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金華殿走的嬪妃實多,伶玉每每吩咐燕霜去膳房拿果子,不過一日就都沒了。
同是宮中嬪妃,膳房總不能缺了短,連果子都摳摳搜搜地不送去。伶玉疲于應府這些人,也怕們在殿留下什麼自己發覺不到。
這日兩個采在外面求見,正是上回伶玉在花園懲治的趙采和陳采。
伶玉倒想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抬手點了凝枝讓們進來。
趙陳兩采進來,伶玉卻是連個座都沒給。
“本宮近日子疲乏,你們有事便說,沒事就各自回宮呆著去。”
趙陳二人面尷尬,趙采干笑兩聲,“嬪妾們來見貴人姐姐,自是因著那日嬪妾被宋才人威脅,得罪了貴人姐姐。嬪妾們這幾日寢食難安,還是想來給貴人姐姐請罪。”
伶玉挑了下眉梢,不不慢地掖了掖上的薄毯,掃一眼二人,“兩位妹妹就是這麼請罪的?”
趙陳二人一怔,沒料想得了這麼一句話,陳采道:“貴人姐姐大人有大量,莫與我們計較,上回我二人依著貴人姐姐的話,跪夠了時辰,就是想表達一番誠意。”
這陳采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伶玉可是知道那日宋才人沒按著的話跪滿時辰,連帶著這兩人也很快走了,何談誠意?
伶玉眼眸轉了轉,抿了下,似是嘆氣道:“本宮也知你二人進宮許久,卻始終不得圣寵在宮中抬不起頭。”
趙陳聞聲,臉頰紅,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攥。
這話是事實,們確實宮許久,即便見過皇上幾回面,可沒有伶玉那張臉,也就沒有這個福氣的命,不得侍寢,就是連尚宮局,膳房的宮人都瞧不上們。
那些人是狗眼看人低,也怪們自己不爭氣。
伶玉把玩著手腕的玉鐲,慢悠悠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去金華殿再跪一個時辰,屆時本宮得了你們的誠意,自然也會在皇上面前言幾句。”
不言們是不知,但事已至此,們若是不愿,那就是生生往自己臉上打了一掌,這一趟不是白來了?
趙陳二人臉由紅變白,眼眸都變了個樣,一不地在那站著。
稍許,趙采地說了句話,“貴人是說笑吧。”
伶玉蹙起眉,“怎麼,你們不愿?方才不是說甚有誠意?”
“本宮也不是想為難你們,既然不愿意,便罷了。”
伶玉抬抬手,“燕霜,送二位采出去。”
“我們愿意!”陳采一急,立即開口。
伶玉眼睫一掀,眸子轉向趙采,“趙采呢?”
迫之下,趙采狠心點了頭,“嬪妾也愿意。”
燕霜凝枝細心地為二人送了墊,跪到金華殿門前。趙陳二人來這沒說過幾句話,便到外面跪著了。
凝枝拍手好笑,“主子可真是厲害,讓們再得意,說主子壞話!”
伶玉淡淡笑了下,看了眼外面,“小懲大誡,免得讓們以為本宮有多寬宏大量。”
……
李玄翊來金華殿,眼最先看到的就是殿門前跪著的兩個子,看著,應當是宮中的嬪妃。
他皺了下眉,“怎麼回事?”
趙陳二人看見皇上,臉上一喜,轉瞬間眼里就落下淚來,著帕子使勁了眼角,“都是嬪妾不好,是嬪妾惹了貴人姐姐……”
趙采哭得梨花帶雨,恰好將臉上的委屈現出了十分。
陳采在一旁附和,“是呀皇上,不怪貴人姐姐的。”
李玄翊聽二人吞吞吐吐,沒個重點,一時有些不耐,“倒底怎麼回事?”
趙陳二人對視一眼,趙采先說了話,“嬪妾想與貴人姐姐好,貴人姐姐說以示誠意,讓嬪妾們在這跪滿一個時辰。”
眼淚落下來,像是不在意道:“嬪妾想與貴人姐姐好,便就到殿外跪著了。”
這番話說完,聽得福如海眉頭都跳了下,心道:這二位貴人不會以為因為這樣皇上就會厭惡宸貴人吧,可真是太天真了!
