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盛以看這條微博時的越看越沉默, 評論區此時此刻……
已經開始了狂歡。
CP們活像是在過年。
【臥槽我們家的飯飯就是香!我今天還在說怎麼沒有新鮮的糖吃了,在念叨舟哥跟阿久都在做什麼呢?結果!竟然就是在一起吃飯!誰瘋了嗚嗚,我的意思是我瘋了……】
【這是什麼?阿久竟然做了飯去給舟哥送午餐?草, 江斂舟你真的好大的福氣!阿久寶貝你竟然還會做飯, 不如別跟這個狗比了, 做我老婆吧!】
【jlz表面:哎呀怎麼這麼煩,說了不要來還非要來。jlz實際上:嘖嘖全世界都得羨慕我,我可是有朋友送飯的人。我朋友又漂亮又我,啊, 怎麼這麼我~】
江斂舟的格究竟如何之狗,他的們倒是一個個心知肚明的。
話倒是說得好聽,那顆瘋狂想要秀恩的心倒是誰都能看出來。
江斂舟這會兒毫不知道盛以已經看到了這條微博。
他還在地夾了一塊燒茄子, 放進盛以的小餐盤里, 自認為公允地評價:“這燒茄子做得還好吃, 我喜歡,也就比我家廚師的技好一些吧。”
盛以:“……”
雖然很不想弄錯重點,但還是很想告訴江斂舟。
江家重金請的主廚, 是在全國的廚藝大賽中都得過獎的……
江斂舟喜歡吃燒茄子, 盛以雖然覺得這道菜做起來有些麻煩,但昨晚還是跟外婆現學了一番。
也就是說。
今天其實是第一次做這道菜。
出鍋前自己肯定嘗了嘗,怎麼說呢, 也不能算難吃。
在心里給出了這樣的評價之后, 盛以就心滿意足地裝進了餐盒里帶了過來。
所以現在聽到江斂舟這麼評價,關鍵是對方甚至眼都不帶眨, 還真誠的模樣。
一時間甚至覺得, 演員之所以能為演員, 果然都是有本極佳的素質在的。
江斂舟面不改地夸完盛以那只能算不能吃的菜, 繼續低下頭嘚嘚瑟瑟地吃了起來。
他又吃了幾口,覺得哪里不太對。
抬眼看了看盛以,江斂舟稍稍一猶豫,還是問:“怎麼了?”
盛以也沒答話。
只是把手機屏幕上那條微博,在江斂舟面前晃了一圈。
江斂舟:“……”
翻車翻太多了之后,江大爺顯然已經習慣了。
況且,他既然發了微博,那盛以看到也就是遲早的事——雖然他確實沒想到,盛以會這麼早就發現。
江斂舟疏懶一笑,趕在盛以說話前,又夾了一塊西藍花放進餐盤里,態度悠閑而又散漫的:“怎麼樣,是不是把你的菜和你的手都拍得很漂亮?”
盛以:“……”
江斂舟揚了揚眉尾,曲解了的意思,“怎麼,不太滿意?那要不然我再拍一次、再發一條?”
盛以:“……”
盡管江斂舟語氣聽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依照盛以對他的了解,只要這會兒稍一點頭,江斂舟就能真的立馬刪掉這條微博、然后再發一條。
就是稍一想,便能想象到該是如何腥風雨一個場景……
盛以本來也就不是真生氣。
主要是也已經習慣了江斂舟這狗比格……
況且——
想了想,江斂舟某些時候,真的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一些。
放在別人上,這其實就是很平常很普通的一次送午餐罷了。但聽孟元的描述,很輕易地便能想到江斂舟今天上午是如何期盼的到來的。
江斂舟有時候是真的像一個小孩子的。
很容易滿足、滿足了之后就想告訴全世界的那種小孩子。
或者說。
在工作室的別人看來,江斂舟炫耀得實在是沒什麼依據。但對他而言,這件事已經是可以開開心心地分給全部的人的程度了。
盛以那天跟貝蕾聊了聊。
貝蕾大學時代喜歡的那個學長,在貝蕾離開了S市之后,給打過好幾通電話,甚至還跑來找過幾次。
這在書里會被人喜聞樂見的所謂追妻火葬場,放在現實里,卻莫名顯得有些好笑起來。
貝蕾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醉意:“阿久,其實喜歡一個人是很開心很好的事。可如果這個喜歡的時間拖得太久,又全都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時,你實在是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阿久,那種缺乏安全的自己,我真的太不喜歡了。所以,這次換了我拒絕他。”
江斂舟從來不跟說。
可盛以卻很難不去想,想他這些年都過著如何的生活,想他喜歡了自己這麼久,是不是也會患得患失,是不是現在依然缺乏安全。
所以才會那麼迫切地告訴所有人,又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待在一起。
只是這麼一想,盛以便又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江斂舟看盛以半天沒說話,這才有些慌了。
他拿起手機就要去刪微博,還一邊安盛以:“對不起寶寶,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你要是生氣了我就……”
盛以攔住了他的作,也打斷了他的話。
甚至笑了笑,有些沒頭沒尾地便跟江斂舟說。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江斂舟。”
江斂舟怔在了原地。
盛以便又繼續道:“能來給你送飯真的很開心,我以后有時間就來好不好?陪你吃午飯。”
江斂舟甚至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了起來。
他知道盛以其實不算是一個喜歡生氣的人,但這件事也頂多只是一個不生氣罷了。
怎麼說呢。
大概就是一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程度吧……
但……
但這,怎麼突然……
盛以便眼看著江斂舟,甚至掐了自己的大一把來確認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他“嘶”了一聲。
盛以一瞬間便有些說不清的。
大概是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吧。
說起來也有趣,江斂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需要被同的人。
常人所擁有的,他已經擁有太多太多了。
可正是因為在他擁有這麼多了之后,還能因為的一句“有時間就來陪你吃午飯”而開心這個模樣,甚至到了需要掐自己一把來確認真假的地步。
只這麼一想,盛以的一顆心臟就跟被一只手擰著一般,又酸又,有些不過氣的覺。
抿了抿,點頭應了一聲。
江斂舟眼看著毫沒有返回的意思,這才確認大獎大概是真的落在了自己頭上,若無其事地挲了一下被自己掐疼的地方,聽上去吊兒郎當的。
“要是你真這麼想來陪我……”
江大爺習慣地就想拋出幾句話來。
只是說到了一半,他便意識到哪里不對。
盛以好不容易才突然這麼說了,要是聽了他的話……
江大爺大概也對自己的欠有深刻的認知,這會兒稍一想到這里,整個人一頓,到了邊的話也全都又咽了回去。
他飛快地偏頭,瞥了一眼盛以,“咳嗯”一聲,含含糊糊的。
“……好。”
盛以:“?”
