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雖然在和Ken聊天，但是目總是轉移到薑淑桐的上。

翻譯得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前面，又抬腕看看表。

Adam和薑淑桐好像心照不宣，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該出現在顧明城面前，一句話不說，坐到前面的餐桌上看他的資料。

從中國回來，Adam還沒有來過薑淑桐的家，兩個人沒有就中國的事，還有“顧”這個姓談過，好像這件事並沒有進Adam的心裡去，不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倒是符合他一貫的個，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和Ken的聊天開心的，顧明城說他過段時間可能要來德國一趟，問Ken想要些什麼玩。

“要樂高，變形金剛，還要顧叔叔的！”Ken興高采烈地說到。

薑淑桐先是詫異的目看了一下Ken，心想：Ken什麼時候和顧明城的關系這麼好了？都發展到了！

詫異一閃而過，薑淑桐還是盡心盡責地翻譯。

顧明城就笑了，“還要哪？”

薑淑桐覺得，這句話分明就帶著挑逗的意味，本不像是對孩子說的。

對孩子翻譯的時候，自然是打了折扣的，“顧問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Ken歪著腦袋想了想，“國有沒有人標本啊，我對醫學很興趣——”

接著Ken指了指後的人掛圖，“這個東西，我早就爛於心，daddy都教了我好幾年了，我想見到活的人，UncleGu，求求你！”

薑淑桐回看了一下後面的人掛圖，目又朝著Adam看了一眼，又原原本本地翻譯了。

顧明城的臉已經不大好看了，不過，喜怒不形於向來是商人的本事。

他忽然問了一句，“準備子承父業？”

這話——

因為上次顧明城和薑淑桐說了，他不懂德語，並且上次發布會，翻譯用錯的那個單詞，是英語中的一個詞，顧明城之所以糾正，因為他的英語本來就不錯。

薑淑桐信以為真。

所謂翻譯，就是要達到“信達雅”，既能達到翻譯的準確，又能夠錦上添花。

原諒薑淑桐的慢熱，現在才明白過來，顧明城一直把Adam當Ken的父親了。

的細節不知道，到現在也不知道顧明城曾經遭遇過Adam也姓顧，Adam也有哮這種種巧合。

因為老他Adam，薑淑桐忽視了Adam的中文姓名。

並不知道初次知道Adam也姓顧，也有哮的巧合，對顧明城來說是怎樣一種刺激。

薑淑桐呆呆的樣子，恍然大悟。

也對，畢竟daddy這個詞。

可在薑淑桐心裡，顧明城從來不是孩子的daddy，他是孩子的papa。

也許是這些細小的差別，讓顧明城的思維產生了偏差。

薑淑桐有點兒愣神，對Ken翻譯的是：你將來是不是也想當醫生？

“子承父業”這四個子的髓去掉了。

顧明城何嘗聽不出來？

Ken點點頭。

“不過，我想讓你跟我經商，不要跟隨Adam學醫了！”顧明城的語言當中，特意把他和Adam放在一起，他倒要看看薑淑桐究竟會怎麼翻譯。

薑淑桐覺得，這翻譯任務怎麼這麼難啊？

要把顧和Adam區別出來，把職業區別出來。

最終，翻譯的是，“將來你是想跟爸爸學習經商，還是跟Adam學習做醫生？”

從來沒有誤導孩子Adam是孩子的父親，孩子也一直知道Adam不是，不過從小他“daddy”習慣了。

這句話翻譯得很長，薑淑桐以為顧明城聽不出來的，雖然出現了一個papa，但是，這個句子當中也有Adam，既然顧明城以為Adam是孩子的爸爸，那就這樣以為吧。

畢竟papa和Adam出現在了一個句子裡。

反倒是Ken，聽了薑淑桐的這句話奇怪的。

“papa？”他問。

薑淑桐沒翻譯。

“我想跟daddy學習做醫生。”畢竟孩子小，這種連環思維還沒有轉過來彎。

薑淑桐對著顧明城說，很晚了，孩子要睡覺了，打攪了顧明城，不好意思，因為薑淑桐剛才聽到外面有音樂響了，他應該是在參加聚會。

顧明城沉聲“嗯”了一聲。

掛了視頻。

顧明城站在原地，低頭看了一下腳下，真正的心起伏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他覺得懂裝作不懂真好的，可以聽到好多的心裡話。

