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偏過頭，一個跟現在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正一臉驕縱地瞪著。

小姑娘穿著一玫紅褙子，上麵繡著大朵大朵開得熱烈的石榴花，這大熱天的讓人看一眼都覺著熱。人長得倒是漂亮，小臉蛋白白的看著招人疼，一雙眼水汪汪的似能照出倒影，一頭青綰一個複雜的髻，上麵斜一支赤金鑲紅寶的步搖。

按說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是不太適合戴步搖的，就連止歌，雖然決定買下這支步搖，卻也沒打算在之個年紀就往頭上戴。不過這小姑娘長得好，看上去雖有些張揚得不合適，倒也不讓人覺突兀。

若是忽略臉上的驕縱的話，倒是一個招人的小姑娘。

這是止歌的評價。

止歌自己就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可從沒慣著人的習慣，所以隻當作沒聽見，繼續對侍道：“包起來吧。”

那侍認出小姑娘乃是湖州城首富連家的大小姐，連大小姐是儀軒的常客，但凡有看得上眼的東西，從來都是不問價格直接拿走的。

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連家小姐，侍最終還是聽從止歌的吩咐將那支步搖包了起來。

一來，儀軒的規矩裏可沒有們看客人份下菜的，二來，比起驕縱的連家大小姐，眼前這位從頭到尾都隻說了幾個字的小姐更讓心裏發怵。

“你，你們！”連家大小姐，也就是連晴見狀有些氣結。

連家雖然是商賈之家，地位在那些名門世家眼裏不值一提，但自從連家大姑嫁給了京城吏部員外郎家的嫡次子之後，在這湖州城，大到知州大人，小到普通小吏，卻沒人不賣他們一個麵子。

員外郎雖然隻是個從五品小，但若要在這些外放員升遷時使點絆子，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再加上連家在與這些員拉關係時一直十分大方，是以員們也樂得在有需要時拉他們一把。

是以，這幾年連家在湖州城的上流社會裏還真是一顆新星。

連家不缺兒子，嫡子就有三個，庶子更是打的算，但兒卻隻有連晴這麽一個。所以連晴在連老爺麵前比嫡子都要得臉，若遇上連老爺心不好的時候，整個連家也就隻有連晴敢往連老爺邊湊。

連晴隻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侮辱。

這廂止歌將侍裝在錦盒裏的步搖接到手上，轉手遞給後的李嬤嬤，那廂氣得滿臉通紅渾發的連晴小子一發作，便要去抓止歌的手，卻抓了個空。

“怎麽，你有意見？”止歌偏過頭，靜靜地看著連晴。

被止歌這什麽緒也沒有一雙眼看著，連晴隻覺自己出的手都要僵了，心裏莫名就有些打怵，一張小張張合合了好一會兒，也隻厲荏地憋出了幾個字來。

“敢跟本小姐搶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止歌怪異地打量了幾眼，“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我怎麽會知道？你問錯人了吧？”

隻一句話便將連晴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氣得直跺腳，就連一旁的侍也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你！”連晴隻覺心裏一團火氣，卻偏偏發作不出來。

“好吧，那你是誰？”止歌看似無奈地問道。

連晴瞪了止歌半天，有心想給一掌吧，在一旁李嬤嬤的那雙利眼之間愣是沒敢出手，“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後也隻甩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便氣衝衝地下了樓。

止歌莫名其妙地看了連晴的背影一眼，隨即收回目，在李嬤嬤的建議下又挑了些小東西，才往樓下走。

鳴祥在樓下偏廳喝茶，止歌下了樓也在侍的指引下往偏廳而去，還沒走近，便聽裏麵傳來啜泣聲。

“嗚嗚，哥哥，你不知道那丫頭有多可惡……一定要好好教訓……”

聽聲音，可不就是剛剛衝下樓的連晴嗎？原來那句“等著”的意思就是找哥哥告狀啊。

止歌可沒興趣陪小生吵，直接走進去來到鳴祥邊，“選好了，我們走吧。”

連晴聽見靜轉頭看到止歌，連忙按住先前要說的話，拉了拉邊人的袖指著止歌道：“哥哥，就是，欺負……”

“晴兒！”連晴的撒並未換來兄長的同仇敵愾，反而得了一聲嗬斥。

連晴的兄長連城，與連晴一母同胞，是連家的嫡三子，他比鳴祥大兩歲，容貌俊，雖不及弱冠，卻自有一翩翩公子的風流。

連城是知道自己妹妹的病的，先前就沒把連晴的話當真，如今再得知與妹妹有衝突的是大公子的妹妹，就更不會幫妹妹教訓人了。

麵帶無奈地向鳴祥及止歌告了個罪，連城帶著歉意道，“舍妹無狀，大公子大小姐莫怪，”然後轉向連晴，“晴兒，還不快來向大小姐道歉！”

威遠侯府多出了個嫡出的大姑娘，這傳言如今在湖州城可是路人皆知。鳴舞往常沒在公眾場合麵，是以得知止歌是鳴祥的妹妹，又是個生麵孔，不僅連城，就連還在旁邊鬧脾氣的連晴也都知道了止歌是誰，一邊心裏恨恨的，一邊又忍不住好奇的不住打量。

連家乃是湖州首富，連城兄妹生長在這種家族裏，若說沒半點城府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個並非“威遠侯夫人”所出的嫡出大姑娘，還得了鳴祥的如此喜，難道說，這位新鮮出爐的家大小姐在威遠侯府地位超然，連威遠侯夫人也奈何不了？

這樣的人，連城自認得罪不起，是以才會一再著連晴的脾氣讓道歉。

止歌本就沒把連晴這個人和之前的事放在心上，當然也不在意連晴扁著不願的道歉，連給他們兄妹倆一個眼神的欠奉，再次對鳴祥道：“我們走吧。”

鳴祥對止歌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當下便結了賬，又頷首和連城道了句“告辭”便與止歌離開了儀軒。

在他們後，連城若有所思地了自己的臉。

即使連家隻是一介商賈，但因為這張臉，湖州城仍有不小姐將他視為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選，但從頭到尾，這位家大小姐都沒有正眼瞧他……

難道最近他變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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