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希哈將手中書冊隨意翻了幾下, 果然是悉的劇、悉的味道。

　九里書齋，顧名思義，是九爺和弘歷聯手搗騰出來的鋪子。

　自弘暉婚宴上, 叔侄倆一見如故，常以各種名頭在宮中、王府與各家宴席上面。

　深了解后，弘歷對九爺賺銀子本事的崇拜之, 簡直是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一心想抱大、賺大錢, 并很有眼地、奉上了一小箱他親娘的舊作, 作為拜師禮。

　九爺一看，故事寫得果然纏綿悱惻，人心弦，正好他手下又有間經營不善的書鋪, 便印了幾百冊試水。

　在缺乏娛樂的時代，誰能拒絕古早萬人迷瑪麗蘇小說呢？

　意料之外，理之中, “蘇馬力”先生一炮而紅, 作《霸道王子的甜小逃妻》風靡一時。

　第一筆分紅弘歷得淚流滿面，回頭又了一箱存稿給九爺。

　——沒錯，他的。

　鈕祜祿氏, 還有全王府上下起初都對此一無所知。

　直到眷們外出際時, 被一些后宅寂寞的夫人們熱推文了一波, 拜讀過鈕祜祿氏大作的年氏幾個察覺到不對，回府后向鈕祜祿氏詢問原委。

　當事人表示就是驚訝，非常驚訝。

　鈕祜祿氏驚訝完了, 沒有任何走紅或是賺錢的驚喜, 而是惶恐, 生怕給四爺和王府帶來什麼麻煩。

　問清是兒子干的好事后，主帶著弘歷向烏拉那拉氏和四爺坦白請罪。

　四爺又驚又怒，當即喂弘歷飽飽地吃了一頓“竹筍炒”，罰他閉門思過。

　沒等四爺想好怎麼善后，斷了稿子的九爺找上門來，問他要新書。

　四爺是想拒絕的，不料九爺獅子大開口，“四哥你忒古板，不如把人給了弟弟我，人盡其用嘛！”

　四爺：……？！

　拐了他兒子不說，還肖想他的格格？

　九爺倒不是想給四爺戴綠帽，是弘歷騙他說，這位蘇馬力，是四爺請到府上教授小阿哥書畫的先生。

　四爺弄清其中誤會后，沉默了。

　人，當然是不可能給的。

　可銀子嘛，不賺白不賺。

　雍親王府是真的不富裕，還有九個兒子要娶媳婦呢！

　烏希哈的嫁妝也得好好準備起來了，弘歷那小子口口聲聲要賺錢給姐姐買大宅子。

　最終，他對九爺默認了弘歷的說法，沒鈕祜祿氏的份，也沒再阻攔兩人的買賣。只是弘歷遞稿給九爺前，先讓烏拉那拉氏過目審一審，別有什麼犯忌諱的東西。

　此外，四爺心里對九爺也存了幾分拉攏的心思。九爺從子為人、到事本領、還有背后勢力，是八爺黨中四爺唯一看得上眼的。

　這兩年，八爺帶著門人轉而支持十四爺，四爺明面上不好直接跟同胞弟弟相爭，但并不排斥在背后做點小作，挖挖墻角。

　弘歷小小年紀，就知道為父分憂、補家用，也是他的孝心和本事。

　于是，“蘇馬力”先生的書一本接一本出，九爺作為“好叔叔”，在前頭擋了所有或好或壞的議論，弘歷和雍親王府在暗悶聲發大財。

　——以上這些，烏希哈只知道一半。

　但這一半，也知道好歹，沒對袞扎布隨意鈕祜祿氏的馬甲。

　見烏希哈笑得開懷，想來也是“蘇馬力”的忠實讀者，袞扎布又道：“聽說偶爾還會有蘇先生的簽名書冊，得湊運氣才能買到，現在那些夫人小姐們都收藏這個，我每日下差來幫你看看。”

　烏希哈生怕他費時費力又費錢，連連搖頭，“真不用！”

　在王府里，不僅看著鈕祜祿氏親手簽名，還幫一起看過書齋送來的讀者來信呢！

　“格格，前面就到國子監了。”馬車外，青蘋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對話。

　“這麼快就到了啊……”烏希哈低聲嘟囔，今天顧著指導星德了，覺沒跟小伙伴說上幾句話。

　“我就在這兒看你們過去，別二阿哥久等了。”袞扎布停下腳步。

　烏希哈只能與他告別，“那下次再見。”

