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劃破黎明的黑暗, 又是一個艷高照的晴天到來。

　營地遭到游魚族襲擊，昨天準備的早飯全沒了，庫大清早便帶著隊伍去狩獵。

　景平安昨晚沒睡好, 第二天不太能起得來，又自個兒在樹枝間的草窩里賴了一會兒床, 多睡了一會兒才起。

　小孩子長，睡眠多, 老阿嫫和步都由得睡懶覺。

　在山崖族人看來, 們只是來幫忙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撤了, 赤巖族跟游魚族之間鬧得怎麼樣，跟們并沒有多大的關系, 因此對于昨晚遭襲的事非常淡定, 還有閑心聊起昨晚自己殺了幾個游魚族人，準頭又提高了。

　赤巖族人則憂心忡忡, 很是不安。旱災的危脅沒解決，眼看又要跟實力強大的游魚族打起來, 而帶領們的還是別的族群的五歲娃娃, 一個個越想越覺得心里沒底，不免私底下有幾分議論。

　有阿老嫫坐鎮, 赤巖族人出于對老阿嫫的信服, 又覺得的決定和眼不會有錯, 加上他們已經知道以前旱災是什麼形，也愿意放手一搏。

　因此，赤巖族只是底□□議論幾句，沒有人鬧意見，反倒更加勤快地干活。

　景平安補足覺起床, 已經天大亮，水渠都又挖出去好幾米。一眼去，便見到一個赤巖族人正在低頭看手，像是傷了。

　他們是順著水塘往外挖，挖的都是浸泡過的淤泥，挖久了，徒手挖泥，手難免會傷。

　篝火旁只留下兩個準備柴火的后勤人員，狩獵隊的影子都沒見著，往天這個時候，狩獵隊早該回來了。

　景平安正在擔心庫們是不是出了意外，便見到狩獵隊員扛著鱷魚、帶著新摘的葉回來了。

　庫去到老阿嫫的邊，告訴：河灘的鱷魚全不見了，這一片都找不到獵。我們走了很遠的路，繞到山崖的上游才獵到幾頭鱷魚帶回來。

　昨晚游魚族上岸，沒逮到赤巖族和山崖族的人，倒是把周圍的獵都嚇跑了。

　老阿嫫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去找到景平安，把狩獵隊發現的況告訴。

　景平安輕輕點頭，應了聲：“知道了。”想了下，出于對老阿嫫的尊重，又說道：“不確定驅趕獵是游魚族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柳。”

　無心柳？老阿嫫沒聽明白。

　景平安換了種老阿嫫明白的說法。

　老阿嫫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問：有區別嗎？

　景平安笑著點點頭，說：“有，但區別不大，也沒關系。”

　區別就是，如果是驅趕獵，可以算用的是釜底薪之計。游魚族可能以為赤巖族是來搶獵的，那麼把獵都趕走，赤巖族打不到獵，就撤了。鱷魚離不開水，從這片河灘趕走后，也只會沿著河流兩岸遷徙，始終還在游魚族的狩獵范圍，不會損害到游魚族的利益。

　岸上那些被趕走的們多半也不會再回來，畢竟有水源的地方不止這一，遷徙到別的地方，總能找到食。

　景平安迅速做出決定，喊了聲：“庫。”

　庫聞言，立即踩著樹枝從旁邊的樹上跳過來，向景平安行了一禮，問有什麼吩咐。

　景平安說：“你留一隊人做飯，再帶兩隊人到河灘巡邏，見到鱷魚通通殺抬回來。我們得趁著游魚族把獵趕走的空檔，把河灘占下來。”又指向山崖，告訴：“游魚族人在山崖上能居高臨下看到河灘，你們盡量避免被他們發現，可以就地取材，用泥、爛木頭搭點掩，把自己藏起來。”上庫和老阿嫫去到地面，隨手撿了樹枯枝，又把怎樣搭建掩告訴們。