果然,很快,只聽帝王道:“既然你們有誠意與宸貴人好,就跪著吧。”
說完,帝王就進了殿。
趙陳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眼淚忘了,都有些不著頭腦。
皇上讓們就這麼跪著?
“皇……皇上……”陳采往前爬了幾步,結結地喊住人。
李玄翊沒幾分耐,眼皮子掀起來看,薄抿著,話也懶得說。
陳采倏然噤聲,那句“皇上就不管管恃寵而驕的宸貴人嗎?”咽了下去。
……
殿,伶玉沒睡多久,就被燕霜推醒了。
“主子快些醒醒,皇上來了!”
伶玉好夢擾醒,睡得不耐煩,嘀咕一句,“怎麼總這個時候來。”
聽罷,燕霜頓時哭笑不得,“主子快起吧。”
外面趙陳兩人尚跪著,燕霜疑慮要不要兩人起來,萬一皇上看見了再對主子不喜。伶玉滿不在乎地道:“看見了就看見了,皇上不會責罰我的。”
“主子,奴婢看趙陳兩位采就是有心來金華殿見皇上,奴婢只是怕們在皇上面前說主子閑話。”燕霜擔憂道。
伶玉系好領,眸半嗔半斂地看向燕霜,“你覺得皇上會信了們的話而責罰本宮?”
分明知主子是有意逗,但燕霜竟還是有些紅臉,心想,要是自己有主子這樣的人天天伴在邊,自是再看不見別的子了。
帝王一殿,那個沒規矩的也不知去接駕,反而靠在人榻上悠哉悠哉地吃著橘。
李玄翊見著這副形,登時都要被氣笑了,“福如海!”
福如海倏的被點了名,忙不迭躬過去,“奴才在。”
李玄翊冷聲道:“回乾坤宮!”
福如海聞聲,像被住了,一時也不敢說話。
“啞了!”帝王一記眼風,福如海還沒來得及說話,珠簾掀開,一緋襦衫人影裊裊而出。
“皇上要是現在走,打了嬪妾臉面,以后皇上都不要再來金華殿了。”子鼓著,眼波輕轉波。
聽聽這可是一個嬪妃該說的話?
李玄翊冷沉著一張臉,使勁捻了下拇指的白玉扳指。
福如海在一旁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他明白方才事皇上故意這麼說讓宸貴人聽見的,他哪敢接那話。宸貴人聽著他附和,還不得好好折騰折騰他,他可不想去刷宮桶。
宮人退出了殿,伶玉意識到男人冷了臉,知是時候順著擼一擼。
兩步到男人懷,小討好地親了下男人堅的下,“皇上生氣了?”
李玄翊掐著那張小臉,指腹用了勁兒,白皙的臉蛋出了紅。
“你說朕生沒生氣?”
殿里服侍的宮人會意地退下去,很快,只剩下兩人。
殿地龍暖適,生著炭火即便只著里衫也不會覺到冷。
伶玉依偎著帝王不適地了子,李玄翊看一眼,手臂牢牢扣到懷中人的腰上,用了幾分力,“別。”
“皇上把手拿來嬪妾就不了。”伶玉淚珠子掉下來,月匈月匍的指印痕跡清晰可見。
李玄翊擰了下眉,就沒見過哪個嬪妃像這麼多事,沉聲拍了下,卻還是任由折騰,拿回了手。
殿靜謐,懷中子疲倦得睡過去,李玄翊順手拿起床頭的一側書卷,剛翻看兩頁,就忍不住皺了眉。
伶玉迷迷糊糊中不知男人作,小臉蹭了蹭,又是覺得熱,自己裹著被子要滾到榻里,還沒滾多遠,就被一道力氣拉了回來。
“整日都看得什麼!”
伶玉聽見耳邊一句,朦朧地睜開眼,瞬間,臉頰漲紅,眼眸瞪大,抬手就要去奪男人的書。李玄翊沒給機會,一把就扣住了的腰。
“你告訴朕,什麼是‘風流王爺俏寡婦’?”男人眉眼得極低。
伶玉了脖子,眼眸轉,“嬪妾看著玩的。”
“嗯。”李玄翊輕點了下頭,指腹掰過伶玉的下,“好玩嗎?”
