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坐到後座的，孕婦不應該坐副駕駛。但是江起雲開車，我還不如自己開呢！

「你要幻化實啊，不然別人看到車子是無人駕駛的……」我一邊扣安全帶一邊提醒他。

他睨了我一眼：「……你能想到的事，我會想不到？」

什麼意思？說我笨是麼！

「要不還是我來開吧？」我猶豫著說道：「你帝君大人從來沒過這種俗吧？還是我——」

我話沒說完，車子突然了！

我嚇得了一聲，江起雲冷冷的再次說道：「坐好。」

「好好好。」我不敢再說話讓他分心。

就算有土地公公的幫助，我還是覺得有些擔心，直到車子平穩的開出一公裡、還穩穩的跟在大寶那輛車後，我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上手比我快多了，現在夜深了路上也沒什麼車，他開得很輕鬆。

「……你會開車啊？」我有點懊惱的埋怨他：「那上次你就該幫我開，省得我一路張得不行……」

「我第一次開。」他角勾起一淡淡的笑：「……看你肚子都快頂到方向盤了，還是我來吧。」

我低頭看著下，這樣坐著的姿勢讓小腹明顯鼓出來，變得有些奇怪。

「你……會不會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啊？型變了，還會頂到你……」我猶豫著問。

他的眼睫輕輕了：「不會。」

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說道：「看到你變化，我有些微妙的覺，之前我沒有驗過這樣的。」

我垂下眼，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

「這裏沒什麼變化，花開也好、花敗也好，三千年一更替，沒有孕育生化。」

黃泉河畔再、冥王天子殿羅酆六天宮再恢弘，景緻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或許冥府之中變化最大的，就是那些無盡迴的魂靈吧。

他笑了笑道：「不過懷孕的時間太長、而且麻煩……看你小心翼翼的護著肚子，我都不敢用力了。」

「……你還不敢用力啊，我腰都直不起來了……」我嘟囔了一句，看他的側。

他輕笑著不說話，眼眸中有些慵懶，似乎這樣開車跟著前面讓他興緻缺缺。

繞上高架橋的時候，商業中心燈火的流溢彩飛快的晃過他的旁。

有些迷醉，讓我睜不開眼。

「……你困了？」他皺眉：「怎麼這麼嗜睡？」

「反酸嗜睡、腰痛腫都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帝君大人你該補補課了，汙老太太說，人生孩子就是渡劫啊……」我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靠墊準備瞇一會。

》》》

我們來到城郊一個空曠的公車站，這裏是那班夜車必經站點之一。

周圍是一片待開發的土地，已經用塑料板圍起來，荒涼的，但此時卻有一輛白小轎車停在公車站臺附近。

我哥遠遠的停下車，江起雲皺眉看著前方，問道：「這裏這麼荒涼，沒有居住區和商業區，為什麼會有一輛車停在那裏？」

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猜不到，我哥和大寶下了車，躡手躡腳的靠近去查看。

這沒有路燈，只有公車站牌那裏的燈箱有點白，看起來像黑夜裏的指路牌。

我哥和大寶走到一半就折回來了，回到車上後我哥給我打來電話。

「啊哈哈哈，人家在玩車震呢！我和大寶走近一看發現車子都快抖散架了！聲音還大！哈哈哈哈。」電話那邊傳來我哥的笑聲，我聽到大寶也在笑。

我眼皮跳了兩下，問道：「你確定嗎？不會是別有用心的吧？」

「確定~~人家開著窗呢~~車震也是個技活兒啊哈哈哈哈，還得當心二氧化碳中毒！那聲音靠近點都聽得見，要不你下來聽聽？」我哥笑得好詐。

我趕掛了電話，為了讓江起雲也聽到，我開著免提呢，尷尬。

誰知江起雲淡定的睨了我一眼：「有什麼好避諱的？我們不也在車上做過？」

我瞪了他一眼，這傢夥還好意思說！

車上一共兩次，哪次是好的回憶啊？兩次都是強……呃，強迫我，本不顧我的緒，哼！

我正準備將手機收起來，微信突然跳出宋薇的信息：嗷嗷嗷，氣瘋了，男神居然拒絕我的約會邀請！媽蛋我下了多大的決心啊！我就不信睡服不了男神！

我笑著回：加油，人家這是矜持，誰睡服誰還不知道呢。

江起雲靠在車窗上提醒我：「別傻笑，那輛兇車來了。」

我忙收起手機，果然有一輛中車從城區方向駛來，那中車經過站臺時沒有停下，繼續慢慢的往前開。

那輛兇車瀰漫著一淡淡的灰霧氣，應該是出過大事故，這樣的車一般人開應該會出車禍，但大寶這位朋友八字、又是個單漢——據說元泄的人氣會更足些。

「這樣的車，應該是專門用來見鬼的。」江起雲微微蹙眉：「有些法師養鬼馴鬼、使用驅使鬼，這車應該是故意保存著晦之氣。」

他冷笑了道：「有時候我覺得凡人也可怕的，就算不能仙魔，也會用盡各種方法讓自己變得與眾不同、掌控別人沒有的力量。」

仙魔嗎……世上安立命、樂天知足的凡人有幾個？大部分都不甘心自己的命途。

「之前我哥說過，鬼開的車靈車，鬼眼看到的路與我們不同……是這樣嗎？所以才要找個生人來開這趟車？」

江起雲點點頭：「差不多，人有人路、鬼有鬼路，大概青醫院出來的人人鬼鬼需要到一個生人所在的地方，所以不能讓鬼來開。」

「那我們跟著車，看他們在哪裏下車，就能找到幕後主使？」

「也許吧，前提是不被發現。」

青醫院周圍還是那麼荒涼恐怖，上次江起雲來收了一些魂後，醫院裏連公用照明的燈都沒了。

死氣沉沉、偶爾傳出神病人的嘶嚎和怪笑，在黑夜裏如同巨大的墳墓。

只有幾個小窗口亮著燈，在一整片黑暗中，這些被厚厚窗簾遮掩的窗口就像吸引遊魂和路人的鬼火。

這哪裏還像個醫院？

我忍不住抱住雙臂了，看向醫院大門附近的公車站。

黑暗的車站長椅上，一個黑影突然了，站起往醫院大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