　條件簡陋，建不了什麼好的掩，也就是用河灘上的爛木頭加上些干草搭些窩棚、爛木頭墻，們在掩下來回往返行，讓山崖上的游魚族看不到們的活軌跡。

　游魚族不傻，多讓他們觀察一陣子赤巖族的行，學會制作使用矛倒在其次，針對赤巖族的活軌跡制定出圍剿方案，很可能會給赤巖族再來沉重的打擊。這些掩不僅可以用來防備游魚族，還能幫助赤巖族躲藏爬上岸的鱷魚和天上覓食的飛鳥。

　要開渠，就必須守住河灘，至于獵危機，多跑遠點狩獵就是了。

　庫聞言，立即帶著人去辦。

　景平安告訴老阿嫫：“打鐵還需自……”看到老阿嫫面茫然，立即明白過來，這會兒還沒有打鐵這個工藝呢。又比劃著說道：“游魚族的數量比我們多，使得實力遠勝于我們，我們只能在工上短實力差距。”又指向水渠：“一直用手挖渠的話，大家都不了，還得用工。”又上守在旁邊的步，說：“媽，你也聽聽，回頭派個人讓大姨也準備上。”

　這次沒在泥地上畫，而是撿來木炭在皮上畫出鏟子、鋤頭的圖樣。

　畫完后，去到挖渠的水邊，把手里的鐵矛當作挖土工演示怎麼挖泥。沒有鐵，找點骨或者是形狀合適的鐵礦石綁在木頭上，做這樣的工都比徒手挖泥強。

　景平安畫了兩份圖，一份給老阿嫫，讓立即安排人打造工，一份給步，讓安排幾個人給吱送回去。

　們這麼久沒回去，也得送個信回山崖族。大姨那麼聰明，知曉這邊的況，應該也會防范些旱災，挖不挖渠另說，先把工備上總沒錯的。

　老阿嫫指向樹上的游魚族尸，比劃著問：“死去的游魚族人怎麼辦？”

　景平安默默地覷了眼老阿嫫，沒有回答，而是了一個半大的年和一個年過來，回到擺放尸的地方，再次將游魚族的構造跟野人的構造進行比對。

　小孩子的材型跟年人還是不一樣的，骨骼、都沒發育全，長大后會有很大的變化。從小游魚族人上收集到的信息，未必全面，如今拿年人來比對，以收集更多的信息。游魚族是男混居的，因此殺的這些游魚族人里有男有，赤巖族里卻只有年，沒有年男，于是只能湊合。

　景平安將游魚族的年跟赤巖族的年進行對比，除了游魚族人的型更加驅于游線型外，其余的并沒有多大的不同。年和年人，也是同樣如此。解剖尸了解部構造，有點過于駭人，現在忙的事又多，想要發展醫療實屬超出群族承范圍。因此景平安做完比對后，便讓山崖族人把帶回來的尸抬到森林深丟棄。如果是自己族人的尸，那自然是要埋的，可如今人力遠遠不夠，能省則省吧。

　檢查完尸，又去查看挖渠況。

　地表的土層都干了，從上往下挖本挖不。好在挖渠隊是從水塘挖過來的，挖到哪，水引到哪，用水先把底部的泥泡，再從下往上掏，即使如此，仍掉挖得十分費勁。

　不容樂觀的是，水塘的滲水量再大，也架不住河渠引流排水。那些水流排出來后，很多都滲到了地下流走了，使得能夠流到挖渠的水也越來越。

　景平安估計再挖一兩天，很可能水渠便引不來水了。

　水塘的滲水點，已經挖到底部的巖石，一直挖下去約有九米多深，滲出來的全是巖層里的地下水。這讓景平安稍微安了些心，至土層夠厚，就意味著排水渠能夠挖得更深。如果水渠挖淺了，挖到河邊發現水渠高過水位，那可就萬事皆休，只能盼著旱災早點過去，或者是遷族一途了。

