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崔歡打過來的。

沒有任何藏著掖著的意思，很坦率的說道：“廠長，天源廠的事已經調查清楚了，是我們財務科的池水泄出去的。”

“誰，池水？”

趙山河眉角微微揚起。

“沒錯，就是池水，這件事是他親口承認的。只不過他并非有意泄出去的，而是和人閑聊的時候，無意中說的。”

“就這事池水已經做出了深刻的反省，現在已經被我停職。至于說到怎麼理，要聽您的安排。”崔歡緩緩說道。

理池水嗎？

趙山河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來池水的信息資料，要說這個池水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有著后臺背景的。

當初能夠安排到財務科，除了他就是會計，專業能力過外，還有就是這層關系在。

他背后站著的是趙小白酒廠的廠長陳鐸。

池水就是陳鐸推薦的。

“我的安排不重要，重要的是廠里的規章制度，要是按照規矩的話，該怎麼辦？”趙山河不聲地問道。

“按照廠規，像是池水這樣的況，是要被停職反省的。”崔歡說道。

“行，那就停職反省吧。”趙山河淡淡說道。

“是！”

結束通話后，趙山河就瞇起來雙眼，若有所思起來。

而崔歡那邊則是走出辦公室，掃視過財務科的六個人后，眼落在池水上，平靜著說道：“池水，你是咱們財務科的人，大家也都這麼悉，所以那些沒必要的繁瑣程序我就不走了。”

“我現在宣布，你被停職了，回家反省吧。”

池水頓時一臉死灰。

“科長，這事是我的錯，我沒想到會變這樣。但我想說的是我不是故意要泄的，我這真的就是無意中泄出去的。”

“好吧，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反正錯誤已經犯了，我甘愿領懲罰。可我想要問的是，我這個反省要反省到什麼時候？”

“等通知吧。”崔歡漠然說道。

“我知道了！”

池水也沒有說撒潑耍賴，他也做不出這事，很快就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財務科。

當這里只剩下五個人的時候，崔歡臉愈發寒徹。

“這事雖然是池水做的，但這也為你們每個人敲響了警鐘。我想要告訴你們，以后做事都給我多長個心眼，別一沖什麼話都往外說。”

“別的科室我管不著，但只要是我財務科的人，都要管好你們的，誰管不住直接說出來，我這就給你們批條，你們趁早離開。”

“知道了科長！”

剩下的五個人戰戰兢兢地趕點頭。

“工作吧！”

……

山秋食品外面。

當池水剛拎著自己的東西走出來，眼前便開過來一輛桑塔納，隨著車窗搖下來，出陳鐸的臉。

他看了一眼池水后，平靜地說道：“上車吧！”

“好！”

兩人在車上誰也沒有說話，很快車子便開到了一條人工河邊。

“你的事我知道了。”陳鐸掏出一香煙遞過去。

池水點著后，苦地一笑，自嘲般地說道：“我就知道這事瞞不住你的，我也沒想著瞞你。”

“陳鐸，雖然說咱們是朋友，雖然說我是被你推薦進財務科的，但這事你還真的是不要摻和進來。這事只能怨我，誰讓我大呢。”

“你呀你呀！”

陳鐸無語地搖搖頭。

“給你說過多次，你要管住自己的，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倒霉了吧？好好的財務科的工作就這樣被你弄丟了。”

“我沒有被開除，只是被停職反省。”池水趕說道。

“怎麼？你還想著被直接開除嗎？告訴你，停職反省已經是很嚴重的理了，你知道嗎？在咱們廠的歷史上，還沒有誰被這樣懲罰過，你是第一個。”

陳鐸恨鐵不鋼的說道。

“我……”池水張了張。

“你不要你了，這件事就是你的錯，誰來說都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陳鐸打斷池水的話后，凝視著他說道：“你正好在家里好好的反省反省吧，記著，反省就好好的反省，你不要給我整出來別的幺蛾子，知道嗎？”

“我知道。”

“那就這樣吧，你回去吧，我不送你了，我還有事要做。”

“別介啊，你就送我回去吧。”

陳鐸無語地撇撇。

“我是真的有事，我現在就要去青山市，就你的事我要當面和趙廠長說清楚，你還想要讓我送你，你想什麼好事呢？”

“你要去見趙廠長？有這個必要嗎？我都已經被停職反省了，你打電話給他說聲不就行了？”池水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好歹是趙小白酒廠的廠長，不會說連這點面子都沒有吧？”

“你啊！糊涂！”

陳鐸失的瞪了池水一眼，也沒有說想要解釋的意思，就直接讓池水下車回家，自己則是開著車，馬不停蹄地殺向皇安縣。

池水啊池水，你還真的是夠天真的。我的確是趙小白酒廠的廠長，但這又如何？

我這個廠長能不能當得住不就是趙山河一句話的事嗎？

再說我當廠長都當得這麼小心翼翼，你憑什麼敢這樣底氣十足，覺得趙山河不敢拿下我？

看來你真的是飄了。

你以為自己是財務科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做事？就可以隨心所地說話？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泄嗎？你真的是夠愚蠢的。

“你是別想再回到財務科了，你這樣的人，也不能留在財務科。我見到趙廠長后，會和他說說這事，池水，你好自為之吧。”

……

夜幕降臨時分。

蔡師師被留在天源廠，趙山河則是和陳聚一起來到了青山市，畢竟今晚是和顧前洲約好的，他怎麼都得給面子。

再有就是，他也沒想到剛到這邊就接到了李向的電話，說是已經到了青山市。

“那就一起吧。”

趙山河說出地方后，就在門口等著李向過來。

魏吳蜀自然是陪著。

“讓你做的事都做好了嗎？”趙山河問道。

“做好了。”

