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風華回便將手里的帕子甩了過去，暴躁怒道：“看別人去！”

雖然生氣，但看到寧亦安的態度，免不得又消了些火氣。

本以為寧亦安回來會擺個臭臉，罵今日發生的事。

沒想到寧亦安的火氣已經散了，這樣一來像是在無理取鬧。

“別人哪有王妃好看？”寧亦安又咳嗽了幾聲。

凝風華不接他的夸獎，指著他面前的紙筆說：“寫休書，現在就寫！我們分道揚鑣！你做你的王爺，我做我的！”

“也是要吃飯的！”寧亦安輕聲笑了笑。

言外之意是凝風華沒有銀子，出去會死的。

凝風華不屑說道：“這不是一個該心的事，也不是你該心的！”

有手有腳的，還真能死？

寧亦安放下姿態，好言好語地開口：“是我的錯，今天沖你發火了。”

“您哪有錯，是我錯在不該多管閑事！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府里多好，找什麼國師啊？”凝風華怪氣地瞥了他一眼。

寧亦安看這樣很是頭疼，自己也沒哄過人啊。

“怎麼還不筆？”凝風華催促。

寧亦安抬了抬手說：“太累了，手抖，寫不。”

“你說，我寫！”凝風華鐵了心的要這封休書，遠離安王府。

寧亦安笑說：“不急，先吃飯。”

他剛說完這句話，雪蘭就從外面進來了，說已經準備好了晚膳。

凝風華中午就沒吃，氣都氣飽了，眼下火氣消了一些，肚子也就開始了。

今日的晚膳和每天相比，沒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吃的。

飯菜上桌后，寧亦安先給盛了一碗湯，介紹說：“這個廚子，是從軍營調出來的，他的手藝出了這安王府，再也嘗不到了！”

凝風華接過湯，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

寧亦安拿起筷子，一邊夾菜一邊為解說。

“這道菜，看著平平無奇，但燉的骨湯，是用鴿子熬的，還是宮中特意養的，出了安王府，一樣吃不到。”

“這個啊，是點心師傅做的，三鋪請的，就這一位。”

凝風華原本吃得還香的，隨著他的廢話越來越多，凝風華的胃口也越來越差。

現在滿腦子都是，離開以后吃不到……吃不到了……

“食不言寢不語，王爺你廢話是不是太多了點！”凝風華強制打斷。

“今日不同以往，本王怕以后再也見不到王妃了，所以多說幾句。”寧亦安看了一眼面前摞小山的盤子。

心想除了吃的以外，還有什麼能讓打消掉這個念頭。

凝風華沒回話，繼續吃飯，但這飯菜的味道，已經和最開始不一樣了。

由奢儉難啊，胃口已經被養大，以后會想念安王府的吧？

“前些日子府里翻出一匹寶晶綢緞，下熠熠生輝，本來找了裁，該明日過來給你量裁的！”

“對了，你上次說你佩戴的紫翡玉佩，總是和其他發飾搭不上，上兩天就又差人新制了一些，還沒做好。”

寧亦安仰頭看著房梁，回憶著還有什麼能凝風華心甘愿地留下。

他從頭細數，吃喝穿戴，一應俱齊。

凝風華早就放下了筷子，直直地看著他，心里有了些異樣覺。

倒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寧亦安的記，未免也太好了。

很多事都是隨口一說，寧亦安不必記得，更不必在這上面費心。

最后，寧亦安沒什麼可說的時候，才想起來要看看凝風華是什麼反應，這半天就顧著自己說了。

轉頭的功夫發現凝風華正地盯著，眼神令人看不懂。

“怎麼了？”寧亦安不解。

凝風華微微笑了下問說：“王爺的記一向這麼好嗎？”

“……嗯，我忘了什麼嗎？”寧亦安仔細回憶。

凝風華搖頭說道：“沒有，你記得太多了。”

“我剛剛說的這些，不足以讓你留下來嗎？安王府除了我，你都喜歡的吧！”寧亦安還有自知之明的。

凝風華也沒那麼生氣了，笑道：“是，這種富貴生活，我當然喜歡。”

“我死了，安王府都是你的，也都是你喜歡的，我也活不了太久，忍忍吧！”寧亦安低聲勸說。

他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看的凝風華有些心酸。

“你死了，誰還能記得我的胭脂水？”凝風華別扭地低下頭。

寧亦安心中一暖，解釋說：“我知道那四個男人和你沒關系，不是因為他們才怪你，你明知道國師在去肖江府之前，在寧厲和那。”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知道，才要趕去找國師，母后這一胎養的如何，國師起不到關鍵作用，但一定是有用的！”凝風華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一直認為國師是個神，既然是神，那就沒什麼真本事。

皇后讓他算這一胎能不能平安，他說一句平安，皇后便可寬心。

若他聽了寧厲和的，說了些不好的話，到時候皇后日夜憂心，孩子沒了是遲早的事。

凝風華急著去找國師，就是怕他從寧厲和那出來以后，直接去皇后。

“那肖江府就是寧厲和開的，他用國師引你過去，你就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問題？”寧亦安盡量控制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別太嚴厲。

才剛把人哄好，萬一因為他的一時激，又把人惹生氣了怎麼辦?

凝風華低聲嘟囔：“我又不知道是他開的！”

“離他遠些，不然你容易死我前面，虧大了，白在這忍氣吞聲那麼久了！”寧亦安找到了勸說最有效的辦法。

凝風華笑問：“你也知道我是在忍氣吞聲？”

“我就客氣客氣，你看你吃的穿的戴的，哪點委屈你了？”寧亦安不服氣的反駁。

在安王府做王妃是忍氣吞聲？這話誰聽了不覺得離譜？

凝風華笑了笑，心里出現一個大大的疑問。

“王爺好像很關注我吃的穿的戴的，就差親力親為了。”凝風華漫不經心地拿起筷子，像是隨口一說。

“沒有。”寧亦安作僵的轉頭，不去看。

其實他沒有特意的關注，就是比對旁人多用心了一點，也算是習慣的照顧，不想委屈了凝風華。

寧亦安對凝風華一直有愧，他們原本就不認識，但莫名有了夫妻的份。

寧亦安也知道自己會短命，這勢必會連累凝風華，所以寧亦安想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對凝風華好一些。

得到寧亦安否認的回答，凝風華笑的更開心了。

起走到了寧亦安面前，微微俯，盯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說：“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