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話音剛落,外頭就有丫鬟拿著裴鈺的契回來,說裴鈺簽了,問接下來怎麼安排裴鈺。
「既然簽了十年契,那就就是我們安家......不,是我安芷的下人了。門房的下人怎麼住,他就怎麼住,不用特殊對待,等明兒我去趟裴家,再安排他的事。」安芷說完后,打了個哈欠。
裴家還是要去一趟的,孟潔都上門告狀了,總得把事攤開說。
而這會,裴家那,正是接連嘆氣。
李氏跪在廳中,「父親,我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既然他知錯回京,那咱們就把他接回來吧?」
李氏子心切,之前能忍著不發,已經是對這件事的最後忍耐,可如今裴鈺都回了京都,怎麼可能願意再看兒子吃苦。
裴首輔面對的是兒媳,不好發聲訓斥,看了眼邊上坐著的大兒子,他拍了拍桌子,「老大,你還不扶你媳婦起來?」
裴錚嘆了一口氣,反而跟著李氏一起跪下,「父親,您就鬆鬆口,讓鈺兒回來吧。」
裴錚這房,孩子只有裴鈺和個年的嫡妹,連個庶子庶都沒有,他們夫妻是把全部心都放在裴鈺的上。
「糊塗!」裴首輔呵了一聲,「你們真以為他知錯,看清自己了嗎?」
李氏還在哭,「如今安蓉為了別人捨棄他,他若是沒看開,又怎麼會回京都?」
其實論當家人的位置,應該留給嫡長子才對,裴首輔早年也是這麼想的,可經過幾年的悉心栽培,他發現長子想一個月都想不通的問題,四子一刻鐘就能明白。實在是一個太平庸,一個太聰敏,他才會另做選擇。
裴首輔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他若是看開,就會當他和安芷的打賭只是一場玩笑,會回來跪宗祠,而不是賭氣去安家簽契。他若是知錯了,便會明白百善孝為先,應該先給含幸茹苦養大他的你們磕頭。他若是真想悔改,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在安家門口打我們裴家的臉面!」
一連三條理由,打在裴錚夫婦的臉上,讓他們如夢初醒。
裴錚:「可咱們也不能讓鈺兒真和安芷簽了契啊,一旦為奴為仆,那以後就是賤籍啊!」
「就算賤籍又如何?」裴首輔咳了幾聲,說話沒之前那麼有中氣了,「誰讓你們從小就只讓他讀書,人倫理常一概忽略了,正好讓安芷好好教教他人冷暖。既然出了咱們裴家的門戶,那他想要再回來,就得站得更高才能回來。鈺兒本是個好苗子,希他此番能有個造化吧。都別跪了,就算我點頭讓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一無用傲骨,不信你們就自己去試試。」
裴首輔說完累了,讓裴錚夫婦自己想想,他先走了。
等他回房后,發現裴闕正在等他。
「你來做什麼?」裴首輔頗有嫌棄地意思。
「我來看看父親是否安好。」裴闕笑著給裴首輔奉茶。
「還死不了。」裴首輔抿了一口茶,長長地說了聲可惜,「像安芷這種有謀有略的人,若是鈺兒一開始眼睛能亮些,兩人互相扶持,以後未必會比你差。只怪你大哥大嫂把他護得太好,一點人間險惡都不知。」
裴闕:「安芷確實好,是裴鈺這輩子沒那個福氣。」
「你也沒有!」裴首輔重重放下茶盞,「我把話放在這裡,你要想娶安芷,等我死了再說。」
裴闕面不,依舊保持微笑,並沒有把裴首輔的威脅放在眼裡,「我的婚事父親還是心些吧,你要不同意,我也願意離開裴家,到時候你可得再活二十年,再培養一位接班人。」
「逆子!」裴首輔舉起手,要打裴闕時,看裴闕笑嘻嘻看著他,又打不下去了,「罷了罷了,你如今大了,我管不了你。日後你大哥大嫂那,也你自己去解決,我老了,有心無力嘍。」
裴闕笑著說好,只要他父親不摻和,他以後做事就能放開手腳。
等裴闕從裴首輔這出來時,裴錚夫婦也剛從書房離開。
裴闕看著他們的背影,目漸漸沉了下來。
~
安芷起來后,就讓人給裴家送了拜帖,但是李氏回了話,說病了見不了客,還給安芷回了一封信。
「小姐,裴太太信上說了什麼?」冰很張,就怕裴太太是寫信來責問他們。
「信上說裴鈺已經不是裴家人,裴鈺日後有所為,還是有所不為,都和裴家沒有關係。但作為一位母親,希我能看在的面子上,別太為難裴鈺。」安芷說完嘆了一口氣。
能理解李氏的心思,李氏能做到如此,是非常難得了。
安芷:「去把裴鈺帶來吧。」
冰領了話出去,半個時辰后帶裴鈺進來。
裴鈺一布棉,穿著和安家的下人一樣,就算眼下瘦骨嶙峋,可周的氣勢看著就不像是一個下人。
安芷讓冰把李氏的信拿給裴鈺看,「都說百善孝為先,你的父母生你養你一場,花費了不的心,可你卻為了一段盲目的,不惜拋棄他們,傷害他們。裴鈺,昨天我問你有沒有回家過,並不是想讓你回去做裴公子,而是完你一個人該有的道義。」
看到裴鈺眼眶紅了,又道:「裴鈺,看完這封信,我再問你一次,你知道在你和安蓉的這段里,犯了什麼錯嗎?」
「不該輕信安蓉。」裴鈺回答。
「這是其一,還有呢?」安芷看著裴鈺。
「不該違逆父母。」裴鈺又答。
「這點不盡然都是錯。」安芷以前覺得裴鈺清風霽月,是人間仙君,覺得他什麼都好,這會卻覺得裴鈺什麼都不好,「你再仔細想想,不用急,我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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