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頭頂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江在說什麼。
說好的強慘最惹人心疼呢!
怎麼他賣個慘,還把自己賣出去了!
怎麼一點心疼的跡象都沒有!
他昨天琢磨了一整天的苦計,原本沒打算這麼早就用上,今天是恰好事趕事才一時興起帶來了解自己。
結果又是一次弄巧拙!
陸北登時泄氣了。
“對,我是淤泥里長出來的,你是溫室長大的,云泥之別對吧?我們本來就不會有什麼集,要不是我強求,你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陸北頭一次對承認,他們的緣分,一直都是他強求來的。
這樣低頭認輸的口氣,倒讓江驚奇了。
陸北真的轉了?
“也不能這麼說。不管那時候有什麼誤會,你又抱著什麼目的,你是真的幫了我和江月,我沒那麼忘恩負義。”
他語氣放低了,江自然也緩和了神。
江想轉移話題,隨手便指了一樣機槍樣的鐵,好奇道:“這是什麼?也是你自己做的?”
陸北沒好氣道:“是自制土炮管,打野兔子的!”
江笑了:“怪不得以前在戈壁灘的時候,你烤兔子的手藝那麼好!原來經驗富啊!”
陸北更氣了:“原來你覺得好吃?那你當時還跟我鬧脾氣,嫌我當著你的面宰兔子!還說我烤的兔子狗都不吃!”
江撇撇:“你怎麼那麼直男!我一個小生沒見過世面,撒說一句‘兔兔那麼好吃,怎麼可以吃兔兔’,你都不會哄哄的啊!我氣得不是你宰兔子,是氣你不會哄我!”
“哄人?”陸北像被發了什麼“不可能技能點”,眼神中滿是茫然困。
久久,他才喟嘆似的笑了一下:“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還沒被哄過。”
這話不是故意賣慘。
而是事實。
陸家誰會哄他?
老爺子恨不得把藤條焊到他背上,他了委屈哭兩聲不挨打就不錯了,還哄他?
做夢。
親爹媽又是八百年見不到人的。
沈阿姨畢竟是保姆,平時也只是負責他的食住行,連陪他睡覺哄睡都不被允許。
其他人更別提了,當時那些意圖跟他競爭繼承人的親戚,不下毒害他就不錯了!
他角一直掛著這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又拉開了他隨帶來的背包。
“這是……床墊?”江驚愕抬眼,眼瞅著他從包里掏出一個枕頭大的小包,然后一拉開拉鏈,就彈出來一張大床墊。
活像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
“這橡膠折疊床墊,我今晚本來打算用它來打地鋪的,現在歸你了!”陸北很快給鋪好了地鋪。
雖然簡陋,但在這樣的山里,大冬天的能有個床墊就不錯了。
被子也是這樣折疊的,變戲法似的從他的包里拿出來鋪開。
“那你呢?”江注意到床墊和被子都是單人的,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了。
“你睡吧,我替你守夜。我查了天氣,明天早上八點雪差不多會停,趁著路面結冰還不嚴重,我們抓下山!”
江躺到了床墊上,心里想著不要去管他,反正現在這樣的境地都是他自找的!
他不知道從哪兒搬了一垛雜草,生了火堆,整個空間更暖了些。
江暈乎乎的半瞇著眼睡下。
卻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雜事了夢,的耳邊總是響起一串一串的雜音。
“我答應過湘黎,如果我找到了相守一生的人,會帶過來,和吃一頓飯,就當認親了!”
“湘黎神不能刺激,今晚委屈你了!”
“現在就是藏寶啊,這里有我的寶!”
“對,我是淤泥里長出來的,你是溫室長大的,云泥之別對吧?我們本來就不會有什麼集,要不是我強求,你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還沒被哄過。”
時間定格,大腦卡頓,那句“沒被人哄過”停在耳邊,像一座大山,搬不挪不走。
沒被哄過有什麼了不起的?
有必要用那麼寂寥空的語氣說出來嗎!
是家里長姐,也過委屈,也經常被媽媽訓,但似乎幸運很多。
十六七歲的時候,他被陸家扔來山上荒野求生,在干什麼呢?
幾乎天天在學校里枯燥的刷題。
好像有次畫畫的競賽,母親對寄予厚,卻因為前一晚熬夜看言小說,神不好,沒拿到獎。
母親回了家氣得要打,手剛舉起來,就被爸爸攔下了。
爸爸老母一樣的護著,對著強勢的妻子頭一次聲頂撞起來:“寶是我的寶貝,誰也不能,你也不能!”
從小到大過的委屈,似乎都被爸爸這樣毫無保留的意平過。
原來陸北從小到大,從來沒過這樣的偏嗎?
江半瞇著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
山里很安靜,靜得能聽到柴火噼啪的小小聲響,還有邊男人微微哈氣的取暖手聲。
他的目不知道落在哪里了,他在背對。
三十歲的陸北,而立之年,卻似乎還沒和過去和解。
他是不是很想有個人在這一刻哄哄他?
“陸北。”帶著些許嗡聲的嗲音忽然響在空的里。
男人乍然轉,正想問怎麼忽然醒了,上卻突然被熱的堵住。
淺嘗輒止的淺吻。
不帶任何和,仿佛只是一個單純的肢。
卻讓陸北會到了久違的心。
還有那句附在他耳邊的囈語:“這樣,算不算哄你了?”
陸北通震。
“江,你……”陸北了瓣,的,還有自己的,似乎都沾染了的甜。
“噓——”的瓣在他的上了,呵出一口暖暖的香氣,“不要廢話了,過來睡覺!”
陸北還是不敢相信,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
江雙手捧著他的臉,亮晶晶的眼眸定在他傻愣的表上,轉拍了拍床墊,撲哧笑道:“快來睡覺啦!一就行!我明天可不想坐一個疲勞駕駛的人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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