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挑的黃道吉日有遠有近, 最近的是在五月底,最遠的要到中秋后了。
沈暮朝溫聲道:“你想什麼時候親?”
依照紀云窈的想法,當然是越晚越好,當姑娘家才是最幸福的時候, 總覺得, 嫁人了,就會有很多的拘束和不自由。
子蔥白的指尖在紙上點了點, 紀云窈道:“五月底太趕了, 那時候殿試剛結束不久, 你還要忙著準備朝為的事, 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呢?”
五月底確實時間太,再者,他還沒準備聘禮,沈暮朝道:“不如定在七月份?”
沈暮朝選了一個折中的時間,紀夫人還算滿意,時間太, 會委屈自己的寶貝兒,若時間太遲, 又會讓人覺得沈暮朝不重視紀云窈。
紀夫人道:“七月份也好, 時間充足,可以好好準備一下親的事宜。”
紀夫人轉而看向紀云窈,“小羊, 你覺得如何?”
紀云窈當然沒有意見, 七月份親,那就是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可以多讓在侯府待段時間。加上的生辰也在七月份, 趕在十六歲的尾, 開啟了新的生活,也算是一種獨特又新奇的驗。
當務之急,沈暮朝需要靜下心為殿試做準備,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
沈暮朝和紀云窈去了賭坊,他們來這里,當然是來拿銀子的。
紀云窈當初給沈暮朝押錢的時候,無數人嘲諷太沖,兩萬多兩銀子要泡湯了,可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這兩萬多兩的銀子,整整翻了十番。
紀云窈押了一萬五千兩,現在變了十五萬兩白銀,紀夫人和小善的五千兩和三百兩,也變了五萬兩和三千兩。而沈暮朝的六百兩銀票,如今則是六千兩。
今天賭坊里聚的人也不,有些興致地來取錢,有些嘛,著別人手中的銀子,則是一臉疼的神。
年個頭高挑,閨秀姿窈窕,在賭坊門口看到沈暮朝和紀云窈的那一刻,賭坊里的那些人全圍了過來,“沈會元來了!”
“恭喜沈會元,賀喜沈會元!”
“我也是青州人,沈會元,你就是我們青州的驕傲!”
“我就知道沈會元能高中,會元就該是沈公子這樣的,沈會元,恭喜恭喜啊!”
……
若不是親耳聽到了,誰又能想到當初在賭坊可是沒幾個人押沈暮朝能一甲及第的。
以前這些人稱沈暮朝為“沈公子”,現在這些人句句不離“沈會元”三個字。
紀云窈瞄了沈暮朝一眼,只見沈暮面如常,看起來平靜沉穩,沒有高中之后的驕矜,也沒有會元及第后的傲慢。
仿佛,那些人不看好沈暮朝,沈暮朝不在意,而那些人轉頭來追捧他,沈暮朝更是不在意。
難怪沈暮朝會是第一名,擁有這般不卑不、不悲不喜、坦若自如的心態,做什麼事都會功的。
沈沈暮朝年老,只是不知,他是怎麼養這種子的?
紀云窈和沈暮朝來取銀子,當然也驚了賭坊的陸老板。
無他,銀子的數額太大了!
紀云窈和沈暮朝加一塊,就要取走二十多萬兩銀子,一下子讓陸老板拿這麼多錢出來,比剜陸老板的骨頭都讓他疼。
陸老板搖搖頭,“紀大小姐,老夫后悔了,當時說什麼老夫都應該勸著你,讓你不要押這麼多銀子的。”
紀云窈盈盈出笑,“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陸老板經營賭坊多年,什麼數目的銀子沒見過,我這些不值一提。”
哪里是不值一提,這可是二十萬兩啊!
把這些銀子給了紀云窈,等于賭坊的基斷了一半!
陸老板盯著紀云窈,“紀大小姐,你說實話,你和沈公子是不是提前串通好了,才故意來賭坊押這麼多銀子的?”
陸老板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這個原因,他怎麼都想不通,紀云窈年紀輕輕,怎麼敢大著膽子下押這麼多錢。
和陸老板有同樣困的人當然不,陸老板這話一出,圍過來的人就更多了!
一旁的沈暮朝聲音響起,“陸老板,當時我的況你應當有所耳聞,你覺得我有和紀大小姐串通的可能嗎?”
紀云窈接過話,“陸老板,沈公子當時因為救人了重傷,連他能否參加會試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件事沈公子的同窗以及其他舉子也是知道的。”
“再者,會試和平日作文章可不一樣,有那麼多的變數,不到出結果的那一刻,誰都說不準,這種事哪能是提前串通好的?若是可以串通,豈不是其他人也可以串通?”
紀云窈說的有道理,但整件事就是太出人意料了,誰想到一個冷門的人選,會一躍為會試的第一名?
陸老板嘆口氣,“如此說來,也是紀大小姐和沈公子運氣好,那老夫就想不通了,既然沈公子當時并無多勝算,紀大小姐又為何要執意下押這麼多銀子?”
紀云窈這樣做,當然有這樣做的理由,砸銀子,是為了給永安侯府造勢。
但紀云窈又不能把這個理由說出來,見眾人等著回答,紀云窈不著痕跡憋了幾口氣,兩頰微微紅了紅,然后出一個怯的笑,“沈公子是我未婚夫啊,沒有人押他高中,我心里堵得慌,這才給他押了那麼多銀子。”
陸老板和圍觀的讀書人:……
人群中不由得有人高聲嘆,“這就是兩相悅嗎?紀大小姐您竟如此慕沈會元,當真是讓人羨慕啊!”