　……

　游魚族王聽到稟報，帶著護衛隊去到山崖上朝赤巖族聚集的地方去。那些外族不僅回來了，還上了河灘，正在那搬河灘上的枯枝壘起長排，又搬來干草堆在上面，不知道要做什麼。

　抬起頭看向天空和久旱的森林。如今已是開春時節，往年這時候森林里已經是潤潤的，到都長出葉，甚至已經開出了鮮花，可如今卻只有沿河這一片有綠意，其它地方仍舊禿禿的一片枯。

　那群外族，很可能是干旱過不下去了，來搶他們的地盤。挖地取水沒什麼，搶奪獵、危及的子民，必須不能忍！

　游魚族王低頭看向從森林里撿到的骨矛以及今早手下送來的箭。

　游魚族如果只靠人多跟有著這些武的外族人打，實在吃虧，哪怕能贏，也會傷亡慘重，不如他們也造出這樣的武，再悄悄從山崖這邊繞到森林里，從外族的后撲過去，堵住他們的退路，將其全殲在這里。

　游魚族王拿定主意，帶著護衛，從山崖上一躍而下回到水中。

　……

　挖渠的工還沒有造好送過來，老阿嫫從景平安畫的圖找到了靈，讓族人把堅的野骨用石頭從中間砸斷。骨頭被砸斷的地方，參差不齊，且斷口鋒利，正好拿來刨土。

　用骨刨土，比起手挖還是方便快捷了很多，挖渠工程也快了起來。

　第二天，赤巖族便把做好的第一批工送來。

　赤巖族制鐵矛從礦山找了很多大小合適的鐵礦石，其中不乏邊緣鋒利的，他們從中挑選出跟挖渠工像的，用結實的草繩捆在樹枝上，制工。

　這些工自然比不上火燒鍛打制造出來的鐵，但對于之前徒手挖渠的赤巖族人來說，則是大大地節省力氣不說，還不會再傷到手指和指甲。他們拿到工試用過后，紛紛向景平安致以意謝。

　景平安守在工地，看到工哪里有不好用的地方便加以改善。例如，草繩容易斷，揮不了幾下便松了，那就在樹枝上磨出孔，把鐵礦石卡在里面，再塞進細木塊填得嚴合使其不松。

　水渠挖有兩三米深，抬土不方便，便做筐，筐的兩端系繩，由兩個人在上面提，將土拉上來，抬到稍遠的地方倒掉。

　自游魚族來襲后，這一片沿河地帶再也看不到一只鱷魚，即使河里有鱷魚朝這邊游來，都會遭到從水里冒出來的游魚族人的攻擊，迫使它們調頭逃向其它地方。

　山崖族人沒有了鱷魚襲擊的困擾，也無法再從河里獲得獵，食危機接踵而至。

　一起出現食危機的，還有留守山崖上的人員。

　赤巖族的領地周圍只有小水潭一水源，養活不了森林里的。們為了尋找水和食，被迫早早地離開。因為下游方向無路可走，另一側又是陡峭的禿禿的鐵礦山，們唯有朝著上游方向去。

　舒來找到老阿嫫。不想跟游魚族開戰，想帶著族群跟著們一起遷徙。這樣，路上還能狩獵，等到了有水源的地方，就可以安頓下來。又或許，只有他們這里干旱，別的地方并沒有呢？

　老阿嫫問景平安的看法。

　景平安說：“上游河段應該也發生了干旱，沒有下雨，不然的話，河水的水位不會降這麼多。”

　老阿嫫告訴舒：我們想追著野走，把它們當獵，它們又又，也會把我們當獵。

　景平安活了兩輩子，這是第一次經歷旱災，但從歷史中、電視里見過逃難是什麼景象。多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多人變路邊的枯骨，那還是沒有野出沒的古代社會。赤巖族如果逃難，不說天災，遇到一群大型猛圍獵，都會是場難以承的重創。

　徽告訴舒：挖好渠，就有水了，獵們就會回來了。

　舒看看進展緩慢的挖渠工程，再看看河灘，沉默好幾息，比劃：可我們現在就要死了。

　步思量片刻，比劃道：開渠的繼續留在這里，其余的人遷往山崖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