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停。我進去之後才知道這座亭子是用來做什麼的。
一座普通的茅草亭,隔開了兩個世界。
我後是普通的窮山惡水,而我前是隻存在於腦海中的山海。
下面群山環抱的空地中,有很多破敗的房屋院落如同沙盤上的模型,遠遠就能看到零散的白骷髏,街道上鬼影憧憧,這些鬼無法超生、無法迴、也沒有鬼差敢來拘走他們。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讓我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這片村莊的腳下。
我原來想象的邪氣衝天,大概就是一團黑霧、然後土地乾裂、遍地白骨、寸草不生什麼的。
現在親眼看到,真的難以想象世上會有這樣的景象——
整個地面彷彿一層脆弱的薄冰,上面黑霧瀰漫、散落著枯骨和鬼影,下面是一眼不到邊的黑。
仔細看,就能看到那中全是殘缺不全的白骨肢、乾鬼魂,,如同蠆盆中盤繞的千萬毒蛇,他們在裡面嘶吼、在裡面像蛆蟲一般湧糾纏。
他們目空、卻兇暴執著的朝地面出雙手、一波一波的湧上來、拚命想要撕破法陣的束縛。
每一次及法陣,中央的陣眼就會發出微弱的黃熒,地面八卦的方位也會有熒響應。
然而那芒太微弱了,微弱得如同黑夜的螢火,只能照亮手心的紋路。
我哥深深的皺起眉頭:「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只有這個一半大,現在居然擴大到這種程度了……封邪法陣已經延到對面的山坡了吧……這起碼有四五個足球場那麼大。」
我無措的看著下面萬鬼巢一般的黑,回龍村那裡有一個鬼湧都能飄出不東西,這裡如果破了,會有多兇暴的鬼魂衝出來?
靈胎的先天法力能夠毀掉這個巨大的空嗎?
後突然有人接近,我正想轉頭,一個寬厚的手掌突然重重的拍在我的肩膀上,嚇得我驚一聲。
「槽!你幹嘛的?!」我哥一把將我扯到後,怒目瞪著眼前這個人。
這、這是個和尚?!
這男子頭上溜溜的,應該是個和尚沒錯吧?
可是,他脖子上戴著一個大耳麥、穿著亮黃的羽絨服、下面是牛仔和運鞋,像個跳街舞的……
「誒,兩位施主這麼大反應做什麼……小僧法號晦清——」他開口就是施主。
「你大爺的,誰理你啊,你個僧,誰準你我家小喬了!」我哥手抓著他的襟。
「我就是個打工的,剃頭是工作需要,怎麼能我僧呢?」他急了:「我只是打個招呼,你我臭流氓也行啊,僧多難聽!」
……這又是個什麼奇葩?
我哥一拳揍過去,他挨了一下,笑嘻嘻的說道:「好了,施主消氣了吧,小僧只是想打個招呼,真的沒有惡意。」
這……我哥對這種拳頭都打不的臉皮也沒轍,隻好鬆開了他。
「再介紹一次,小僧晦清。」
「知道啦!你這和尚真不要臉。」我哥撇撇,將我帶出茅草亭。
和尚追著過來,問道:「你們還沒自我介紹啊,是不是慕家的兩位施主嘛?是的話給我簽個名嘛!」
啊?簽名?我看著這個奇葩和尚,覺得他腦迴路跟我哥有一比。
「我想弄一本圈名人譜啊,五百人!排名不分先後!這一定會大賣的,夠我吃一輩子了,也不用去廟裡打工了啊。」他努力的追著我們。
我滿頭黑線:「你真的是和尚嗎?六不凈何以為僧?」
他愣了一下,笑道:「慕施主頗有慧呀,我是俗家弟子啦,師父非要我出家為僧、我還沒老婆呢,我才不要出家,他死活都要收我,我隻好當個俗家弟子了,這次他派我來幫忙的。」
「——你是當年那位大和尚的徒子徒孫?」我問道。
「當然啦,不然也不會來這種鬼地方吧?我連師祖的大法都帶來了!」他急於證明自己的份,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個層層包裹的……缽盂。
缽盂,就是和尚用來化緣的容,簡稱,要飯的碗。
我和我哥對看一眼,果然佛法式微。
「誒,你倆這什麼眼神?我可是真傳人好吧?」
他纏著我們邊走邊說,很快我看到了沈青蕊一行人,走在最前面,後面帶著小子、沈家弟子、還有那個背著劍的黑人權珩。
我的天,沈青蕊在這種地方居然還穿著細高跟鞋。
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山路上,我哥撇撇罵了一句:「醜人多作怪。」
沈青蕊聽得清楚,轉頭瞪了我哥一眼,冷笑道:「慕家的臭小子,要懂得恩,我們沈家不計前嫌教你們道法道、還幫你家那個小子的人皮收回來了,你還敢冒犯我?真是不懂禮數的盜匪世家。」
人皮?
我們往隊伍的最後看去,兩個沈家弟子抬著一個裹袋。
沈青蕊扔了個眼,那兩個弟子將裹袋放在我們面前,沈青蕊輕輕的哼了一聲,帶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
我哥看裹袋上面著符咒,皺眉道:「這人皮被邪道的煉魂住久了,一子邪氣啊。」
黑男子權珩沒有離開,而是冷冷的問我們:「你們要怎麼理這張人皮?」
「確認一下再說。」我哥小心的帶著手套拉開拉鏈,裡面確實是慕雲亮的人皮。
「請問……這人皮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我小心翼翼的問。
權珩見轉向我欠行禮,回答道:「裡面是替放進去的其他的臟。」
其他的臟……好噁心,我真想不通麗麗到底中了什麼迷魂,跟這怪做*時什麼覺,讓麗麗像中邪了一樣。
我嘆了口氣:「有什麼辦法能把皮完整的分離下來嗎?好歹親戚一場,把他的皮給他燒了去吧。」
「融合太久,無法分離,要麼就再進行一次剝皮定魂,不過這裡的人都不會這種損德邪法。」權珩搖了搖頭。
我哥嘆了口氣道:「算了,皮能回來就不錯了,等會兒我給他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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