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福生傻愣愣地站著好一會兒,直到外頭灑掃的人進來,才匆匆離開。
次日,福生的一些人就知道福生要走了,不過福生還沒想好怎麼和春蘭說,反倒是春蘭先找來了。
福生一個人住的,不過下人房都在一排,春蘭一來,外邊就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小廝,平日裏和福生關係都不錯,有人便調侃道,「春蘭姐姐,你這大包小包的送來,要是那麼不放心,幹嘛不自個兒跟著去?」
「你們幾個一邊去,這是桂花糖,拿去吃吧。我可不會離開夫人,別在這兒多,吵死了。」春蘭笑著拿出糖來分給門口的幾個小廝,把人打發走以後,才進屋把帶來的包袱打開,「你的事,我都聽夫人說了。聽說山裏,且偏遠,這兩件裳是我做給你生辰穿的,不過你這會要走,就一塊兒帶走吧。鞋子我來不及做那麼多,就讓人去外頭買了四雙,山路崎嶇,鞋子磨得快。」
「這兩包是吃的,一些是我找小廚房要的,一些是我平日裏做的。姑爺讓你去掙前程是好事,你可要努努力,往後回京都的時候,我還能給你接風洗塵。」
......
春蘭絮絮叨叨說了好些,卻沒看到福生一直猶豫著張口。
直到春蘭坐下喝茶,福生才喊了一句春蘭。
「沒規矩,不是讓你記得要喊姐姐麼?」春蘭瞥了眼福生,「罷了罷了,你都要走了,我就不多說你了。不過你這樣可不好,出去了可不能這樣,也就是我脾氣好,才不會和你生氣。」
春蘭還記得福生剛到夫人院子時,比矮了大半個頭,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眼睛卻十分明亮。夫人讓給福生安排住,那會福生就像個小啞,問三句才回答一句,春蘭一開始並沒太關注福生,後來日子久了,瞧著福生總是一個人,慢慢心生憐兮,想著沒有家人,多照顧一個弟弟也好,便一直這麼過來了。
福生抿著,憋了好半天,「春蘭,我......我聽說有好多人給你提親,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春蘭自信地笑了,「姐姐我花容月貌,又是夫人邊的得力丫頭,多人都想娶我。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你也要給我介紹?」
瞧見福生漲紅了臉,春蘭忙擺手,「你可別給我介紹啊,就是玉皇大帝來了,我也不嫁。嫁人有什麼好的呢,還不如跟在夫人邊,夫人脾氣好,事也不多,日子多自在。」
「你真不想嫁人嗎?」福生臉有點掛不住了,這會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
「也不是完全不想嫁人,不過是沒可心的。」說到這裏,春蘭面頰有些熱,「哎呀,和你這個小孩兒說這些幹什麼。你快點收拾吧,等要走的時候與我說一聲,我送你出城。」
說著,春蘭就出了屋子。
福生瞧著春蘭遠去的背影,腳下如灌了鐵水一樣,一步都邁不出去。
好半天,等門外瞧不見人了,福生才自嘲地笑了笑。
此去經年,還不懂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且礦山危險,若他有個什麼意外,還不如不要說出心意。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福生開始收拾春蘭送來的東西。
另一邊,春蘭剛回院子,就被安芷看到了。
「我聽翠說,你給福生送東西去了?」安芷問。
「對啊。」春蘭過來大方道,「奴婢當他是弟弟,這會能出去拼前程,奴婢也替他高興,不過礦山實在是遠,不然奴婢還想送他到礦山呢。」
安芷放下手中的針線,「你現在想送他去,我也會同意,你要去嗎?」
「不了,今兒奴婢發現,他比奴婢都高一個頭了,既然長大人,奴婢也不好粘著他。再說了,要是奴婢走了,府里可怎麼辦。」春蘭接過主子手中的針線,又去看翠的紅,「你這丫頭,怎麼學了那麼多次,還是綉不好花呢,你看啊,應該這樣......」
安芷看春蘭一點其他都沒有,也就不好多說了。
福生走的時候,春蘭沒能送。既然是去南方經商,不好讓太多人知道,故而是夜裏走的。
等春蘭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福生的蹤影,氣得罵了好幾句。
安芷聽到春蘭罵人時,和春蘭調侃了兩句,讓春蘭追去好了,惹得春蘭又悶了一會。
福生走後,梁晨的案子卻還沒有結。
倒不是和徐家扯上關係比較難辦,而是裴闕拉出了京郊賭場的後臺,其中就有梁晨的。
這麼一來,案子就複雜了一點。
京郊那個賭場,被裴闕整個給抄了。
只不過,除了梁晨和其他幾個不太重要的角,並沒有找到有其他人經營的跡象。
但可以容納上百人的賭場,裏邊的屋子也是奢華無比,裴闕可不信沒有其他人給賭場做靠山。可線索斷在梁晨這裏,只能派人去梁晨家裏查。等裴闕的人去梁家一查,發現梁晨不是京都人,在京都也就幾門妾侍,和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兒,其他家人都在老家。
裴闕的人到梁晨老家時,當地的人說梁家人早沒了,在一場大火中,都死了。也就是找不到梁晨的家人。
這樣縝的心思,讓京兆尹連夜找了裴闕。
「裴大人,梁晨這個案子,要不咱們先結案了吧?」
「可以。」裴闕同意道,「對方設了個局,讓我們在梁晨這裏打轉,但是轉來轉去,都是在一個死胡同裏面。在梁晨這裏,我們不會查到更多,不如先結案,讓對方以為我們不追查了。你明兒個就把案子結了,把口風往徐家帶一點。這個事,不能只讓我們忙活。」
京兆尹是裴闕被流放后,還能穩坐府衙的人,聽到裴闕這話,馬上就明白什麼意思了,「您放心,下保管讓徐家不得不騰出手來理。而且梁晨本就死在徐大人書房,是這個事,就夠百姓和朝臣們議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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