伶玉極快地搖了搖頭,“不好玩!”
“俏寡婦?”李玄翊眼眸變得危險。
伶玉飛快道:“不俏不俏!”
想了下,在男人邊落下一吻,“是風流皇上俏貴人!”
李玄翊角輕兩下,“呵”了聲,在那株紅梅上咬了口,“再看這些七八糟的,朕饒不了你。”
……
眼見到了開春,元昭慣例,每年開春都要進行半月的春獵。因是開國時就留下的傳統,如今也免不了俗。
德妃執掌六宮,但狩獵不同以往,今年皇上依舊下令有皇后陪同。除卻皇后,皇上只親點了宸貴人伶玉,其余人有德妃挑選。
伶玉自了宮就有些期盼著狩獵,而今終于到了,得了信,便馬不停蹄派人去尚局做新的騎裝。
尚局知是宸貴人要的,半點不敢怠慢,沒過三日,就將新的騎裝送到了金華殿,而其他隨行的嬪妃生生登了十日,才勉強看見品,樣式還不如伶玉那件好看。
狩獵園林在城東,車馬出行,兩旁羽林軍護衛森嚴,伶玉掀開簾帳像外眺一眼,只看見了漫山遍野樹枝新冒出的芽。不知不覺,宮已快一年。
當日休整,伶玉的帳子離帝王最近,只是這一日實累,沒那個心思再去討男人歡心。
翌日天氣稍朗,春明,樹林青蔥,涼風徐徐。
伶玉起盥洗后換了尚局新裁的騎裝,單挽了婦人發髻,脂輕抹,明眸善睞,如玉凝脂,猶如盈潤的珠。
宮人引去了馬場,伶玉繞一圈想挑一匹趁手的馬駒。
四下看過一眼,正要選時,遠馬蹄聲近,兩匹快馬并駕齊驅,直奔而來。
日下,伶玉瞇了瞇眸子,才看清打遠馬背上的人是皇上,而旁邊那匹馬上坐了一穿騎裝的子。
細眉紅,墨發長梳,水藍的騎裝英姿颯爽,頗有一番英氣。
待伶玉看清,竟是宮中的婉淑儀。
兩人勒韁,李玄翊一手牽引韁繩,淡淡道:“你父親教導得甚好,朕竟不知妃騎也這般湛。”
婉淑儀一笑,“是皇上讓著嬪妾,皇上看笑話了。”
伶玉看著馬背上的子,一時竟有些陌生,回宮沒多久,這婉淑儀似是與幾月前有些不同。
因幾人離得不遠,李玄翊一眼就看到了現在馬廄前的子。他擰了擰眉,不明白怎麼到這來了,氣那樣萬一從馬上摔下來又得哭上個幾日。
婉淑儀順著帝王視線看去,待看清前面站著的伶玉時,臉上的笑意淡了。
“怎麼到這來了?”男人語氣中有稔縱容的意味。
伶玉抿了下,抬步過去,“嬪妾來馬場想選一匹良駒。”
李玄翊挑了下眉梢,“你會馬?”
這話在伶玉耳中聽來有幾分鄙夷譏諷的意思。
伶玉哼了聲,“嬪妾會的多著。”
李玄翊一噎,此還有別的人在,在這忽胡耍小子算怎麼回事。他若是斥責這人免不得又跟他鬧,若是任由胡來,更是助長了威風。
男人刻意板下臉,“沒個統!”
雖是這麼說,可婉淑儀卻看得清,男人眼里并不怒意,是有意在旁人面前表現出的這般模樣。
婉淑儀心中生出一淡淡的意,這是初次看見皇上與宸貴人相時的形,原以為與其他嬪妃無二,但現下才看出二人間相中仿佛有無形的罩子,讓外人如何都融不進。
……
狩獵開始,伶玉選了一匹趁手的良駒,帶著兩個會騎的宮人了林子。
伶玉會騎馬,但不,十箭有九箭不中。
旁人獵到了兔子狐貍,伶玉的箭簍都空了還是不見有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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