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焦急，急得臉也紅起來，他忙來寬，說沒事，“朝堂之上總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家給下馬威也不是一回兩回，應付過去就好。”

　“可是……”著帕子憂心忡忡，“審刑院是直屬家管轄的，最近頻繁調他們，我瞧著事好像沒那麼簡單。”

　是個聰明的姑娘，自嫁給他之后，開始慢慢懂得場上的種種。對付殿前司和侍衛司的指揮使，用了審刑院，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該來的總會來，這個時節，誰家門前不是一片腥風雨。

　他順勢拉在旁坐下，以前總覺得還小，不愿意讓心朝中的事。但如今日漸，撐得起公爵府當家主母的名頭了，有些事越不和說，心里便越著急，再不是糊弄兩句，就能糊弄過去的了。

　“今日朝堂上，有人彈劾大哥糾結黨羽、以權謀私。家聽信，下令大理寺‘窮治’。所謂的窮治，就是從重、從快、從嚴，只差將大哥押赴進大理寺了。”他垂著眼睫，語調緩慢地說，“我和大哥牽扯甚多，難免要波及，且我又出言替他開了幾句，家震怒，下令審刑院盤查我，先前的排場，不是護送，是押送。不過你不必擔心，這件事雖會有些曲折，但于我來說未必是壞事。如今朝中局勢詭譎，暫且看不清家心中所想，朝堂上漸次有臣僚開始依附大哥和三哥，這件事家已經知道了。”

　云畔心頭忐忑起來，惶然問他：“那麼公爺呢？可有人依附公爺？”

　他搖了搖頭，“上京人人知道我與陳國公好，哪里會有人來依附我。那種場面上的熱鬧，最后大抵落個結黨營私的罪名，我能置事外，也虧得這兩年的經營。只是……我上次同你說的話，你要記在心上，倘或咱們被迫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你就在家好好照顧阿娘和祖母，不必擔心我。”

　云畔聽他說完，立時白了臉。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上次要等他到春暖花開時，這句話一直令耿耿于懷。本以為可能是一時的玩笑，結果今天又提起，看來朝中的這片暗涌著實波及了他，接下來怕是會有一段十分艱辛的路要走。

　可以拒絕麼？好像不能夠。這一瞬有種生離死別似的緒籠罩在心頭，再轉念想想，他萬事都有把握，總不會出錯的，自己只要好好替他守住這個家，等這場風雨過后，就會否極泰來的。

　云畔深吸了口氣，“家里一切有我，我會照顧好長輩和妹妹，可是……我也不能不擔心你。公爺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們既結夫妻，就要一輩子在一起。分開一時一刻尚可以，分開十天半個月我也可以忍，但若是再長……我就要生氣了。”

　說到最后，那種孩子氣的恫嚇，竟有些可的味道。

　他失笑，“你就要生氣了麼……那我想想辦法，盡量不惹你生氣。”

　怨懟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說真的，你不要同我嬉皮笑臉。”

　他愣了下，看來果真生氣了，便放下了臉上笑意，一本正經說：“我只是怕你憂愁……現在你總該看出來，為什麼姨丈和姨母后悔將梅娘子許給我了。梅娘子太弱，支撐不起魏國公府的門頭，你能，你比堅強，可越是如此，我越是覺得對不起你。”

　堅強的人，由來要比弱的人承更多，命運不公麼？也許吧！但云畔并不因此怨恨，因為得到的也比別人多。

　握住了他的手，“明日朝堂上還會有晤對麼？明日審刑院的人不會再送你回來了吧？讓辟邪和辟寒都跟著你……”想了想道，“對了，把長松也一并帶上，倘或晚歸，立刻打發人回來告訴我，免得我擔心。”

　他頷首，略斟酌了下道：“若是不見我回來，我也沒有派人知會你，你心里要有數，不必找我，命人看守好門戶，第二日去找姨丈，他自會想辦法護你周全的。”

　他這樣鄭重地叮囑，看上去絕不是在打趣。云畔心頭急跳，但知道事到臨頭，追問再多也沒有用，便沉重地點了點頭，啞聲道：“該是劫難，我著，可你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