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三十。
安用寬大的巾裹著發,赤足去廚房倒了杯水,回頭又折返臥室。
沐浴過后,安上那一丁點的酒氣便消散得沒有影蹤。
從國外回來的時差還沒倒回來,安坐在床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家里的無線還沒來得及續費,此時安用著手機的流量斷斷續續刷著視頻并不爽快,正好同樣也很無聊的阿man來。
Man:很久沒有.生活了,人生沒了樂趣。
這兩個人撞到一塊就能扯天扯地。
安一看就笑了,敢說還真屬阿man最敢。
安:你也有沒樂趣的時候?
Man:不想玩了,想談談。
安:沒有腳的鳥要落地了?
Man:渣有渣的樂趣,有的樂趣。算了,你兩個都沒試過,不懂的了。
安并不服氣:我渣過一次,這個樂趣我懂。
Man發了個面無表的哦:你這個牛是不是要吹一輩子?
兩人隔著十萬八千里的網絡各自嘆了一口氣。
Man:好想啊。
安:我也是啊。
Man:想就去極品唄。
安:那不能,hold不住。
Man:切,慫包人。
安切回:你哪里懂。
Man:勇于挑戰,突破自我,我敢,我能,我行。
Man:噢,你不行。
草。
阿man問:開過葷的人,沒上癮?
安了:怎麼說呢。
Man:直接說,還害?
安:直接說就是,太猛了,短期不太敢來第二次了。
阿man隔了好一會,終于給憋出一個草。
Man:要不是你的男人,我天涯海角都過去跟他會一會!
兩人天南地北地吹了一會,安頭上包著的巾松了下來,法粘住脖子冰涼得難,最后還是下床跑去把頭發吹干,回來時發現阿man這人銷聲匿跡了。
安:我不相信你睡了。
Man:睡線,我這里才幾點。
安:去搞艷遇了?
Man:去網上搞艷遇了。
安給對方發去一排問號。
Man給對方截了個件的圖標,安一看:騙炮app ?
Man:你給我滾遠一點,我需要?
Man:這里,友,靠譜兒!
哇。
安立即就打開應用商城,搜了一,搜不到。
Man:那應該是國沒上架了,我去給你搞個鏈接。
沒多久,對方就給安甩來了一條鏈接。
Man:這里,拿去,不謝。
安:[跪拜.jpg]
安點開鏈接,是這個件的簡介。
件「友」。
友是一個絕對真實又相對神的領域。
注冊件需要實名制,手機號與證件號捆綁,一人只能注冊一個號,注冊時還需要實時拍照,認證通過,才能注冊功。
件支持實時舉報,舉報功即封號。
注冊功后件會為用戶隨機生昵稱與頭像,不支持修改。
選擇添加好友,系統會跳轉一套景題,回答完畢后系統將據算法為用戶匹配志同道合的其他用戶。
在介紹上,它將這稱之為“與您靈魂為之匹配的伴”。
點擊進去聊天頁面,不支持發送語音或圖片,功能簡潔到只有一條簡單的輸欄。
這是一個單純的匿名聊天件。
賣點是市面上所有友件都沒有的:安全、純粹、準。
鏈接的最下面是下載件的二維碼,安想也沒想,長按識別下載。
注冊帳號并沒有花安多時間。
注冊功后頁面切兩半,系統問:還是友?
安想了想,點擊了「」。
頁面同樣被切兩半:您的取向是男還是?
安噗了一聲。
「男」。
然后系統便給分配了昵稱與頭像。
昵稱:悟能
頭像是……一只卡通豬。
安:“……”
已經有點想讓人中途棄之的想法。
這時系統又適時彈出:是否選擇立刻匹配您的靈魂伴?
安想放棄的念頭馬上丟下,手指立刻點擊。
「是」。
隨后便是介紹里提及到的景題。
題庫比安想象中要多,多而且細,不是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的細,是世界觀與觀的細。
比如安此時屏幕上的:您是否介意你的伴擁有多段史?如介意,能接的最大限度是?
安想也沒想,點了「不介意」。
不介意,過去式為什麼要介意,斷不掉的過去式才介意。
然后下一題就正好中安心中所想了。
如果你的伴與前任仍保持集且有好的聯系,你是否介意?
安挑眉。
「介意」。
誰不介意誰去,這麼大度,等著割草呢?
安將最后一題做完,一看時間,零點三十分。
扭了扭脖子,有點懷疑這個件的用戶覆蓋率能有多,這樣一套題做了大半個小時,即使下載的人多,留存率應該也低。
頁面停留在提后的等待中,顯示正在為您匹配與您靈魂相匹的伴。
安拿起水杯一口喝到底,隨后起去了躺廁所。
回來后手機屏幕自黑了,重新解鎖,有些期待地查看結果。
「對不起,友暫時沒有為您匹配到您的靈魂伴,系統將持續為您匹配,請您耐心等待。」
安:……………………………………
安立刻截圖,跑去投訴:這個件哪里靠譜?!
