”
白牧星將機吐出的薄薄幾張紙出來,機持續而規律的提醒聲終于停止。
他拿了紙張就離開隊伍,原本排在他的后面的人依次向前,使用機取走不同的報告。
他走到一旁的休息區,垂眼看向手中著的幾片輕薄紙張。
這是一份屬于他的報告,涵蓋了各方面的檢查,白牧星找到激素那一頁,果然在其中看到了幾項異常數據。
數據顯示他的發生了激素紊征,一種極出現在beta上的病。
這些數據他不陌生,反而十分悉,因為在后來的兩年多中反復回想起這一天,白牧星幾乎將它們倒背如流。
上輩子陷在旋渦差點被那些虎視眈眈的alpha撕碎的時候,他曾無數次設想過,如果他能早一些發現自己異變的端倪就好了。
如果能在激素紊剛開始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早早逃離,也不至于后來被迫卷了那麼多的紛爭中。
是的,上輩子。
雖然才恢復意識短短幾分鐘,但白牧星已經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恐怕是重生了。
腦海中紛雜的記憶歷歷在目,那種麻木的鈍痛隨著回憶的閃現籠罩在他心臟上空,像是一片怎麼也揮不散的烏云。
這種幾乎能將一個經歷過戰爭的戰士垮的抑,絕不是單純噩夢或是幻想能帶來的效果。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剩下的那個哪怕聽起來再荒謬,也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白牧星垂眼看向像個手環一樣綁定在自己手腕上的智能腦。
那上面的時間清晰顯示著:帝國新歷288年。
這正是他人生發生轉折點、分化一個珍惜的omega的那一年。
白牧星的軀忍不住僵起來,他在紙張上的力道不控制地變大,指尖用力得幾乎要將紙張撕破。
路過的護士注意到這位俊青年的異常,無論何時容貌出眾的人總是會得到更多關注。
護士停下來擔憂地看向他:“你好,需要幫助嗎?”
白牧星打了個激靈,猛地回過神,搖頭道:“謝謝,我沒事,謝謝。”
因為強行抑著緒,他的嗓音顯得異樣沙啞,像是在糙的砂紙上反復滾過。
像是一拉開到極致的弦,給人一種他下一秒就會因為所承的巨大力而整個崩塌的錯覺。
護士的目中仍含著擔憂,白牧星揚了揚手中的報告,冷靜地說:“我馬上去醫生那里。”
護士這才放心離開。
白牧星拿著報告朝著醫生的診室走去,工作日來看診的人不多,他在走廊隔壁的等待區坐了半個小時,就到他看診了。
好在白牧星本來就是冷淡的格,重生這麼大的事,半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平復激的心緒。
進診室的時候,白牧星的臉上已經恢復一貫的平靜。
除了說話的尾音還帶著些微啞意,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半個小時前在前廳神恍惚得丟了魂般的異樣。
又了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模樣。
“激素紊,一般多發于發育期或者不當使用抑制藥后……誒不對,等等!你是一個beta哦?奇怪了,beta很會得這個病啊!”
醫生發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驚嘆。
白牧星對這句話印象太深刻了,此時一字不差地再次聽到,心中的古怪難以描述。
醫生見他怔怔地仿佛沒聽進去,無語道:“小伙子,你在聽嗎?”
醫生噓噓叨叨地說:“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嚴重的激素紊可是會危及生命的!雖然整激素水平限制,beta的紊癥一般不會像alpha和omega那麼厲害,但是你也不要覺得這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不重視的話,還是會對造很大傷害的。”
醫生故意帶著幾分夸張:“不要以為自己是beta就可以不在乎這些,腺對于beta而言雖然幾乎沒有什麼存在,但它可不是一個廢,除了對別的作用外,它們還關聯了一部分其他的調節功能。前幾年我們就收治過一個腺損的beta,他的素質因此下降許多,后來經常大病小病纏,你難道想變這樣?”
