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月討厭酒。

準確來說，是討厭喝醉的人。

與那些醉漢相關的回憶，沒有一個是好的。

無論是小時候葉勇借著喝醉的名義，對娘，甚至對肆無忌憚的毆打。

還是長大后，與人應酬，被那些醉醺醺的傢伙著喝酒。

這讓無比厭惡那些拿酒當借口，撕下人皮與理，彷彿一樣的醉漢。

總是會勾起記憶里那些黑暗的畫面。

看著滿臉通紅，眉眼間帶著戾氣朝自己來的霍清持。

葉清月腦海深，那些帶著男人咒罵聲、怒吼聲，以及摔碎各種品，伴隨孩子哭嚎聲的記憶，在這瞬間吵嚷著洶湧而來，讓不上氣，差點沒站穩。

連忙扶住門框，怔怔看著霍清持。

霍清持也在看。

明明才幾天沒見，霍清持卻覺得他們已經分開好久好久了。

久到再看見葉清月，霍清持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他眨了眨眼，臉上因為同學會的不悅、因為疼痛的冷，瞬間消弭，轉而多了幾分不確信的小心翼翼。

他輕喚：「清月？」

霍清持真的很害怕，眼前這一切，是他太過思念葉清月而產生的幻覺。

葉清月看著他，沒有說話。

只是，在對上霍清持小心翼翼的雙眸時，腦海中那些吵鬧的聲音，像是在這一刻安靜了。

「清月？」

霍清持看葉清月一不，也不說話，以為這真的是幻覺。

可心裡仍帶著幾分期盼。

他真的不希這是幻覺。

霍清持輕聲道：「清月。」

他喝了太多，沒有力氣起來，乾脆靠在椅子邊，張開了雙臂，「可以抱抱我嗎？」

霍清持聲音更輕了，著幾分委屈：「你好久都沒抱過我了。」

他就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狗，雙眼漉漉，看著路過打傘的好心人，能被對方帶回溫暖的家。

葉清月看著這樣的他，鼻子一酸，原本還在發的，過了門檻。

先是有些踉蹌地小步挪，而後加快了腳步，跌跌撞撞地朝霍清持跑去。

葉清月撲進了霍清持懷中，這些天抑的緒，在此刻瞬間發出來，將頭埋在霍清持的口，嗚咽出聲。

隔著襯衫，霍清持只覺得那兒潤一片，帶著暖意。

他立即確認，這並非幻覺，葉清月真的來了！

霍清持如對待珍寶一般，將葉清月小心地圈在懷中，用薄被將裹住，免得在地上著涼。

沒有問為什麼哭，也沒有別哭，霍清持只是抱著葉清月，一隻手輕葉清月的背，像是在安幾乎要崩潰的緒一般。

此時此刻，霍清持想，清月又瘦了。

因為抱在一起，他才能確定，本就偏瘦的人，現在更是能到背脊上的骨骼廓。

霍清持心疼地抱了葉清月，像是這樣做，能夠讓葉清月上的悲傷，轉移到他一些，幫葉清月分擔這份崩潰。

葉清月哭了許久，本寂寥冰涼的夜，都帶著幾分潤了。

大概是哭累了，又或是把緒發泄出來了，葉清月吸著鼻子，一一，也說不出話，還有點打嗝。

霍清持將抱起放在椅子上，起想去廚房燒點熱水給喝。

可剛起一半，就被葉清月拽了回去。

「你要去哪？」葉清月聲音沙啞，短短四個字說完，又打了個嗝。

霍清持沒有笑，愈發心疼，他第一次見到這麼不安的葉清月。

「給你燒點熱水喝。」

霍清持拿出手帕，彎腰拭葉清月臉上的淚痕，免得待會眼淚乾在臉上不舒服。

「不用了。」葉清月搖頭。

霍清持看還在打嗝，卻不讓自己去燒水，想了想，說道：「一起去？」

葉清月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嗯。」

得虧有葉清月跟著一起去廚房，霍清持喝太多，走路不穩，打水的手都在抖。

葉清月幫著弄完，兩人挨著坐在燒著炭的爐子邊。

打嗝太難，葉清月乾脆喝了點廚房裡剩的涼白開，終於是舒服了點。

霍清持哭笑不得，這樣一來他和葉清月幹嘛要辛辛苦苦生火燒水呢？

等葉清月放下水杯走過來，霍清持拍了拍他的，示意葉清月坐他懷裡。

做這個作時，霍清持心裡還有幾分忐忑。

最近葉清月一直避著他，剛才雖然與他抱了好一會，但看葉清月現在冷靜下來，也不知道還願不願意與他親近。

霍清持胡思想時，懷中一。

熱乎的鑽他懷中，環著他的腰。

霍清持忍不住抱了葉清月，了順的長發。

悉的氣味讓霍清持頓時心安，先前那些忐忑也一掃而空。

「抱歉。」

葉清月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小聲說道：「最近……我有些不對勁。」

「嗯。」

霍清持點頭，「我知道。」

他一直在等葉清月冷靜下來跟他說。仟仟尛哾

這個過程很難熬，也很讓人害怕。

可現在聽著葉清月說話，霍清持又覺得，那些等待是值得的。

「我還有半年就畢業，我們約好了等我畢業就結婚，周圍人都知道。」

葉清月慢慢說道：「所以最近，總有人問起我這事，有說讓我別往給他們請帖吃喜酒的，也有不教我怎麼管老公的，還有……」

說到這裡，葉清月停了一下，才道：「還有人問我，我現在這麼忙，結了婚可怎麼辦？」

霍清持聞言，心中一，他只被人催著要請帖，或是怎麼讓媳婦乖乖聽自己話的，倒是從未被問過，「你這麼忙，結了婚該怎麼辦？」這樣的問題。

而這一問題，他在今晚聽見了。

是丁準提起，他這樣問過葉清月。

連與葉清月完全不的丁準，都能隨意問出這樣的問題，更別提其他人了。

在自己不知道時間裡，又有多人，對葉清月說過相同的話呢？

「他們總是問我，我和你都忙，結婚後誰管家裡？生孩子怎麼辦？誰來帶孩子？誰來教孩子……事業是沒辦法和孩子平衡的，總有人要犧牲，話里話外都在暗示那個犧牲的人是我，也必須是我。」

葉清月喃喃道：「總被這樣問，不知不覺，我也有了力。」

霍清持問道：「這就是你最近迴避我的原因嗎？」

葉清月搖頭道：「我雖然不喜歡別人默認主的話題，可真正給我力的，並非這些事，而是更久……」

「更久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