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臉上的笑緩緩淡下來,細細的黛眉蹙起:“又要走啊。”
“嗯。”
“去多久?”
“興許兩年。”
阿圓一頓,還以為自己聽岔了:“沈哥哥說多久?”
驚訝又慌張的模樣,令蕭韞心里揪了下。
也不知怎的,竟是不忍心起來。
“原本是兩年,”他說:“但可以早一點回,大概一年半。”
蕭韞打定主意,盡早理完渝州的事。
阿圓過了許久才消化這件事,也沒問他去做什麼,只是悶悶地“哦”了聲,手指著那朵芍藥。
蕭韞視線落在那朵七零八落的花上,仿佛的不是花,而是自己的心。
也跟著七零八落。
他緩緩吐出口氣,說:“阿圓放心,哥哥一定會盡早回來。”
阿圓蔫蔫地點頭。
“你就不問哥哥去做什麼?”
“那哥哥是去做什麼?”
“哥哥即將仕,這回是去辦差的。”
聞言,阿圓抬頭,眼睛又亮起些芒:“哥哥是給朝廷辦差?”
“嗯。”
“那等哥哥辦差回來,是不是就可以仕做了?”
“可以這麼說。”
“太好啦!”
阿圓高興起來。
一直覺得沈哥哥給人做文章不是什麼正經事業。男子都講家立業,也有先立業再家的,但的沈哥哥連份像樣的事業都沒有,都替他愁以后日子該怎麼過,甚至擔心沈哥哥恐怕媳婦都討不著。
這下好了,沈哥哥有差事了,而且還可以做,下半輩子的生活也變得有盼頭起來。
見臉上一會歡喜,一會兒欣,蕭韞問:“你為何如此高興?”
“我當然高興啊,”阿圓說:“沈哥哥有差事做,那沈哥哥就不是無業游民了。”
“?”
蕭韞心復雜:“你平日是這麼想的?”
“不是我這麼想,而是”阿圓一言難盡:“沈哥哥平日除了做文章,就是賞花游湖打馬球,總覺得跟街上那些游手好閑的世家子別無二致。”
“”
旁邊的陳瑜差點要笑出聲,見他家殿下臉黑,又不得不忍住。
可不是閑麼?殿下被廢黜,什麼事都不能明著做。在世人眼里就是個閑散王爺,不干點閑事怎麼行?
被小丫頭這麼一打岔,蕭韞離別的那點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了小丫頭的臉蛋,囑咐道:“往后不許懶,哥哥已經給你請了夫子,每日下學你得回瀾苑。嗯?”
“嗯。”阿圓點頭。
“要經常寫信給哥哥,事無巨細匯報你的學業,可知?”
“知道啦。”
“還有,不準跟曹家小郎君見面!”
阿圓一愣:“曹家小郎君是誰?”
蕭韞幽幽道:“你同窗的哥哥。”
“哦。”
見這態度,蕭韞不放心,又叮囑道:“未及笄前不準喜歡旁的男子,你還小,涉世未深容易被騙,可明白?”
阿圓臉一紅,嘟囔道:“我還小呢,沈哥哥竟與我說這個。”蕭韞莞爾,手上用了點力:“聽明白了?”
“明白了!”阿圓臉頰疼。
暗自撇,沈哥哥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蕭韞見敢怒不敢言,最后惡劣道:“小丫頭近日胖了許多,該忌口了!”
阿圓氣,“啪”地打開他的手。
翌日,阿圓起床時就得知蕭韞離開了京城。
與往日那些平淡的清晨一樣,阿圓穿好裳后,洗漱、吃早飯、去上學。
生活似乎沒什麼變化,只心底開始有了期盼與掛念。
依舊每日下學回到瀾苑,看書、練琴、作畫。偶爾跟從夫子出門游學,偶爾也給蕭韞寫信。
偶爾,還會去馬場見白蛟,一待便是一整天,放肆而自在。
就這麼地,時如盛夏的風,悄悄吹來又走,阿圓也不知不覺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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