白牧星回過神,低聲道:“好的,不好意思。”
醫生翻完了全部的報告,沒有發現別的問題。
“我給你開點藥調節一下,你多注意休息,別給自己太大力,一個療程是一個月,期間狀態有反復是正常的,注意按時服藥復查……”
這些藥都是針對常規的激素紊征的,白牧星是腺重新發育引起的異常,s級的腺信息素水平極高,不是市面上這些效果溫吞的藥能制得住的。
這些藥用的再多,對他的效果都十分肋。
白牧星對此再清楚不過,不過他沒有拒絕醫生開出的藥單。
為一個普通beta,他沒有任何理由和專業醫生唱反調。
白牧星:“好的,謝謝。”
然后拿著藥單去藥房拿了藥,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懸浮艦。
中途還去了一次商場,轉了兩次車之后,回到了自己位于首都星郊區的小房子中。
這只是他暫時租的一個小房子,很普通的一個公寓,白牧星只了三個月的租金。
他從最開始就沒有打算在首都星長待,只是軍部退役的流程,需要他回到首都星補辦一些認證,才會來到這里。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等他辦完事就會離開首都星,承包一個農牧星球,過上平靜悠閑的種地養老生活。
但這一切都因為他的異變化作了泡影。
別轉變后,他名義上雖然沒被限制人自由,但這個自由很有限,在他被alpha標記之前,本不被允許離開首都星所在的中心星系。
哪怕僅僅是離開首都星都要接嚴的行程監控,裝上無法拆卸的定位。
當然在omega分管協會口中,這種嚴的監控完全是為他好。
一個沒有被標記的omega行走在外面就像一塊味的,如果沒有分管協會的庇護,他隨時會被那些貪婪的alpha強行標記。
別的暫且不說,就是那四個和他匹配度達到100的s級alpha,就絕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提前標記他的機會,一旦被他們逮到空隙,絕對會直接對白牧星進行最終標記。
omega分管協會的人員曾笑地對他說:“小可憐,你知道嗎?哪怕你并沒有進發期,那些瘋狂的alpha恐怕也會強行打開你的生腔,和你完最終標記。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那種滋味會有多痛苦,遠古時代對omega最殘酷的刑罰就是對omega進行非發期標記,很多omega之后都變了瘋子,那絕對比你在戰場上過的那些傷還要痛苦百倍。”
那個人惡劣道:“到時候你這張冷淡的漂亮臉蛋,也只能眼淚汪汪的,哭著求他們放過你了。”
雖然警告他的態度很不客氣,但平心而論,他所說的確實是很可能發生的事。
即使帝國對omega的保護條例十分完善,每年依舊有omega被強行標記的案例。
即使事后alpha會因此到懲罰,但ao之間的最終標記不可逆轉。
如果事走到那一步,白牧星無論如何都會嫁給那個標記他的alpha,然后為他的家族生下資質優異的孩子。
……
白牧星打開房門,拆掉公寓原裝的防護罩,將剛剛在商場中購買的高級防護罩接公寓的保全程序。
這種防護罩價格十分昂貴,比起公寓原本配備的制式防護罩不知道好用了多,不僅能夠完隔絕各類信息素,即使遇到s級alpha,也能撐好幾個小時。
在商場告訴導購自己要買這款防護罩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導購還的提醒他,高級防護罩的最大賣點是可以隔絕信息素,常規況下beta沒必要購買這麼昂貴的款式,建議他買另一款便宜許多的中級防護罩,完全夠用了。
白牧星:“我有一位omega朋友要來家中做客,但是我住的地方有點偏。”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他需要購買一些足夠可靠的設備,來確保自己的omega朋友的安全
他面容冷靜又淡漠,讓人本看不出是在撒謊。
導購這才出恍然大悟的表,在人們的普遍觀念中,omega弱小脆弱,到再多保護也不為過。
他們就是這樣一種貴的存在。
導購:“您可真是一位真誠的好朋友。”
白牧星手腳利落地換好了防護罩,確保自己的小公寓被武裝得堅不可摧。
鎖好房門后,一向要求規整的他連外套都沒,力地朝后一倒,任憑自己陷沙發中,坐著發呆。
他抬起胳膊搭在面頰上,腕骨遮住失神眉眼,默默地發了會兒呆。
再移開時,那雙眼睛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仿徨的緒,而是清澈、冷然,又通。
他回來了。
回到了異變剛開始發生、還沒有被人發現別轉換的時候。
從激素紊到腺散發出可以被alpha知到的信息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一切都還沒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境地。
他還來得及逃離這個曾經將他連皮帶骨吞噬的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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