都打算當江斂舟的話是在放屁了,江斂舟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莫名其妙給了個“好”?
江斂舟卻誤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含糊了,盛以沒聽清,便又以拳抵輕咳了一下。
這次說得清楚太多了:“我說好,我,我等你來找我吃午飯。”
大概是說了一遍,江大爺就丁點不好意思的覺都沒有了。
這會兒已經順利切換了泰然自若的模式,懶懶地夾了塊燒茄子咬了一半,又想起來什麼,抬頭跟盛以道,
“不只是在景城,回明泉市之后也要。”
盛以:“……”
沉默兩秒,拒絕了江斂舟,“不行,太遠了。”
明泉市的面積要比景城大上不,湖悅山跟故舟工作室并不在同一個區,偶爾去一次還好,要是經常去……
會死的。
江斂舟丁點沒當回事兒:“那要不我們就不回去了。”
盛以:“?”
江斂舟漫不經心的,“再不然我就居家辦公,反正我家里什麼都有。”
盛以:“……”
然后所謂的“探班”,就是拿了午餐、穿上拖鞋、走個兩步、敲開隔壁的門一起吃個午飯?
江斂舟看起來對自己的提議還滿意。
稍加琢磨,他甚至提出了進一步的計劃。
“如果你覺得我家也很遠,那……”他揚了揚眉,飛快地掩飾住眸底一閃而過的深意,“我搬去你家住也不是不行。”
盛以猝不及防,剛送進里一筷子米飯,驀地聽到江斂舟的話,差點被嚨的米粒給嗆死。
江斂舟連忙遞給一杯水,邊幫拍著背喂。
好大會兒,盛以才覺得自己從死亡的邊緣線又掙扎了回來。
可甚至沒能等到去找肇事者江斂舟算賬,江大爺便先慢悠悠地開了口。
“這麼開心嗎?激這樣?”
盛以:“……”
盛以沉默了兩秒,沒說話,只是握了拳頭,而后把手指關節得咯嘣響。
江斂舟:“……”
盛以微微笑地抬起了頭,看向他,以一種很溫和的語氣反問。
“你說了什麼?我沒聽清,要不然你再重復一遍?”
“……”
江大爺確實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他安靜兩秒,明哲保,“我說,你如果覺得給我送午飯很麻煩的話,不送也行。”
頓了頓,他又補充,“在景城這段時間,你再過來探班的話,不用給我做飯了,隨便找家店買個菜帶過來就行,太辛苦了。”
盛以聽著聽著,便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江斂舟就是這樣。
偶爾甚至會對此無所適從。上一秒可能還會因為他的話而生一點點氣,下一秒便聽見他如此認真又溫地寬自己。
哪怕因為送飯而到開心,可下意識地還是會告訴“太辛苦了”。
這樣的做法,到底還怎麼讓人生得起氣來……
這頓午餐吃得很開心。
盛以琢磨著下午再去見見許歸故,眼看江斂舟吃得差不多了,正準備收起來餐盒等傍晚帶回家洗,江斂舟先一步把餐盒都拿了起來。
盛以疑地抬頭看他。
江斂舟卻毫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似的,抬腕看了眼時間,沒拿餐盒的那只手輕拍了拍盛以的腦袋。
“到你午睡的時間了,我辦公室的休息間有床,你去休息會兒。”
盛以抿了抿,問:“那你去干嘛?”
江斂舟自然而然地回答:“洗碗啊。”
他偏頭看盛以一眼,丁點為頂流大爺的架子都沒有,繼續道,“你都辛辛苦苦做了飯,我還不洗碗干什麼?”
盛以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倒也不是說江斂舟洗碗這件事有多難得,而是他的態度。
他便是真的認為,這件事合該是他做的,理所應當的。
江斂舟甚至不知道盛以在慨什麼,大概是在他看來太過于自然了,像是太就應該從東邊升起一般。
他甚至在奇怪:“今天不想睡?不困嗎?”
盛以還沒說話,江斂舟便懶洋洋地往洗手間走,邊開口逗,語氣也吊兒郎當的。
“怎麼,還得讓哥哥給你讀點睡前故事?”
盛以比他還淡定。
真就琢磨了幾秒,點了點頭,“也可以。”
江斂舟腳步微頓,而后站在原地,回過頭看。
盛以便朝他了個笑容出來。
“那我想聽小紅帽和狼外婆的故事。”
江斂舟:“……”
盛以眼看他沒說話,便歪了歪頭,眨了眨眼,問,
“可以嗎,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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