“沈會元金榜題名,又有紀大小姐這樣的未婚妻,我若是沈會元,那可真是什麼憾都沒有了!”
“沈會元,紀大小姐為您做到了這個份上,不是所有子都能做到的,您一定得好好對待紀大小姐,絕不能辜負。”
“紀大小姐和沈會元郎才貌,如膠似漆,投意合,噯,看到紀大小姐和沈會元站一起,我突然也想親了!”
紀云窈發誓,沒想到假裝修了一下恩,竟然會是這樣的效果。
這些話,也太咯噔了!
紀云窈想,在這些舉子的心里,和沈暮朝一定很對方,像一對比翼雙飛的鴛鴦,再等幾個月,怕是連小鴛鴦都有好幾只了。
可問題是,他們兩個只是在假裝恩,遠遠沒到如膠似漆的份上!
紀云窈尷尬笑了笑,轉頭看向沈暮朝,沖沈暮朝眨了眨眼,示意沈暮朝不要太意外,配合一下。
沈暮朝當然明白紀云窈的意思,他一雙桃花眸勾了勾,出清燦的笑,盯著紀云窈看了一會兒,然后深款款地道:“得此未婚妻,自然是沈某之幸,沈某能高中,離不開紀大小姐的支持與信任,沈某絕不會辜負紀大小姐的。”
沈暮朝的眼睛很好看,注視著的目,像是一潭泛著漣漪的清波,只倒映著的影,又好似蘊了灼灼的華,溫但又有幾分勾人!
有那麼一刻,紀云窈分不出沈暮朝是不是在演戲。
沈暮朝看起來很慕,當著眾人說的那些話,也好像不是在作假。
纖的睫翹,紀云窈心想,沈暮朝的演技可真好。
圍著的那群讀書人更激了,“好,沈會元,你說的話我們都記下了,我們就是見證人。”
年輕未婚夫妻秀恩,陸老板也吃了一狗糧,哎呦,沒眼看沒眼看啊!
陸老板最后只得道:“別人一擲千金為博子一笑,紀大小姐你是一擲萬兩,只為了給沈公子出氣!”
“你們倆兩相悅,倒是可憐了老夫啊!你們你們拿的不是銀子,是老夫的命啊!”
紀云窈笑盈盈地道:“陸老板是守諾之人,經營著這麼大的攤子,見多識廣,豈會把那些銀子放到眼里?”
紀云窈年輕輕輕,倒是會說話,陸老板即便想賴賬,也賴不了。
做生意講的就是信譽,更何況他是開賭坊的,陸老板只好道:“紀大小姐和沈公子是要現銀,還是要銀票?”
紀云窈道:“現銀吧。”
沈暮朝微微頜首,沒有出聲。
來賭坊之前,紀云窈早就帶足了人生,把府里的小廝全帶來了,擔心人手不夠,又從鋪子里借了幾個伙計。
一箱又一箱的雪花銀搬到紀家的馬車上,一連搬了幾十箱,足足裝了好幾輛馬車。
一排的馬車載著雪花銀,從賭坊駛向永安侯府。
圍觀的人是又眼紅又懊悔,眼紅這二十多萬銀子,懊悔當初他們有眼無珠,沒有押沈暮朝高中。
銀子拿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分贓,不對,應該是分配。
紀云窈指了指,“這五萬兩是我娘親的,三千兩是小善的,至于剩下的銀子,沈暮朝,我覺得你應該多拿些。”
沈暮朝薄輕啟,“為何?這是你的銀子。”
紀云窈:“是我的銀子不假,可這是因為你,我才能有這麼多銀子,你才是大功臣!”
紀云窈下押的時候,另有所圖,沒想過能夠把銀子拿回來,然而,是沈暮朝不僅讓把本金拿了回來,還一下子翻了十番!
紀云窈打算多給沈暮朝兩萬兩白銀,“沈暮朝,你不要推辭,這是你應該得的。”
兩萬兩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紀云窈是他的未婚妻,他自然不可能收下。
沈暮朝指了指旁邊裝白銀的箱子,“不用,我也并非沒有沾。”
他下押的六百兩,變了六千兩,足夠他在京城買座宅子當婚房了!
沈暮朝又道:“你若是想謝我,不如讓你們府里的管家幫我留意一下京城的宅子。”
紀云窈道:“你要買房子?”
沈暮朝“嗯”了一聲,“總不能等親了,讓你跟我一起住在青石巷。買座二進的宅子吧,足夠我們兩個人住。但我不太清楚價格,又要忙著準備殿試,需要你們幫忙留意。”
“在京城買宅子,各地段的價格不同,但大來說,不是很便宜。”紀云窈想了想,“那你打算拿出多銀子買宅子呢?”
沈暮朝算了一下,“五千兩左右。”
拿五千兩買座宅子,再拿幾百兩修繕一下,然后一千兩左右準備聘禮,這樣,到最后他手里還能留個大幾百兩的私房錢。
雖然他要親了,但他手里得有私房錢啊!
紀云窈慢慢“哦”了一聲,若是沈暮朝沒有騙,加上這六千兩銀子,沈暮朝現在手里有七千兩左右,花了五千兩,剩下的兩千多兩,沈暮朝想干什麼呢,不會是想攢私房錢吧?
作者有話說:
小沈:滋滋,終于有私房錢了!
小羊:下一章就被我拿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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