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雷幫私開金礦，這是死罪！

而如今，這潑天大罪就這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被江琬給公佈在了諸人面前。

佟劍鳴會怎麼做？

暴起，然後擊殺當場所有人？

殺人滅口，這似乎是一條很好的途經。

當然，你得先有那個能力。

氣氛陡然張起來，佟劍鳴會怎麼做？

暴起，他敢嗎？他能嗎？

可是如果不反抗，他就要認罪，又或者是退讓，再退讓，退讓到塵埃里，他願意嗎？他甘心嗎？

這一瞬間，不知多人心中天人戰，驚濤駭浪。

楚王府主晴州，果然是風起雲湧。

而楚王妃這種接二連三的大招，更是擺明了，就是要將整個晴州都牢固地、徹底地攥在手裏！

千鈞大勢，一即發。

江琬站在那裏，神態卻是無比從容的。

比起其他人的張，彷彿完全不擔心佟劍鳴真有什麼出格舉。

這氣度，這風采，無形中已是令人心生仰，甚至是而卻步。

佟劍鳴只往前走了兩步，就忽然頓住腳步。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他面頰微，后槽牙一咬，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了！

砰——

這一聲，不僅僅是佟劍鳴膝蓋跪地發出的聲音，更彷彿是眾人心中某塊大石落地的聲音。

佟劍鳴高聲道：「王妃！屬下有罪，求王妃寬恕！」

他認罪了。

沒有反抗，沒有逃跑，至於暴起殺人，他更加沒有這個膽子。

是不想嗎？

不，是他的心氣已經在江琬一次又一次的立威中，被打了下來。是他已經清楚明白地認識到，蒼雷幫與楚王府勢力之間的差距！

更重要的是，在他心中，楚王妃確實擁有著恐怖莫測的神奇偉力，這個認知，制住了他蠢蠢的之心。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選擇了當這個俊傑！

要錢，還是要命？

還是要命吧。

江琬輕輕緩緩地往前走了兩步，等到離佟劍鳴更近了些，才笑一聲道：「私開金礦，的確是大罪。」

佟劍鳴跪在地上，脊背未彎，后槽牙又微微一。

江琬目在他上一即離，又在眾人上掃了一圈。

眾人神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暗生歡喜的，也有面不忍的，有暗生不忿的，還有嘆息苦笑，思量自，兔死狐悲的。

百人百態，不一而足。

江琬神不，又道：「但我雖為楚王妃，卻並無審判之責。佟幫主，按我朝律例，發現金礦應當有兩個理方法。你卻選擇私開，便是犯罪在先。」

「犯罪了，應當去哪裏自首，知道嗎？」

這……

佟劍鳴一抬眼，有些驚疑了。

他以為楚王妃要直接罰沒他的金礦，或者再進行其它罰。

可現在聽來，楚王妃的意思……

佟劍鳴遲疑片刻道：「是，要去府自首？」

江琬道：「你既然明白，過後該如何行，想來不必我教。」

佟劍鳴就立刻應了一聲：「是！」

同一時刻，他的心中卻是萬般驚疑，似如浪濤滾滾。

楚王妃居然沒有要接手這金礦的意思，反而他去府自首？

說實話，私開金礦的確是死罪，但如果是自己主去府自首的話，這其中可作的餘地卻是大了。

只要晴州刺史余松柏願意抬一抬手，他們完全就可以將私開金礦作「民間義士發現金礦，進獻圖紙」，這樣一來，說不定佟劍鳴還能得一個朝廷嘉獎呢？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金礦也就跟楚王府沒什麼關係了。

此後金礦產出，那大頭肯定就是要上繳朝廷，楚王作為當地的藩王，或許可以得個三兩的。但是，得個三兩，和整個兒吞下金礦，這其中的獲利孰多孰，還用問嗎？

楚王妃，這真的是要做菩薩，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只為給朝廷斂財？

思及此，佟劍鳴一時間竟不知是該慶幸自己不會下場太慘，因而鬆一口氣，還是應該更提起幾分心，以做警惕才好了。

畢竟楚王妃行事如此難以揣測。

而像這樣的人，不貪財的往往比貪財的更難以對付，因為敢於讓出大利益的人，必定是因為在背後還有更深的圖謀！

楚王妃，究竟，圖什麼？

這一刻，不僅僅是佟劍鳴如此驚疑萬千，就是在場其他所有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卻聽江琬道：「去了府衙，我會知會余刺史秉公理，佟幫主，你此前私開金礦，得金幾何，罰金幾何，心中可是有數？」

佟劍鳴心中微微吸氣。

所以，楚王妃的意思是，自首，還是要他真的自首，要想作簡單的「進獻金礦」，甚至再得一筆朝廷嘉獎，那卻是不的。

佟劍鳴明白了，這是要他破財消災的意思。

但他同樣也還有沒明白的地方，那就是江琬……到底圖什麼？

江琬圖什麼？

圖一個府權威啊！

這是治理晴州的第二步，重建府在晴州人民心中的形象。

為什麼呢？

因為楚王是大周的楚王，如果朝廷在晴州就是個笑話，那做為大周皇子的楚王又能有什麼臉面？

當然，江琬也可以直接越權，使晴州人從此只知楚王府而不知府。

反正拳頭夠，底氣夠足，怕什麼呢？

但江琬卻認為，這是下策。

晴州雖然是南蠻之地，說得上一句天高皇帝遠，但江琬卻不願當真野蠻行事。

在古代，大義名聲非常重要。

晴州雖然是楚王封地，楚王這個藩王在名分上卻並沒有直接治理晴州的權利。

他可以側面影響，可以暗中控制，也可以明目張膽建立自己的勢力，但在涉及到當地政事的某些方面，卻還得將府的招牌扯出來。

總之一句話就是，你可以干，但要注意分寸，掌握平衡，控制名號。

所以，江琬就是既要名聲，又要實惠。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啊。

急什麼呢？

真正有野心的人從不會將野心急吼吼地擺在明面上，一定是要一步一步，既有雷霆萬鈞之勢，又有蠶食鯨吞之量，有序地，實現自己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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