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突然看到古幸川還活著，除了對死而復生的驚喜之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蕭謹行的“手下留”。

古幸川開口，聲音溫和，“他說，突然想明白了，想要給你自由。”

安濘心口一痛。

真的是為了給自由嗎？！

“他說，我為了你的自由可以負了天下人。而他卻只是因為一己私，強迫的把你留在邊。所以他為你留下我一命，卻沒有告訴你，只是不想你因為愧疚，勉強自己留在他的邊。”古幸川喃喃的說道。

他看著安濘的模樣，看著忍著所有的緒，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來的模樣。

他繼續說道，“皇上讓我不要告訴你，讓我不要讓你知道我還活著。”

安濘眸微。

“你都能夠認得出來我，他自然一眼就能夠認出來。”古幸川說道，“當初皇上確實下令我不準再踏潯城一步，讓我姓埋名，找一好好活著。我便隨便找了一，來到了菖門，然后了佛門。所以，出家和皇上無關，只是經過一次生死，真的放下了塵世間的所有，想要尋一清凈之地，過完余生。倒也沒有想到，短短半年，便因為天災人禍，又讓我們見面。”

安濘安靜的聽著。

就這麼，聽著古幸川的娓娓道來。

“而我那麼回避你，你卻還是發現了我。”古幸川有些無奈。

“所以，蕭謹行早認出來了我。”安濘喃喃。

其實也早有察覺，或許就是自欺欺人的不愿意承認，此刻聽到古幸川這麼說，心口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緒。

“本來我沒認出來你。”古幸川說，“你來陵合寺，我也沒有和你真的正面見過，只是聽聞又一個江湖郎中醫還可以，但是個男的，我也就沒有多疑。后來皇上來了，只一眼就認出來了我，然后對我說，所謂的江湖郎中就是你偽裝的。現在看著你的模樣，我都不知道如果皇上不告知是你，我也不能肯定，我真的可以一眼就把你認出來。”

安濘聽著，然后默默的把自己臉上的人皮面，當著古幸川的面撕扯了下來。

安濘那張悉的臉頰，就這麼呈現在了古幸的面前。

古幸川眼眸微，眼眶仿若有些紅潤。

他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張臉了。

“其實我還是很佩服皇上的。”古幸川說著，也默默的掩下了眼底的潤，他輕笑著說道，“在絮州時，他也能夠一眼就把你認出來，哪怕你變得完全不同。現在在菖門，不只是臉，你連別都偽裝了，他卻還是能夠一眼就知道，你就是你。”

“他太狡猾。”安濘直言。

“誰說不是，因為太。”古幸川笑。

安濘心口，一。

一瞬間的悸，強烈到無法忽視。

“我沒有要勸你和皇上在一起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爾虞我詐，你不想把自己拘泥在一個地方，你更向往自由。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其實，我并不贊同皇上用這種方式瞞你，我不覺得你是一個會因為愧疚，就會勉強自己的人，而且報恩的方式很多種，不代表一定要以相許。”古幸川說得明白，“現在你知道了所有，決定權也都在你的手上。皇上不需要你施舍的恩，你也不需要為了謝皇上而選擇你不喜歡的生活，你只需要跟著你的心走就好。”

跟著的心走就好……

安濘不自覺的握了拳頭。

古幸川淡笑著看著的模樣，看著，猶豫徘徊又仿若有些悲傷的樣子。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安濘會怎麼選擇。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安濘到底更皇上一些，還是，有的人生原則，更愿意活出自己。

但不管怎麼樣。

他都會選擇祝福。

只要快樂就好。

古幸川轉離開。

他和安濘之間所有的牽扯，就唯有剩下，他還活著這件事。

現在安濘什麼都知道了。

他的凡塵就真的，徹底結束了。

“古幸川。”安濘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大聲著他。

古幸川頓了頓腳步。

“你要一直都在這里嗎？”安濘問他。

“嗯。”古幸川點頭。

“真的要一直當和尚嗎？”安濘又問。

如此才華橫溢，如此溫潤爾雅的男子，真的要放在所有一切，步佛門之地嗎？！

不想他這麼的孤獨終老。

希他可以，覓得一良人。

還是貪心的的希他可以過得更好。

而不只是簡單的活著。

行尸走的活著。

古幸川回頭，他輕笑著，“安濘你知道嗎？這半年是我覺得過得最舒適的半年。盡管吃穿用度很是節約，盡管要做的勞務很多，但我心第一次到了自由。這大概也是為何，我會理解你對自由的向往。曾經的我，小時候因為疾病纏，發病時的狼狽和恐怖，其實被周圍很多人所嫌棄，我心并不像我表現出來的這般淡然，我其實一直很計較，為何我會有這種怪命，為何我那麼多兄弟姐妹，唯獨只有我才犯了這種病。”

“后來，你醫治好了我，我便對你產生了，而你卻并不我。而不得，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我對你的，這麼多年就一直一直埋在心里，我很清楚不管我為你做了什麼，哪怕是違背了天下，我們也不會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我，而我也做不到，強迫你來我，所以我對你，只有執念，一輩子放不下的執念，一直在折磨著我的心智。再加上，我起兵造反。”

“如果說而不得是對我的折磨，那麼造反失敗，亦或者就是造反這一舉，就是對我人的折磨。我并不高尚偉大，但也有自己的原則，而我沖的造反，卻早已違背了我的底線。我不可能還能夠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如平常人一樣的活著。可當我真的步佛門，放下一切世俗塵念，我才真的放下了曾經那個，我討厭的自己，然后，活得清閑自在！”

－－－－－－題外話－－－－－－

三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