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邊晚霞還未褪盡，城市已經亮起霓虹。

皇冠會所一如既往的熱鬧。

二樓包廂已經滿座，過偌大落地玻璃牆，能收盡下方及周圍景。

燕欽整個後背靠在玻璃旁沙發，一下午會議帶來的疲憊，在酒作用下漸漸消融。

聲犬馬紙醉金迷的放鬆方式，於他這種孤家寡人來說是常態。

「小燕總，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香風襲來，人玉般上他手臂，「要不要玩篩子？或者跳支舞？」

燕欽側眸。

人面容妝點緻，巧笑倩兮，眉眼間若有似無的勾引。

燕欽把手臂回，下往四周隨意一點，笑意淺淡，「去跟他們玩。」

除了這沙發還算清凈，包廂里其他各個角落都熱鬧得很，男男或摟或抱在一塊，肆無忌憚調笑。

人噘，故作嗔，「他們都有人陪了，剩下我一個人落單，小燕總就勉為其難，陪陪我？」

包廂里線昏暗，人沒看到男人角淡下去的笑紋。

只知道這個男人好看得，五俊氣質溫雅，已過而立的年紀非但沒有讓他減分，反而憑添穩重。

那種功人士特有的氣質及氣息，對人來說有致命吸引力。

這時有人晃晃悠悠走過來，一把把人拉開，大笑，「你新來的吧？不知道小燕總的規矩？小燕總來這裏玩，只喝酒閑聊，從不讓人作陪，跟柳下惠似的，他的主意你打不著。趕挪個地兒自個玩去，別在這裏礙事。」

人不太甘心，「小燕總還沒說話呢，我怎麼礙事了？出來放鬆吃喝玩樂，不玩怎麼樂？」

「嘖，好心提醒你怎麼不聽話呢？你看看別人敢靠過來嗎？打小燕總主意的人兩隻手數不完，你以為就你有眼？去跟那些人打聽打聽，免得遭事兒了還不知道怎麼會回事！」

人聞言，心下微涼，再看小燕總徑自執酒杯輕抿，並未往多看一眼。

矜貴優雅，又冷漠。

人這才帶著不甘訕訕離開。

過來幫忙解圍的人跟燕欽打諢兩句后，又轉頭融紙醉金迷。

下方舞池約過玻璃牆約約傳進來，包廂里煙霧瀰漫酒氣四溢，空氣憋悶渾濁。

燕欽把高腳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起拉開包廂門走了出去。

從口袋裏出煙盒，走到上次的角落倚牆，低頭將煙點燃。

整個燕家數得出的中青輩，傅燕遲一門心思吃老婆飯做二十四孝老公，到了晚上就足不出戶。

燕希結婚後也一心撲在老婆孩子上，小日子過得飛狗跳笑料十足。

掐著手指數過來，最後只剩下他形單影隻，出來放縱都找不到伴兒，讓人意興闌珊。

煙在指尖燃燒，一點點焚灰燼，燕欽半垂眸子，眸寡淡晦暗。

一支煙完，沒有繼續點煙的慾，也沒打算回包廂，就那麼斜倚牆壁，腦子放空什麼都不想。

這種時候，反而最輕鬆。

「意秋，能跟我好好說會話麼？」拐角另一邊的包廂，門打開，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里出來。

子走在前面，男人是追著出來的。

出了包廂，男人在走道盡頭拉住子，俊臉苦。

江意秋掙開他的手，抬頭看著他，面容平靜，「郭瑞，你說欠我一個解釋想當面說，要我過來赴約，我來了。可是解釋我沒有聽到，只聽到周圍一句句離譜的起鬨。你不覺得荒唐嗎？」

「意秋，裏面都是我們老同學，對我們之間的事也多了解，他們起鬨只是因為明白我的心意，想幫我一把，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什麼心意？幫什麼？郭瑞，學長，當初我們之間不管是過程還是結局，都是難堪的。在我看來既然已經分手，以後互不相見互不打擾反而最好，所以今天你約我出來，我實在有些想不通。你又想幹什麼？」

「意秋！」男人到退一步，臉上劃過一縷傷，「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江意秋抿。

真相傷人，真話亦然。

可是寧願傷，也不想被蒙在鼓裏當傻子。

更不想自欺欺人。

「難道不是嗎，學長？」凝著對方，淡道。

子臉上大黑框眼鏡蓋了半張臉，近距離下，鏡片后眼睛讓人一覽無。

漆黑，通。

跟這雙眼睛對視須臾，郭瑞閃爍著移開了視線，這樣的閃躲，讓他更顯狼狽。

心虛的人才閃躲。

走廊另一頭包廂門再次打開，一襲紫纖細高雅的子款款走出，長捲髮披散修長頸側，明風。

「學長，姐，老同學都在裏面等著呢，你們一前一後跑出來，大家以為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了，尷尬得不行。不如先回包廂，其他事晚點再說？」

江意秋沒說話，依舊靜靜注視站在跟前的男人，心頭掠過悲哀。

這才是覺得最荒唐的地方。

郭瑞說有話跟解釋，邀來這場聚會。

可是他邀的人不只，還有江意冬。

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麼自然，這麼無恥？

「怎麼都不說話？還是我出來的時機不對的，打擾你們了？姐，當年的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我早就快忘了，我以為你也早放下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江意冬已經走到兩人旁邊，站在郭瑞側。

以讓江意秋能看見眼底的得意跟嘲笑。

江意秋終於把視線轉到上，一字一句問，「你玩夠了嗎，江意冬？」

人睜大眼睛訝然，「姐，你這話說的，我玩什麼了？當年我是不懂事了點，但是也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學長會——喜歡上我呢？」

「江意冬！」先發怒的，-不是江意秋，反是郭瑞，「你能不能別添了？！」

江意冬被吼了一嗓子，表一變不甘示弱，「我添？江意秋是我姐，我關心是添？！你腦子有病吧，最不該出現的人是你！」

轉眼，這空間就變了另外兩人的戰場。

江意秋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無比嘲諷。

而不管何時何地，在三人中，都是最難堪的那一個。

「抱歉。」這時後突然有聲傳出，打斷了眼前鬧劇，男人修長影從拐角走出來，「我沒有要打擾你們的意思，但是這裏是公眾場合，如果要解決私人問題，麻煩你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別著我聽牆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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