魏吳蜀點點頭，眼神炙熱的說道：“我的人已經開始做事了，你就瞧好吧。上次我給過武克為機會，可他竟然不知道恩，不知道收斂，那這次我是不會再念及舊的，我會干凈利索地送他離開青山市，讓他一敗涂地。”

“那行。”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很快李向就過來。魏吳蜀之前就和李向見過面，所以說他們也不算陌生。

幾個人寒暄過后就開始上樓，來到了包廂中，見到了等著的顧前洲。

“來，都趕坐下說話。”

顧前洲招呼著坐下后，酒菜就開始流水線般地往上端。等到都上齊后，顧前洲就舉起酒杯，沖著趙山河笑道：“趙廠長，來，我敬你一杯酒，歡迎你來青山市。”

“顧廠長，這話說得見外了。我說了我是來謝謝您的，所以說這杯酒得我來敬，謝謝您幫我這麼大一個忙，將魏吳蜀從派出所整出來。來吧，咱們走一個。”趙山河笑道。

“對，顧廠長，謝謝您！”魏吳蜀舉著酒杯。

“一起吧！”

等到連喝三杯后，大家才開始隨意閑聊起來，聊著聊著顧前洲就說起來皇安縣的天源廠。他畢竟是混青山市的，又對趙山河的事很上心，所以說廠的事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只是他對廠也不看好。

“趙廠長，你收購天源廠是想要生產的嗎？”顧前洲問道。

“？”

趙山河平靜地笑著說道：“我會生產，但不只是這樣，我還想著將做起來。”

“？”

顧前洲微微皺眉，語氣遲疑著說道：“你還真的是想要做啊？趙廠長，請你原諒我說話比較直，我覺得吧，你還是不要了。”

“這個產品本賣不出去的，要是銷路很好的話，當初天源廠怎麼可能陷困境？”

“是，我知道天源廠還沒有到破產清算的地步，于思苦的買賣也做得還算可以，但這個可以說的是，和沒有一點關系的。他要是做的話，廠早就關門了。”

“所以，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顧廠長，你就這麼不看好嗎？”趙山河頗興趣的問道。

“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吧？哪里有好喝。”顧前洲理所應當般地說道。

“這事我會記住的。”

趙山河也沒有指一下就扭轉改變顧前洲的想法，顧前洲這樣說了，自己就這樣聽著。至于說到以后，我會讓顧前洲心服口服的。

沒有市場？

我會讓你們知道，以后將會是的黃金時代。

看到趙山河不嘮這個，顧前洲也就沒有繼續說，開始聊起來別的。等到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顧前洲忽然間說道：“趙廠長，你要是說想收拾武克為的話，我可以幫上忙的。”

“武克為的事我來辦吧，就暫時不麻煩顧廠長了。”趙山河笑著說道。

“行，我這邊你隨時開口。這以前咱們就是合作伙伴，現在你更是拿下了皇安縣的廠，咱們了鄰居，更應該守相助。”顧前洲說道。

“好！”

一頓飯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結束。

等到將魏吳蜀和李向都送走后，趙山河便和李向沿著馬路散步，消消食的同時，也正好趁著現在說說正事。

“剛才顧前洲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相信這不只是顧前洲的想法，咱們廠那邊，是不是也都這樣想的？”趙山河接過來李向手里的香煙，點著后，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

李向了一口香煙后，在裊繞升起的煙霧中，神平靜地說道：“這件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因為財務科池水的泄，已經鬧的人盡皆知。當然，這個泄是一回事，議論紛紛是另外一回事，因為換做我，也看不你這招棋是怎麼下的。”

“你真的想要生產制造？”

“這種產品在不久的將來，真的能比還要火？能擁有著很大的市場份額？”

“對！”

趙山河平靜地點點頭，充滿自信的說道：“向，你就相信我吧，在以后的市場，絕對是主流。”

“你想想在保證質量，在口和方便也跟上來的況下，拿什麼和搶奪市場？當然，我這不是說就要否認，但卻是肯定能火起來的。”

“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相信！”

李向跟著咧一笑。

“你說怎麼做事就怎麼做事，咱們的人吧，明天就能夠進駐天源廠。到時候會有人負責審計，負責賬目，負責接管各項設備。”

“這個時間就算是再能短，說也得是一星期。”

“你看這段時間，要是說有事的話，你就去忙，我留下來盯著。反正我也習慣了這個流程，做起來會很順利的。”

李向這話說的語氣平淡，但卻霸氣外。

習慣了這個流程？

這豈不是說趙山河不斷的在收購工廠，已經收購的李向都麻木了？

乖乖，在這個年代，在很多國企都面臨破產，很多私企都已經倒閉清算，趙山河卻還在不斷的收購廠子，擴大規模，這種高低懸殊的落差，讓人聽到肯定會很無語的。

“向，辛苦你了。”趙山河拍了拍對方肩膀，頗為慨的說道。

“嗨，你和我客氣個什麼勁。”

李向無語的瞥視了一眼。

“真的要是說辛苦的話，你不比誰辛苦？你既要管廠里的事，又要負責這個投資新項目，這些事沒有你誰也玩不轉。而且吧，也只有你才敢這樣拍板，換做我，我是肯定不會收購廠的。你就算是讓我做，我也得掂量掂量。”

“以后這種事你就會習慣的。”趙山河笑道。

“別，我可不想習慣，這麼驚心魄，我還是安生點吧。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好的，跟著你做事，我習慣了。”李向搖了搖頭說道。

“哈哈！”

趙山河大笑著拍拍李向的肩膀。

“向，幸好有你陪著，不然我這一路走來，不知道會摔多跟頭。”

“行了吧，別在這里給我煽。”

“哈哈！”

兩人著煙，繼續往前走，剛剛走到一個拐彎，一輛車突然停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