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郝想象的鴿子失寵的現象并沒有出現,顧重不僅對那兩只鴿子青睞有加,甚至連喂食換水都事必躬親,絕不假他人之手。當然,這是后話了。
出了百日熱孝,顧重就開始低調地查四夫人去世那天的事。
那一天,慶侯府的大部分主子都去了潭拓寺,可二夫人費氏沒去。母親去世的消息正是大夫人邊金嬤嬤與二夫人邊的孫嬤嬤一同去報的信。
出事那天,除了母親,就只有二夫人費氏一個主子。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二夫人可能不會把實告訴,可二夫人邊還有那麼多服侍的人呢。這些人,就是突破口。
手上可用的人不多,綠蕪與青芷,是邊慣用的人,不好出面。這個時候丹心還有丹心的干娘洪婆子就派上了用場。
天氣漸漸變得暖和,洪婆子自告勇地把去各房送花的任務攬在自己上,開始慢慢地跟二房的仆婦接,悄悄地打聽消息。
裝作好打聽東家長西家短長舌婦的樣子,零零星星地也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也不過就是四夫人是上吊死的,四夫人跟人有首尾之類的枝梢末節。
這些消息對于顧重而言沒有什麼幫助,不由十分的氣餒。
“小姐,您別著急,那些人跟洪婆子不,一開始不愿意跟說也很正常。”綠蕪勸道:“說不定今天就有進展呢。”
顧重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心里卻默默念著,母親,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揪出兇手。
簾子一,青芷快步走了進來:“小姐,丹心回來了。”
隨著話落音,丹心已經進來了,低聲道:“小姐,我干娘說,花房的管事娘子跟二夫人灶上的管事娘子費娘子是干姊妹,費娘子是二夫人侍婢孫嬤嬤的兒媳婦。我干娘通過花房的管事娘子跟費娘子牽上了線,費娘子說自己知道事的來龍去脈,也愿意把事的真相告訴我干娘,但是有兩個要求。”
顧重聽著,不由心頭一跳。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
勉強住心的緒,不驕不躁問:“有什麼要求?”
“第一,說出來的事,堅決要保,以后事泄出去,也不會承認。”
丹心說著抬起頭來,一邊打量顧重的神一邊道:“第二,說要五百兩銀子作為辛苦費。”
“五百兩!”青芷不由低聲驚呼:“怎麼不去搶?”
“費娘子的心也太黑了。”綠蕪道:“一個月的例錢也不過才二兩多吧,這五百兩都夠干二十年了。”
聽著們這樣說,丹心就有些擔心,張地看了一眼顧重。
顧重神不變,只拿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點著,顯然是在思考。
“小姐,這費娘子真是貪得無厭。”綠蕪勸道道:“要不咱們還是找別人吧,五百兩也太多了。”
顧重沒有回答,而是問丹心:“你怎麼看?”
“小姐,五百兩的確不,可對您而言,卻不算多。”丹心見顧重看著,覺得小姐應該是贊同的,到鼓舞,膽子比剛才又打了很多:“而且,夫人的事,干系實在是太大了。從老太太到底下的人,一律對此事守口如瓶,我們打探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進展,連碧云跟鐘婆都不知道,可見這事的確非常。”
“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愿意冒風險告訴咱們的,就更是之又。費娘子是孫嬤嬤的兒媳婦,若是不知道,是萬萬不敢獅子大開口的。只要提供的消息有價值,五百兩雖然多,但是花著也值。”
“別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一定會覺得小姐您出手闊綽,說不定也會來通風報信。”
丹心總結道:“我覺得這五百兩銀子不妨給。”
顧重聽著聽著臉上就出贊賞的神來,五百兩銀子的確不,可對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能弄清楚事實真相,別說是區區五百兩,就是五千、五萬,也在所不惜。
“好,這件事……”
顧重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就傳來小丫鬟通稟的聲音:“小姐,四老爺來了。”
父親怎麼會來?
顧重心里不由一陣驚疑。
四夫人在世的時候,顧重經常膩在榮冬院,因此,父兩個都是在榮冬院見面。
四夫人去世之后,四老爺就搬到了外院的書房。顧重主去書房找過四老爺幾次,四老爺也讓小廝找顧重去書房說過話。
像今天這樣來到海棠院,還是頭一回。
顧重趕站起來,朝外迎去,四老爺已經掀了簾子大步走了進來。
他臉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來。
“父親,您怎麼來了?顧重一邊行禮一邊問道:“您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丫鬟們也跟著顧重一起行禮。
可四老爺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拿眼睛在屋里掃了一遍,然后道:“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話跟四小姐說。”
聲音凝重,臉端肅。
綠蕪等人看了一眼顧重,顧重微微點頭,就領著眾人魚貫而出。
四老爺見綠蕪一派唯顧重馬首是瞻的樣子,臉又沉了幾分:“重,你最近在忙什麼?”
顧重不知道父親這是何意,就道:“我尚在孝中,也沒什麼事可做。平日里也就是看看書,寫寫字。”
“父親這里從哪里來?今天公務不忙嗎?”顧重一邊沏茶一邊道:“父親快請坐,嘗一嘗兒沏的茶喝不喝味口。”
四老爺負手而立,著顧重的眼神十分痛心:“重,你母親土為安,為什麼你要讓我如此不省心呢?”
顧重沏茶的手一頓,半晌沒有說話。
四老爺痛聲指責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又想知道什麼?你母親是心疾突發而死,這事已經蓋棺定論,你還在糾結什麼?難道,你想讓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父親!”原本沉默不語的顧重突然道:“難道我母親在九泉之下真的安寧了嗎?”
四老爺沒想到顧重會這樣反問,他垂下眼皮,長長一聲嘆息:“你母親已經長眠底下,事原本已經結束了。可你頻頻讓人打探消息,這是在讓人揭我們四房的傷疤,丟我們四房的臉。你母親就是活著,也絕對不會贊同你現在的所作所為!”
顧重聽著,就覺像掉進了井水里,連心都涼了。
死的那個人是的母親,有權利知道真相。可父親卻言語不詳,不愿意提起,不愿意別人想起母親。
難道在父親心里,母親是個于啟齒的丑事嗎?母親是不能揭的傷疤嗎?
“父親,您真的相信嗎?”顧重目灼灼地看著四老爺:“你會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而懷疑母親嗎?”
“胡說八道!”四老爺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厲聲呵斥道:“什麼流言蜚語,怎麼會有流言蜚語?相信流言蜚語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聽信別人的話,反而來質問我,簡直不可理喻。”
顧重后退幾步,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頓萬念俱灰:“您相信了,您相信了,您果然還是相信了!”
怎麼會這樣呢?父親與母親明明鶼鰈深,舉案齊眉,其他人都可以懷疑母親,不相信母親,可父親也不該不相信母親啊。
夫妻十幾載,最后母親竟然為他的恥辱。
雖然明知道父親是了別人的蒙蔽,可是此刻,顧重還是覺得心寒,還是替母親覺得不公。
顧重控訴地瞪著四老爺:“雖然你上不承認,但是你心里是認定了的。所以你才會急著辯解,所以你才不想讓我繼續追查下去。你覺得我查下去,會讓知的人想起這件事,您覺得這是恥辱,是丑聞。”
“可事不該是如此!父親啊,你與母親夫妻十幾載,您應該相信的為人。而我,追查真相并不是因為不相信母親,恰恰相反,我堅信母親不會做這樣的事,我堅信母親是含冤而死,堅信只有找出兇手母親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安寧。”
“胡鬧!”四老爺額上青筋直冒,一掌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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