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距離，眼瞅著近，實際要抵達花費的功夫比想象中更多。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

莫曉才在那片山谷某株倒的大樹樹干上停下。

前方剛經歷山坡。

從渾黃一片的溪水和泥水中，約可見許多尸沉浮。

當然，間或還能到一些猶在掙扎的喪尸。

都被幾棒子順手敲死了。

林葉間滿是爬蟲，雨后出來氣。

因制服上六顆特制驅蟲丸的緣故，大部分昆蟲與莫曉是相看兩厭、互相避著走的狀態。

偶爾在一些藤蔓間，懸掛著偽裝極好的翠青蛇，緩緩蠕靜待獵。

莫曉目力極好，且有一定的知識儲備。

雖然是第一次進這種深林，但卻相當沉著冷靜，謹慎地避開了許多叢林獵手的陷阱。

在這株樹干上走了走，目卻盯著不遠一個水潭盯了很久。

那水潭與外界溪流并不聯通。

但里面卻有許多喪尸魚在活蹦跳。

莫曉略觀察了一圈，猜測可能是由于之前的泥石流導致溪澗改道造的。

如今活水變死潭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

從剛才開始，這水潭的水位線就好像在晦地下降。

這也是為啥在此地停留了如此之久。

因沒有準的測量工。

拔了幾長短不一的樹枝。

在水潭邊緣。

又在此地蹲了約半個小時左右。

原本不太明顯的水位降低，因為有了樹枝對比，瞬間變得尤為清晰。

這不是錯覺！

“奇怪？”莫曉蹲在樹干上，輕吸了口涼氣，“這個水潭怎麼回事？太古怪了。”

莫曉想了又想，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又瞧見遠一條大蛇緩緩游而來，在潭邊飲水。

正要退去。

忽然手中對講機里傳來了郭衛民略顯沉重的聲音：“各位，我這邊有一點況。”

……

地下坑中。

姜晞看著緩慢出水的管道，臉微有一點臭。

雖然隊員們一個勁兒的在他耳邊吹彩虹屁，什麼隊長威武，隊長智勇無雙balabala一大片他已經聽爛了的陳詞。

畢竟對于他們來講，只要不用自己一瓢瓢舀水，還能有這麼省心省力的方法，簡直不要太贊。

但對于姜晞而言，這個放水速度之慢，還是有幾分超出他預料。

而且放水過程中也時常發生意外。

比如一些悶頭悶腦的喪尸魚，偶爾會撞到里面堵塞管子。

還有的口不擇食的，沒得咬了便會開始啃管子。

所以他們需要及時觀察理。

這一來二去，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

原本他估著，太落山之時應該能把水干。

但照現在這速度，明天早上能不能完都還是個未知數。

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姜晞忽然掏出一本隨的筆記，開始記錄。

【2031年1月3日注qxx蛋白抗后第91天】

【狀況良好，溫正常】

寫到這里，他忽然筆尖微頓，拿起旁邊一個長條形石塊，單手一掰，石條咔一聲，從中斷裂。

姜晞再次筆，補上一句【對比初期，無明顯刺激，素質平穩，未見衰弱】

【神狀況穩定】

【一周前率獵團11隊接下搭建第六道防護網掃除太土山脈障礙任務，幾近完，突遭地震等多重自然災害，困地坑……】

他寫到最后，又微微一笑，神自信地補上六個字【預計明早困。】

寫完似乎又恢復了無所事事。

低著頭，發微，睫垂落，影布于眼瞼，讓人看不清眸中神。

筆尖在紙上無意識游走，再回神時，竟發現不知不覺寫了【莫曉】兩個字。

這兩個字他像是寫過無數遍般，字跡俊秀流暢，蜿蜒婉轉，風骨與其他筆走龍蛇灑凌厲的字樣格外不同。

姜晞下意識看著這兩個字怔住了。

他仿佛看見一張稚的可惡小臉，當年第一次在兒園見時，那家伙就落了他的面子。

又好像回到了明的學生時代。

他還有一個雖不和諧但大員皆在的家，也有。

每天的生活就是學校和家，讀書寫字做試卷，還有一些育活。

他那時都積極參與，像一樣，總是全校的焦點。

但實際上，他對這些都不太興趣，只是無聊參與而已。

而莫曉很多時候都不參與，看著像是厭世。

但實際上，他知道，每次在賽臺邊緣拼了命的加油喊是真的，哪怕那參賽的人跟完全不。因為喊得過分賣力，接下來嗓子還啞了好幾天。

每天都像是恨不得捧出一顆真心滿腔熱來過日子的人生態度，實在是令姜晞又厭惡，又忍不住靠近想時不時揪揪的辮子，看看到底能把日子過什麼樣。

往暗點來說。

其實姜晞心底一直都懷著約的期，希莫曉的人生也能偶爾墮到一團黑暗中，讓他看看。

他已經這樣暢想過很多年了。

一旦到了那個時刻，也許他會有種終于到來的快意，也許他過往所有失衡的心態都會瞬間平復。

他都想好了，也許他會居高臨下，在邊冷笑譏諷，就像以往一樣。

能看見哭得稀里嘩啦，也算是戰利品一樁了。

但如今真到了這個時刻，他已經三個多月不曾見到了，不知自那件事后的近況如何……

姜晞想象中的譏諷快意不但完全沒有。

心底竟還不自覺滋生出約的不安。

他眸復雜地盯著那兩個字，握筆的手越攥越。

旁邊正在休息的兩個兵看了，忍不住耳：“隊長又在寫他的日記了？不愧是名牌大學生啊，這習慣，末日了還不忘每天寫日記。”

“這是寫日記嗎？”另一個面孔微微搐，“我怎麼覺他像是要把剛寫的字給吃了似的，沒有點兒子海深仇在上我是不信！估計是個記仇本，末日前短視頻里老火的那種。”

兩人竊竊私語沒有耳。

只見遠獨坐的隊長似是經歷過一番復雜的思想斗爭，終于釋然。

就著那頁紙的后面，筆尖再次了起來。

【莫曉，山野浩瀚，地坑奇絕，景不錯。寒潭水，這麼大工程以你這淺薄見識，一定沒見過吧？就像你說的，這世界確實還有幾分可取之，下次帶你出來玩兒，不謝。】

寫完，像是想起某人如炸的貓般瞪來的目，他下微揚，眸與寒潭水相浸，角翹起一抹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