　馬車走遠，烏希哈忍不住探出頭來，看見袞扎布還一直站在原地注視們，沖他笑了一下，又怕他沒看見，手朝他揮了揮。

　……

　國子監外，一男子在門邊駐足。

　他年紀介于年與青年間，長鶴立，五致到有幾分雌雄莫辨，監生統配的樸素藍衫，都被他穿出一風流倜儻的味道來。

　只是他神清冷，讓人不敢隨意靠近搭話，只有來各個方向的晦視線，在他周流連不去。

　突然，他肩膀被人從后拍了拍，“仲曦，怎麼還沒走？”

　來人亦著一制式的藍褂子，年紀與男子相仿，雖不及他俊，瞧著也氣質端方，是個青年俊才。

　接著，又有一華服年小跑過來，沖二人招呼?????，“李大哥，沈大哥！”

　“今日家中有人來接，我在這兒稍候片刻。”男子抿微笑，引得他響起數道氣聲。

　錦年四張了幾眼，連連搖頭慨，“你這模樣，是得有人來接，不然走在路上，萬一被哪家貴格格瞧見搶回府去，嘖，恐怕清白不保啊！”

　三人又互相打趣說笑了幾句，一輛馬車在不遠停下，傳來脆生生的呼喊：“二哥！這邊！”

　“李大哥，那是不是你呢？”錦年眼尖道。

　“確是家中妹。”男子回頭，出手，沖馬車方向招了招。

　五丈外，坐在馬車頭的青蘋瞧見他的作，對烏希哈道：“格格，二阿哥像是喊你過去呢。”

　這位們來接的“李仲曦”公子，自然就是弘昀。

　“我過去？”烏希哈低頭看了看上的裝束。

　今日隨玉錄玳去繡坊，換了漢人的服，這樣過去，也不怕暴弘昀份，便跳下馬車，帶著青蘋向弘昀三人走來。

　烏希哈仰頭，先欣賞了下自家二哥的貌，才甜聲道：“二哥，我來接你回家。”

　“辛苦你了。”弘昀了的頭。

　他又指著邊對烏希哈介紹道：“這兩位是二哥的好友，沈繼，生額，你都喚一聲大哥便是。”

　這兩人看起來一個是漢人，還是寒門學子，另一個則似滿族權貴出。

　烏希哈在心中慨弘昀的友能力，乖乖行禮問候，“兩位大哥好。”

　“李家妹妹你也好啊！”錦年生額十分活潑。

　沈繼先沖烏希哈拱手問候，又搖頭，“生額你錯了，這位姑娘可不姓李。”

　聞言，弘昀和烏希哈皆是一驚。

　他們哪里餡了嗎？

　弘昀面不改地問：“繼你何出此言？”

　沈繼笑道：“若我沒認錯，姑娘是‘玉溪繡坊’的宋小東家吧？”

　原來是這層馬甲。

　弘昀和玉錄玳在外姓李，當然是姓宋。

　烏希哈小松了口氣，點頭承認，“我與二哥其實是表兄妹，如今借住二哥府上，沈大哥是如何識得我的？”

　“家中貧寒，家母在玉溪繡坊接過幾次活計補家用，我送過兩回，巧遠遠地瞧過兩位東家一眼。”沈繼解釋道，“那位李夫人，才是仲曦你的同胞姐姐吧？”

　“原來如此，也是巧了。”弘昀定了心。

　雖然沒有暴份，但牽扯到玉錄玳和烏希哈，弘昀不與沈繼多言，便與二人告辭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府了，省得長輩在家中久等。”

　“慢走，回見。”

　等上了馬車，烏希哈好奇地問：“二哥，他們都是你在國子監的好朋友嗎？”

　弘昀點頭，“繼雖然家無恒產，卻才學過人，為人正直，值得一，整個國子監，若能有人能勝過我，那必定是他。”

　烏希哈能看出來，弘昀非常欣賞沈繼。

　“至于生額，”弘昀賣了個關子，反問烏希哈，“二妹妹覺得他如何？”

　烏希哈想了想，道：“他有點傻里傻氣的，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出馬佳氏，祖父乃前忠達公諾敏，如今的三等公瑪爾塞是他嫡親伯父。”弘昀慢慢給烏希哈介紹生額的家世，“忠達公以武起家，他卻不習武，族中便給他捐了個監生名額，半年前剛了國子監。”

　“然后呢？”烏希哈疑，弘昀不是那種看家世友的人才對，生額的畫風跟沈繼差得也太大了，而且，“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關系可大了，”弘昀輕笑，“他是阿瑪給你相看的人家之一，今日湊巧上，我便喊你下來看上一眼。”

　烏希哈：？！！

　作者有話說：

　敵是哪個，咣唧還是鵝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