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鶴騎馬走了,留下何川江一臉納罕,看著他離開的影。
剛才何川江反復看著那幾個字,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上邊寫著的,的的確確是清闕閣。
清闕閣是一個復雜的所在,明面上是個茶樓,實際卻是個通朝政江湖信息和各種組織的往來機構,包括人才、賞金、飛鴿、策略、名士榜、暗殺榜等等名目。
有錢的人喜歡在此買權,有權的人喜歡在此買平安,即便高枕無憂的人,也喜歡在此游。
這里有一個最大的特,便是只要花上五十兩就能定號設閣,為閣主,供人來尋。
以前賞金和殺手組織在此設號最多,專門等人上門花錢雇傭,現在則是一些文人雅士,他們設號僅僅只為列個雅名,自覺風月清高。
在清闕閣里的所有往來都是極為蔽的,全部通過清闕閣來經手,為了保障自己的百年聲譽,清闕閣非常嚴謹,除非閣主自己愿意公開,否則他們不會輕易是誰,即便一些命案牽扯了朝廷的人來此查詢,清闕閣都有辦法擋住。
不認公義,不認良知,不認家,不認國,整個清闕閣就像是一個麻木冰冷的機,卻也僅僅只是暗市里的一角。
不過,這些年的清闕閣已經越來越偏向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了,才子佳人都喜來這邊附庸風雅,真正知道清闕閣原先是干什麼的人已經不多了。
何川江抬手著胡子,納悶那些字到底是誰寫的,之前下意識問是否是寫的,現在回想應該不可能。
字靠的是練,日積月累的練,天賦再高,也斷不可能落筆如此的穩。
那是誰代筆的麼,也許,就是這代筆之人給小出的清闕閣的主意吧。
畢竟能在清闕閣設號的人皆非富即貴,尋常百姓忙于飽一口飯吃,來往為生計,鮮能知道有這麼一個清闕閣的存在。
何川江輕嘆,這代筆者的字,著實令他心生結之意啊。
………………
遠遠看到城門打開,陶因鶴從城門出來,老佟看向夏昭,說道:“這個來的人,看上去是個將軍。”
“嗯。”夏昭點頭。
“沒想到會有將軍能親自來呢。”
“我也沒想到,也許西城那邊的戰事不那麼了吧。”夏昭說道。
那些人在城門外說著話,陶因鶴走向躺在擔架上面的傷者,略檢查了下,便招呼人將傷者抬進去,而后其他人跟著進去。
扶著老婆婆,進去城門之前,回頭朝夏昭這邊來。
夏昭和老佟站在山上,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擋,很難被捕捉到。
了一圈,沒有找到,有些憾和落寞,轉跟上其他人。
就不說這樣的世了,即便不是世,以后也未必能夠再遇到了吧。
城門重又關上。
“他們走了。”老佟說道。
夏昭點頭,轉過去:“我們也走吧。”
“嗯。”
天氣很晴朗,傾瀉,灑在大山大江大城上。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山坡下邊出現一條河道。
河邊靠著一艘船,支長樂坐在船里照顧龐義,青云在岸邊吃草,它上的藤條,的連接著船。
河道不夠寬敞,船吃水不夠,只能先靠人力去拉。
支長樂和老佟各拉著藤條,和青云一起,將船往下游帶去,夏昭走在最前面,清除兩旁的尖銳石子。
等終于到了江邊,巨大的江風吹來,支長樂和老佟停下來大口氣,第一次覺得江風竟這麼舒服。
“我的天。”支長樂忽的道。
老佟和夏昭抬起頭。
支長樂手指去:“快看啊!你們看!”
上流水勢滔滔,渾濁的卷來,黃的是泥土,紅的是鮮,一些水面上還漂浮著大片尸,其中不被江邊的礁石所攔,堆砌丘。
老佟遠遠看著,說道:“這些尸,好像不是當兵的啊。”
“鮮是新鮮的,可能是戰場上面流下來的,至于尸……可能是死的百姓吧,趙秥不會令人將尸扔在江里的。”夏昭說道。
而且那些尸,很多已經沒了樣子,有些高度腐爛,有些被泡的腫脹,都是死去多日了。
老佟很輕的道:“這真是……”
“我想去拜一拜……”支長樂朝他們看去。
“你隨意。”夏昭說道。
支長樂朝前走去,跪了下來,對著遠江面的尸重重磕頭,雙手高舉揖禮,三跪九叩。
老佟攏眉,也走了上去,跟著一起跪下。
………………
將船拉到了江面上,青云上的藤條被解開,老佟牽著青云上船,把青云拴在了船尾。
船上有一方矮桌,一堆木頭,兩張小板凳。
夏昭站在船頭舉目遠眺,江風將的碎發吹的飛,白凈的臉蛋映在江天里邊,眉眼干凈,恬淡平和。
船槳是在船中部嵌的,老佟和支長樂一起擺渡,等船徹底了江,滔滔的水流帶速,船一下子就漂出去好遠。
老佟和支長樂極坐船,都有點怕,抬頭卻見清瘦的影抱膝坐在船頭,風浪里面,不慌不怍,頗是淡定。
“阿梨!”老佟大聲道,“你那邊有點太危險啊!”
夏昭哪里聽得見,如今乘風破浪,耳邊都是呼呼風聲,看著遠的天幕,目悠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難道是船?”藺宗齊低聲道。
李驍正眺著遠江,聞言朝藺宗齊所去,點點頭:“似乎是。”
江水湍急,推著小船駛的飛快,要慶幸這一片河道平坦開闊,沒有急轉的彎,否則這樣飛溯的水勢里,這艘船早翻了。
“如今這樣的時候,怎會有船。”蔡和在一旁說道。
“船頭有人。”李驍說道,而后猛的上前,黑眸盯著船頭的影。
隔得太遠,看不太清,但是能夠模糊看出是一個孩,還是!
“船里也有人,”藺宗齊盯著那邊,眼睛都快盯花了,道,“似乎還有一匹馬?”
是麼?!
不清楚。
但是寧可認錯,也不愿就此放過,他得去查個仔細!
“走!”李驍回朝坐騎大步走去,“走!把這艘船給我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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