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驚愕過后。

姜晞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往沙發椅背上一靠，著姜云的背影笑了笑：“所以，你就是幕后那個走了軍隊想要自己做土皇帝的牛頭嶺避難所管理人？”

姜云睨了他一眼：“還算有點腦子。”

他這神帶著居高臨下的評鑒和審判意味。

好像眼前的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一個正在他公司面試的員工。

姜晞自嘲一笑。

想起前不久他還對這幕后所長的一系列手段升起了幾分惺惺相惜的贊賞之，頓覺反胃。

一自厭緒緩緩在口彌漫。

他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撐破肚皮。”

姜云并不在乎他的語氣，緩緩晃著酒杯道：“人是社會，在危機環境里抱團取暖是必然的生存之道。”

“群居環境中，無可避免地會產生不同的社會分工和階級。”

“不想甘于人下就要爬到所有人頭上去。以現如今的境和秩序，反正都要有一個王，不是我也會有別人。”

說到這里，他踱步至姜晞前，俯視著他冷冷道：“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姜云。”

他這語氣，既不慷慨也不激昂，甚至音量不大。

卻給近在咫尺的人一種莫名的迫。

“你玩兒你的火。”姜晞忽然嗤笑一聲，手枕在腦后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打著哈欠道，“把我拐過來干什麼？”

姜云看著他這坐沒坐相的模樣，眉眼微沉。

但卻沒有出聲教導或勸誡他這樣做好或不好。

在他看來，無關你人后如何，只要能在人前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鑒于姜晞以往的一貫表現還算可圈可點，這點小細節也就無傷大雅。

強者之所以能為強者，就是為了探尋自由的邊界。

世界上本沒有那麼多的道德禮儀和規訓，說到底，規則都是由強者制定的。

“喲，聽說老四找到了？還活著呢？”就在這時，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自外面響起。

接著是有人推門而的聲音。

一個穿著花服、形瘦高的男人攬著一個材婀娜的人走了進來。

姜晞依舊懶洋洋躺在沙發上，并未起，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聽聲音，就知道是他那個三哥姜昊。

姜昊也29歲了，但或許是因為穿風格的原因，看著總有幾分輕浮。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姜晞，里嘖嘖了幾聲，抱著人在另一面沙發上沒骨頭似的坐下：“看這格沒吃苦啊，真是可憐。”

“人活在這世上就是來遭罪的，還不如及時行樂你說對不對？”后面一句語氣轉得有幾分曖昧，是挑著邊的下說的。

姜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弟弟也看過了，給我滾回去。”

這一聲姜昊尚沒多大反應，他旁邊的人已經噤若寒蟬的掙扎起，嚇得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跑去。

姜昊撇撇，樂呵呵地起正要離開。

門外忽然又來一人。

人也頗為清瘦，但量高挑，戴著一副眼鏡，神冷淡。

倚在門口，甚至沒有走進，而是淡淡問道：“我也看過了，可以走了嗎？”

“二姐，你這門都懶得進，多有點不厚道了吧？”姜昊經過邊時，戲謔道，“好歹像我一樣，屁挨幾下沙發呀。”

門口剛來的這個人，正是他們的二姐，姜昭，今年也有34歲了。

姜昭似乎跟姜昊也沒什麼話說。

只看著姜云道：“最近婦保護協會的事比較多，我作為會長，走不開。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加班了。”

就在這時，一輛餐車忽然從側邊經過。

最近避難所事很多。

姜云的晚餐每天都是在這里吃的。

“等等——”姜云瞥了眼餐車道，“正好一起吃頓飯。”

長長的餐桌旁。

四人落座，無人說話，各吃各的。

姜昭目不斜視，只盯著自己眼前的飯菜。

姜昊心不在焉，對碗里的東西挑挑揀揀。

姜云一邊吃一邊簽署一些文件。

姜晞一邊吃一邊神思遠游。

一頓闔家團圓飯吃完。

姜云頗為滿意。

揮手屏退姜昭和姜昊。

“你既然回來了，就來我手下做事。”姜云看著姜晞，并沒有征詢他的同意。

而是用吩咐的語氣直接安排道：“先去打野隊歷練一下。”

說是打野隊，實際上作為武裝力量而言，堪稱從軍。

姜曉角再次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我說了，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就進第2大隊。”姜云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吩咐道。

“……”姜晞沒有再試圖說服他。

姜云揮揮手道：“你可以出去了。外面會有人帶你去住，明天一早去報到。”

姜晞剛站起，房間又響起敲門聲。

來者似乎是打野隊的。

級別未知。

他拿著一份文件，疾步走到姜云桌前，低聲道：“所長，在后山抓住一個半染者。”

本已打算轉離開的姜晞腳步微微一頓。

那名打野隊員似乎注意到了他，聲音也同時一停：“這位是——”

姜云警覺地瞇眼看向姜晞：“怎麼？你認識？”

他接過打野隊員遞來的文件夾，翻開一看，忽然嗤笑一聲：“莫曉？”

“我說你怎麼一直在外面鬼混，原來這丫頭變了半染者？”

姜云看向那名打野隊員：“半同會的？”

“據抓到的目擊者所描述的狀況來看，不排除這種可能。”

姜云眉梢一挑，忽然翻開另一份文件夾。

是姜晞的個人檔案。

上面記錄了，他和莫曉同時出去又同時消失了一段時間。

姜云眉眼微沉地看向姜晞。

“把他給我抓起來！”

這聲令下，門外同時涌出幾名武裝人員，拿槍指著姜晞。

……

也許是因為現在蚊蟲也是攜帶者的原因，牛頭嶺牢房比莫曉想象中更干凈。

于黑暗里靠墻坐著。

雖然這會兒看不見，但知道，在這里還關押著許多和一樣的半染者。

有的上跡斑駁，還時常有醫護人員出。

看來，不僅僅是關押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