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著餐桌坐了下來。南盛溫聲開口:“都是一家人,我們就趁熱吃吧,不要客氣。”
說來也奇怪,黎初月剛進門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一些忐忑,但此時坐在餐桌前,卻又沒有半分的拘束和不自在。
大家紛紛了筷子。
不得不說,南盛的廚藝竟是出乎意料的出。黎初月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用了半品或者料理包?
南盛幫黎初月添了半杯紅酒,試探地開口:“月兒,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聽他這樣措辭,黎初月忽然有些張:“你說。”
南盛的態度里也十分謹慎:“月兒,我想帶小雅,去加拿大做康復治療。”
他頓了頓,接著解釋起來:“我前不久回去的時候,已經聯絡了一個北權威的神經科醫生,他看過小雅的一系列病例和診斷,覺得在理論上是有康復機會的。”
聽聞是這件事,黎初月直接點點頭:“只要我媽媽同意,我沒有任何意見的。”
半晌,黎初月又問道:“那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走?”
南盛說:“現在是特殊時期,國際航班的班次比較,時常要間隔上一個月左右,如果最近有票,我想盡快帶走。”
“好。”其實黎初月心里是有一點的不舍。但早一點過去治病,也是的心之所迫。
黎初月放下筷子,去拉了拉黎雅的手:“我可能沒辦法去國外陪你,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啊!”
“放心吧!”黎雅反倒是沒心沒肺地答道。隨即舉起了手中的紅酒杯,笑著看向其他三人。
“今天是團聚的小年夜,我們一起個杯!”
*
農歷春節之前,南盛帶著黎雅上了飛機。
臨進海關的時候,南盛塞給黎初月一封信,囑咐一定要記得看。
黎初月和薄驍聞從機場回到家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
只是黎初月萬萬想不到,這竟然是一封南盛親筆寫下的書信。
信紙的最上方,是一行歪歪扭扭的中文。可以想象出來,平時不怎麼寫漢字的南盛,當時寫起來一定相當費勁兒。
黎初月展開信紙,默默地讀起信上的容。
“月兒,我的中文書寫很差,說起話來也常常詞不達意,所以我選擇了寫信的方式,請允許我用英文寫下以下這番話,只有這樣,我才能直截了當地傳達我的心意。”
黎初月著信紙,接下來目的便是一行行英文單詞,整整寫滿了兩頁紙。
黎初月的英語只是普通大學生的四六級水平。對于南盛這樣地道的英文書寫,可以看得懂,但并不一定能保證自己理解得準確。
猶豫片刻,黎初月手把信遞給了薄驍聞:“驍聞,你可以幫我翻譯一下嗎?”
薄驍聞一直在國外念書,英語流利得堪比母語。他笑著接過信,又了孩的發頂,聲說:“沒問題。”
薄驍聞先簡略地看了一遍這兩張紙,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容,隨后便直接朗聲開口,為黎初月翻譯起來:
“月兒,見字如面。
千言萬語,首先我要同你說一聲對不起。
然后我想再謝上帝,冥冥之中,又把你送回到了我的邊。
西方人有句話,做“凡是發生的都是注定的,凡是發生的都是極好的”。我們中國人更浪漫一些,喜歡把這做“緣分”。
二十年前發生的事,究其原因,錯一定是在我。但請你不要認為,我現在對你媽媽這樣好,只是出于虧欠、想要彌補。
事實上,這二十幾年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亦是時常出現在我的夢里。
這一次有幸再遇見,我覺我可能是花了半生的運氣。
你知道嗎,小雅的樣子完全沒有變,也可能正是因為的病,到現在上都還是有一種小孩般的天真與善良。
一笑,我的世界仿佛就步春天。
我對于的心,亦如二十年前初見時那般,毫未變。
而對于月兒你,我則是全然發自心的愧疚與自責。
很抱歉,我缺席了你的年、年和時期。在你人生的前二十幾年里,我都未能參與。
我想,在你長的過程中,一定有很多盛大又隆重的場面、亦有很多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但我對這些事卻毫不知,我真的很憾。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不敢奢求你的認同,更不敢妄想你的原諒。
只是請你試著接納我,讓我在未來的日子中,能和你一起分喜悅、分擔痛苦。
月兒,請你記住,余生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一個做“爸爸”的避風港,可以讓你隨時停泊、隨時依靠。
落款是:不配寫下“父親”二字的南盛。”
薄驍聞讀完最后一個字,黎初月早已經泣不聲。
他放下手中的信,俯去吻眼角的淚,笑著安道:“傻月兒,以后多了一個新的家人能夠關心你、護你,怎麼還哭了呢。”
黎初月哽咽地抬起頭:“是這樣嗎?”
薄驍聞斂一笑:“是啊,你看,能照亮我們月兒的星星,又多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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