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一直是個很能忍痛的人。

末日前莫家最困難的時候，的腫痛到幾乎不能彎曲，依舊每天咬牙堅持著努力工作，舍不得花錢去醫院。

愣是瞞了幾個月沒被心細的莫遠平和莫曉發現。

莫曉曾一度覺得自己的媽媽是這個世上最能忍的人。

末日后就更別說了，上傷勢眾多，每時每刻都仿佛在撕裂。

但張梅從跟莫曉重逢起，便談笑如常，所有人都只覺不像是個了多傷的人，或者以為的傷估著都快好了，毫未察覺出來的痛楚。

也許是習慣了。

久而久之，就連張梅自己都對疼痛不太敏。

因而，當撓到屁下方，到一個腫脹的包，和一只被死的疑似蟲子的尸時，還怔愣了一會兒。

“張阿姨，你怎麼了？”荀寬抱著布包疑偏頭。

看神，以為還未從剛才死里逃生的驚險中緩過神來。

安地笑了笑，眸里揚起滿含希的生氣，舞著拳頭道：“阿姨別害怕！危險都過去了！馬上就到基地了！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荀寬說完撇撇，似乎在懊惱自己個頭太小。

“不過，你都找到兒了。”荀寬低下頭，悶悶道，“好像也不需要我了。”

說完，似乎覺得剛才的緒不對，有點臉紅。

他又語氣一轉，將小脯拍得砰砰響保證道：“沒關系，我只要快快長大就好了！到時候就能保護兩個人！我爸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認慫！”

張梅癡愣愣看著，不知是聽沒聽進去，眼淚竟掉了下來。

小寬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格外自信，偶爾的語氣神態跟曉曉小時候還像的。

曉曉當年剛去小區兒園上學，第二天就跟姜晞那孩子打了一架。

那兩個孩子打架，那可不是什麼小孩兒玩鬧似的打架。

張梅和莫遠平趕過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連老師都扯不開。

那時候莫曉還是長頭發，被小男孩兒死死拽住，頭皮都差點扯掉一塊。

小小年紀的莫曉也下手也極狠。

比起從小十指不沾春水的有錢人家的男孩兒，力氣明顯大得多。

那孩子兩只眼睛都被打腫了，上也有很多瘀痕。

其實這點，從孩兒已經破皮流的拳背就能觀出一二。

兩個孩子都是不服輸的倔脾氣。

一個死掐著對方要對方道歉，另一個拒不認錯。

兩個孩子打紅了眼。

圍觀的大人們不敢下重手，又輕易扯不開他倆。

最后還是姜晞他爸到了，一聲厲呵。

那個男孩兒才率先滿臉不忿地松開了手。

姜云是楚市名人了，不但有錢，還有權有勢。

小孩子不懂，莫遠平和張梅兩個大人哪兒能不知道。

但他倆雖窮困，可作為父母，聽莫曉闡述始末因果后，卻絕沒有讓自家孩子主為別人的錯誤道歉的道理。

本來已經忐忑做好承擔一切代價的準備了。

誰曾想后續竟沒有被找麻煩。

后來兩個孩子時不時打架。

也許是因為一直同校同班的緣故，竟還漸漸了朋友。

見姜家真的沒有為當年的事找他們麻煩的意思。

張梅才徹底放下心來。

“小寬。”張梅忽然了他的頭，臉上帶著慈和的笑，“阿姨的兒以后就是你姐姐，從小脾氣就倔，你多擔待。”

荀寬一愣，抿抿道：“我不主跟吵架就是了。”

“但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個好孩子，你們要互相幫助。”

張梅眼底再次潤起來。

曉曉這個孩子什麼都好，唯獨最害怕孤獨，這是因為太看重義了。

荀寬皺了皺眉，站起：“張阿姨，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那個當兵的叔叔過來！”

說完轉就跑。

不知為何他心臟劇烈跳起來，這覺太悉了，悉到他有些不敢面對。

像極了當初爸媽要去給他掏蜂時的畫面。

郭衛民正往車廂趕，路上到急促奔跑的荀寬一頭撞到他懷里。

“怎麼了？跑這麼急？”

郭衛民擰眉一問，聽完始末后，神一變，將他往后的兵懷里一推：“你待在這兒別！”

郭衛民一路急匆匆趕到荀寬說的位置，卻并沒看見張梅。

他再往后走。

一直走到第五節車廂盡頭。

自車輛行駛起來后，后面幾節車廂的人也許是覺得與當兵的待在一起有安全，便開始陸續去到了前面。

所以郭衛民到這最后的車廂時，里面已經全空了。

只張梅一人坐在尾部的窗沿上。

聽見靜，脖子微微搐，緩緩抬起頭來。

郭衛民驚得瞳孔一。

張梅的眼睛里紅蔓延，黑瞳在正在緩緩小。

這明顯是要喪尸化的前兆！

“郭、郭隊長，你來了。”張梅啞聲開口，說話已經有幾分不利索，“能、能不能、借、我一顆子彈。”

郭衛民牙關咬，搖了搖頭：“張士，我答應了小莫，會將您帶回去！”

說完掏出隨繩索，走近，要將綁住：“您忍一下，也許到了基地，能有新辦法！”

“不、不能！”張梅推開他。

帶一只喪尸進基地，不用別人說，張梅已經能想象，自己會如何為兒的累贅。

末日里要生存下來實在太不容易了。

已經太苦了，自己不能再給添麻煩了，說不定還會害了。

拉扯間。

郭衛民一不小心扯掉了張梅手上繡有歪歪扭扭【平安】兩字的平安福。

張梅盯著那稚的平安福，哆嗦著出掌心：“還給我！”

郭衛民知道這個平安福的故事。

以為是想要心中留個念想，略帶愧的遞還過去。

哪知張梅依依不舍地了一下，竟突然掏出一個打火機，將之一把燒掉丟出了窗外！

“你這是干什麼！”郭衛民沉痛道。

“曉曉太念舊了。”張梅出一個有氣無力的笑，邊幾乎要咬出來，“不能給留下任何念想！”

逝去之人的品，每每看見，對于活著的人都是一種凌遲之痛。

“開槍啊！”張梅的瞳孔猛地一，低哭求道，“求求你了，郭隊長，讓我以一個人的樣子離開這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