阿man看了立刻笑:你的靈魂也太獨特了吧?
安給對方發了個怒氣沖天的表。
Man:你再等等,保不準就給你匹配了個跟你靈魂一樣獨特的極品了。
安:信你個鬼了。
*
翌日。
安被電話吵醒。
昨晚睡得晚,此時挑過手機時眼睛都沒睜開:“喂?”
這半死不活的聲音。
周勉:“你怎麼回事?說話像個被吸干氣的老頭一樣有氣無力的。”
安:“阿湯哥請我看碟中諜,你一個電話把我給吵醒了。”
周勉:“做夢呢?阿湯哥都快六十了,你能夢點小鮮嗎?”
安:“我喜歡老男人。”
周勉:“那你看帥哥凈挑小鮮看?”
安怒,這個拆二代一早打來這麼久凈說這麼些廢話:“你很閑?跟你那個18歲的朋友掰了?”
周勉頓了一頓,仿佛在想自己什麼時候有一個18歲的朋友:“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安打了個哈欠:“你有事沒事?沒事掛了。”
周勉:“起來,別睡了,請你跟沈恬打火鍋,菜隨便點。”
安切一聲:“昨晚放我們飛機,現在裝模作樣獻殷勤呢?”
周勉自認理虧,難得不損了:“昨晚哥兒們失喊著要跳江,我這不是義氣當頭嘛,誰知道是個局。這年頭喊人去網吧上分伎倆也這麼層出不窮,我防不勝防。”
安:“……滾吧。”
安和沈恬在三人群里討論去哪宰周勉一頓,最后覺得出去吃還是不爽快,就改直接去周勉家里刷。
說完兩人就毫不客氣地直接在群里點菜,刷了滿滿三頁屏。
周勉回頭往群里看了一眼:臥槽,豬都沒你們能吃吧!
周勉學習績不咋滴,運氣倒是好。
晚自習逃了這麼多次沒被抓過,在外面混天混地混得盤靚條順,高考著線低分飛過,大學畢業還走了狗屎運,遇到拆遷,舉家一夜暴富,了名副其實的暴發戶、拆二代。
此時安沈恬兩人便是在周勉其中一套拆遷分房里開著強勁的冷氣刷著熱氣騰騰的火鍋,鴛鴦鍋一邊全是紅油,一邊烏清湯藥材在湯中翻滾著。
啤酒蓋兒散落滿桌,安在樓下提上來的那打啤酒被沈恬和周勉喝得,自個兒卻一口沒,誰勸都沒用。
安:“我明天報到,別想著整我。”
安提起這事沈恬就突然想起了群里的消息,這會翻出手機,給安放料。
“群里的人有人八出來了,說北航這次很重視新招的兩個飛,所以這次你們被分配的□□聽說都是貨!”
安豎起了耳朵:“怎麼?”
對方朝科普,其中一位機長□□安全飛行時間超10000小時,曾經一次執飛途中飛機引擎突然停車,最后單發安全著落。
安聽到這眉頭上挑,能單發著落的,放眼整個中國民航,也是個稀罕人。
安給舉起認同的拇指:“你咋這麼牛?我作為其中一個當事人,我自己的□□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倒是你,才多久?就將航司的態都給拿住了。”
沈恬朝安抖了抖眉:“這算什麼,就沒什麼是空乘那個圈子不知道的,我只用在群里呆著不說話,就能知道今天哪個機長收到了投訴,哪個機長出了軌。”
安得勁:“還有什麼料?快再說說?”
沈恬舉起啤酒瓶攏在邊,神地笑了笑:“聽聞這位稀罕人,還是全民航里最正點的噢。”
安:“哇!”
周勉終于忍不住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兩個淺的人!”
安與沈恬同時嘖他,完全將他晾在一邊,沒有打算將他拉話題。
“重點是未婚,單!”沈恬朝安送上一個“上”的眼神,“近水樓臺先得月,不上虧了一百夜。”
安卻興致淡淡:“上是不上,但我能看,飽了眼福等于擁有幸福。”
沈恬用筷子敲碗:“只看不上,何年何月才能單?”