原來最激的那一刻，不是他知道孩子是他的，而是，說，他是孩子的爸爸。

現在終於明白，Ken那天在休息間裡，說媽媽落淚了，因為爸爸肩膀疼。

說的是他。

他也才明白papa和daddy的區別。

這個人，用細微的心思，一直在區別著他和Adam。

他轉朝向窗外，看著明滅的燈在黑夜裡起伏。

因為他肩膀疼，所以哭了麼？

顧明城現在一刻也抑制不住自己激的心。

他給書打電話，說明天訂票，去法蘭克福。

書覺得倉促。

他說不倉促了，錯過了那麼多。

法蘭克福的飛機上，顧明城想起和在一起的好，又想起慢慢淩遲的心。

很矛盾。

還是那句話，反正四年都過了，也不在乎這會兒。

查的地址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是星期六，薑淑桐在店裡擺弄服。

Ken站在店門口，在看盆裡的一朵花。

顧明城一條站在了上一級的臺階上，看著Ken，說到，“原來，我的兒子喜歡花。”

Ken冷不丁地聽到一個人聲，轉過頭來，朝向顧明城。

“UncleGu，你怎麼來了？”Ken興高采烈地說到。

顧明城抱起他，就轉起圈來。

他煩死了UncleGu這個稱呼，不過為了那個人，還是忍著，不是要淩遲麼！

“給你帶來了好多好玩的，你要的東西，不過你的人標本沒賣的。”顧明城拉過後小小的行李箱。

薑淑桐本來在店裡的，聽到店外面的喧嘩，忍不住歪過頭來。

於是，就看到了那個人，和Ken聊的正開心，Ken好像在和他分什麼東西。

薑淑桐微皺了一下眉頭，新聞裡說他要進軍德國的，怎麼這麼快？

從店裡走了出來，問到，“你怎麼來了？”

“先來看看市場，選選分公司的位置。正好，從市政府拿了一疊材料，你替我翻譯一下！”顧明城拿出一疊材料，給薑淑桐。

薑淑桐微皺了一下眉頭，又不是他公司的員工，憑什麼替他翻譯材料啊，再說了，這麼長得翻譯多久？

不接！

“不接？”顧明城問。

“商務材料，我翻譯不了！”

“這樣？”顧明城微皺著眉頭，“那我參加個德語速班，嘗試著自己翻譯。”

薑淑桐地皺了一下眉頭，如果他學會了德語，那以後和兒子之間，就什麼都不要有了。

薑淑桐接過了材料，說了句，“我來吧。”

這個反應在顧明城的意料之中。

“德國這地方，沒什麼妞兒玩玩？”顧明城環顧四周，說了一句。

薑淑桐的目從材料上面移到了他的臉上，“對不起，顧總，這方面的業務，我不悉！”

接著，低下頭去，繼續看手裡的材料。

臉因為漲紅而生氣，地用牙齒咬著上。

顧明城看著這副樣子，生氣，吃醋。

比起幾年前，更多了更多的嫵和忍。

他的子就後的牆上一靠，雙臂抱著，饒有興趣地觀察起薑淑桐來。

薑淑桐還是低著頭，在氣惱。

Ken看到顧叔叔和媽咪的樣子，問了句，“你們以前認識嗎？怎麼認識的？那時候有我嗎？”

薑淑桐賭氣地說了句，“不認識！”

顧明城就笑，“我和你媽，豈止認識！我們還是——”

Ken聽不懂，焦急的目看向媽媽，“Mummy，顧叔叔什麼意思？”

“他說他曾經是個混蛋！”

顧明城的頭就往旁邊看去，當著孩子的面說髒話可不好。

薑淑桐什麼也沒說，拉著孩子就進了店裡去，留下一句，“我們家容不下顧總這尊大佛，您最好自己去住酒店，材料翻譯好了，我會告訴你。”

既然這麼不待見，他只有去住五星級大酒店了。

薑淑桐的電話打來是兩天以後，說翻譯好了。

兩個人約好了一家咖啡館，距離四年，他和再一次相約。

Ken去親子園了，薑淑桐只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不斷地抬腕看表，很著急，顧明城卻看得非常仔細。

薑淑桐做事向來認真，翻譯得也很仔細。

“你很急麼？”顧明城目專注在翻譯的材料上，頭都沒抬，鎮定自若的聲音。

“嗯。我怕孩子放了學，我如果不去，他心裡會沒有安全。”薑淑桐又抬腕看了一下表。

“你對孩子向來這麼上心？”顧明城又問，專心致志在翻譯的容上。

薑淑桐心想，你又不懂德語，裝什麼看得懂的呀？

顧明城還是鎮定自若的樣子。

“當媽的。都這樣。”

“這個Handelm.意思不是醫學的意思麼？你怎麼翻譯商業了？”顧明城手指著一地方。

薑淑桐的頭湊了過去，看著是哪裡。

上的馨香，撲顧明城的鼻息，好悉。

薑淑桐看到這個詞的時候，冷汗涔涔，在想，是不是掉了顧明城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