安可憐兮兮:“我對飛行員真沒有興趣。”
周勉聞言抬眸看了安一眼。
安撕拉開一罐冰可樂,著涼氣灌了口,般嘆出一口氣,活得就像個沒心沒肺的人,剛才說的話仿佛只是個隨口而應的話題。
沈恬按自己的方向理解:“也是,聽說那個圈都,偶爾有好苗,也是大海撈針。”
安:“那你可小心點了,空機長高、大、威、猛,你要時刻謹記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
沈恬:“我都快結婚的人了,高大威猛也沒用。但我可以幫你留意留意你那□□,看看是人還是妖。”
安:“人妖都行,正點就行!”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淺話,聊得津津樂道。
周勉白眼翻到后腦勺。
*
這頓火鍋三人邊吃邊聊,中途往鍋底添了無數次水,最后索將爐關了,又開了包花生瓜子在客廳吹水。
沈恬靠在沙發上吹了空調嘆息:“有錢真是好啊。”
周勉點頭:“謝國家。”
安從地上撿起一個空啤酒罐扔了過去:“滾。”
下午五點,日落西斜。
三人在撒滿黃昏的房子里結束了今天的局。
安開車送沈恬回去,周勉晚上有另一個局,順道蹭車。
安先把沈恬送到,然后調頭送周勉,再自己回家。
安在玄關扔下鑰匙進屋后習慣地隨手將電視打開,安靜的屋瞬間就有了熱鬧的聲音,并不在意電視在播著什麼,安自顧自干著自己的事。
將手機拿出,看見友給彈出了一條系統通知,挑眉,立刻解鎖點了進去,
「有趣的靈魂值得等待,您的耐心最終都將有所回報,小正在持續為您匹配中……」
安:……
想跟這個件開發者提提建議,這樣隔三差五的提示,是怕用戶想不起來刪嗎?
*
今天單屹飛兩程短途,當天往返。
單屹回到家已經將近八點,手上提了袋樓下超市買的菜,在這個點仍舊選擇親自煮了頓飯。
他對吃的要求不高,果腹就行。
單屹是個無論排班多麼日夜顛倒也能保持異常自律的一個人,用魏易的話來說,這人但凡出格一點就是妻妾群的貨,但這貨就是不。
晚飯結束單屹習慣地打開電視,翻到對應頻道看新聞聯播回放。
都說新聞聯播是家里老人才看的節目,單屹卻看得認真,無論是百姓民生還是國家大事,他都仿佛很興趣,沉默且專注。
新聞在中途報導一輛他國軍機疑似在中國領空附近徘徊,立即遭到空軍戰斗機攔截,遂十分鐘后離去。
接下來是別的民生問題,農業收、扶貧貧,將國家的繁榮昌盛在國慶前逐步鋪墊呈現在大眾面前。
單屹在新聞的途中斂了斂眉,是一種嚴陣以待的嚴肅,這種蕭瑟的凌厲只維持了片刻便消散。
新聞聯播結束,單屹將電視關掉,進臥室時將上的服掉,隨后套上一件速干。
單屹健不需要什麼設備,卷腹、俯臥撐、支撐轉,有時直接下樓跑一圈。
別人健追求減脂增,單屹健純粹是為了爽快。
單屹住的小區不算僻靜,樓與樓之間傳出的嬉鬧與歡聲笑語彌漫了一室溫馨。
單屹從浴室出來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他拿起手機和電腦坐在客廳沙發上。
電腦登陸了北航的系統,查看飛行改裝的時間表。
魏易在八點多的時候給他發來信息,單屹當時看了一眼,現在才點開。
魏易:「文檔1」
魏易:你的人的履歷,不用給我面子,好好訓。
魏易:對了,昨晚給你下的app打開了沒?
魏易:「鏈接」
魏易:真靠譜,不信你看看介紹,好兄弟只能幫你到這了。
單屹擰開一瓶冰蘇打,笑了一笑,忽略掉對方的廢話,直接點進文檔里。
他拿起蘇打抬頭灌下一口,集的氣泡凝聚在寡淡的味道上,讓頭腦清醒。
片刻后視線回落到手機屏幕上,單屹作均隨之頓住。
不久前的夜晚在腦海中清晰回播。
在晚風吹拂的一首纏綿歌聲中,那個人嬉皮笑臉地跟他說,目前沒有工作,待業中。
單屹目微凜,笑了笑,笑容如手上霧氣聚攏的玻璃瓶一樣冰冷。
安,23歲,澳航大學畢業,北航定向委培飛行員。
這些年民航局審批通過30余家國外航校,主要針對國航空公司的定向委培。
安就是屬航空公司外送學生其中之一,回國后直接進航司改裝后就職。
電子飛行履歷上附有一張學員的一寸照。
安穿飛行學徒制服,頭發束起,神爽利,面對鏡頭齒而笑。
秦商陸體弱多病,江城所有醫生都斷言他活不過三十。二十七歲這年,他生命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名朝顏,擅中醫。她是西醫世家陸家嫡親的小小姐,卻不被陸家承認,是爺爺眼中的不肖子孫,更是兄弟姐妹眼中的污點,只因她是陸家唯一研習中醫的異類。陸朝顏成為秦商陸的貼身醫生後,秦商陸從此過上了每日三省吾身的日子:遵陸大夫醫囑否?食陸大夫藥膳否?飲陸大夫藥茶否?一天,陸大夫把脈:脈象平穩,起伏有力,已經痊癒。秦商陸:我還有一心病,不知陸大夫能治否?陸大夫:何病?秦商陸:喜歡你,茶不思,飯不想。陸大夫隨手開方:朝顏為藥,性寒味苦。商陸為藥,質硬氣微。朝顏配商陸,服一生一世,可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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