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回府的頭幾天, 烏希哈被莫名的低氣籠罩著。

　不管是三蛋四蛋小蛋學會“姐姐”，還是鈕祜祿氏跟分新書大賣的好消息，也只能讓在人前勉強出笑容。

　烏希哈總是時不時想起, 在寧壽宮時，袞扎布拒絕太后提議的那一幕。

　如果太后當時提的是布爾和或者雅利奇，烏希哈恨不得沖上去替袞扎布回絕。

　但當對象變了烏希哈自己, 總覺心里不是滋味。

　“……我還以為, 我在布布眼里, 至會有些不一樣呢。”夜深人靜, 烏希哈坐在窗邊，抱著可妮自說自話。

　那一瞬間，仿佛袞扎布拒絕的，不是一樁不由己的婚事, 而是拒絕了。

　烏希哈搖了搖頭，把這種奇怪的聯想甩出大腦，換上一臉認真的表, “但是我也早就知道了啊, 布布因為當年純愨公主的事有心結，不想做第二個策棱貝子，我也說過尊重他的擇偶標準, 不能自己打自己臉吧！”

　“而且要是被皇瑪法和烏庫瑪嬤這樣拉郎配, 我跟布布也會很尷尬哎, 他沒想過要娶大清格格，我也沒想過以后要嫁得太遠，萬一鬧得不開心, 說不定連朋友都沒的做了。”

　“阿瑪和額娘也不會同意的。”

　烏希哈嘆了一口氣, “沒讓十四叔‘得逞’, 就已經很好啦！”

　這麼說服自己，把心里的那點奇怪的失落下去。

　……

　十一月中，太后病又有了反彈，這次比上回更兇猛些。

　康熙沒再烏希哈常住宮中侍疾，因為太后的況已經不是陪一陪哄一哄，就能好轉，需要更多的時間靜養，只隔五六日進宮一趟陪伴太后說話解悶。

　這不僅是差事，還是榮寵。

　如今太后還有耐心、愿意見的小輩，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烏希哈預到什麼，打起十二萬分神應對，不敢有任何疏。在寧壽宮外見值守的袞扎布，也只是點頭問候一句。

　這日午?????后，烏希哈帶了鈕祜祿氏私下寫的小短篇，準備講給太后聽。

　然而還沒走到宮門外，一個悉的、甜的聲音傳耳中。

　“表哥，我上次見你的護腕都磨破了，這副鹿皮護手，是我阿瑪最喜歡的，他讓我轉給你。”

　“謝王爺厚，我愧不敢當。”

　烏希哈：？！

　聽這聲音是雅利奇？

　十四爺還沒死心呢？自己要給袞扎布送定信？

　轉過彎，烏希哈就看見高大的袞扎布與雅利奇相對而立，高大的年低頭看著的，后紅墻綠瓦，探出幾枝綴滿花朵的夾竹桃。

　畫面似乎能稱得上有幾分唯。

　但烏希哈只覺刺得眼睛疼。

　“雅利奇姐姐！”烏希哈高聲喚道，帶著隨行宮人大步上前，“你這是在做什麼？”

　“是烏希哈妹妹。”雅利奇聞聲轉，對笑道，“可巧了，我今日也來給烏庫瑪嬤請安。”

　烏希哈眼神在和袞扎布上轉了一圈，冷哼出聲，“既然是來請安侍疾，又為何在此與侍衛閑話。”

　如此不客氣的話讓雅利奇臉一僵，“妹妹你許是誤會了，我與表哥——”

　“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有什麼誤會的？”烏希哈打斷，心頭升起一悶火，“這是在寧壽宮，請姐姐記得，也自重。”

　不等雅利奇反駁辯解，烏希哈又轉向袞扎布。

　“還有博爾濟吉特侍衛，”面無表地看著他，頭一次用上這麼生疏的稱呼，“烏庫瑪嬤需要靜養，也請你盡忠職守。”

　袞扎布愣怔片刻，拱手彎腰，“遵格格吩咐。”

　烏希哈說完，不再看兩人一眼，大步流星地向寧壽宮正殿走去。邊上有人看著，雅利奇無法，只得小步跟上。

　袞扎布沒有看見雅利奇言又止的眼神，著烏希哈氣呼呼的背影出神。

　這是，不高興了？

　……

　兩天后，是休沐日。

　按照這半年來慣例，烏希哈該去小湯山看大白，而袞扎布會早早地在莊子上等。

　然而這次，烏希哈把看大白的任務給了弘時，自己帶著丫頭侍衛改道去了玉溪繡坊。

　今天玉錄玳不在，烏希哈巡視了一圈，簡單查看了下這個月的賬目，又在后頭的小學給學生們上了一堂數學課。

　“這個呢，做阿拉伯數字，‘1’是‘一’……”

　玉溪繡坊算是烏希哈和玉錄玳一手經營起來的小事業，是的地盤，烏希哈弄出了不后世的簡單的小東西。

　下面學生們認真崇拜的目，讓烏希哈心暢快。

　眼掃過，忽然在后門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烏希哈心中一跳，仍慢慢講完課，布置了作業，讓青蘋看著學生們完，自己先一步離開教室。

　走到后院無人，回頭問一直默默跟在后的人，“你怎麼來了？”

　袞扎布道：“弘時說你一個人過來這邊，我不放心。”

　烏希哈偏頭不看他，“我帶了侍衛，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心里算了下時間，弘時從王府到小湯山，袞扎布再從小湯山到這兒，他必然是騎了快馬一刻不停趕來。

　烏希哈突然有種是自己過于任的覺。

　在想是不是要跟袞扎布道歉，抬起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神中，心虛地退后一步，“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袞扎布跟著上前，不讓兩人的距離被拉開，“那天在宮里，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

　袞扎布追問，“因為雅利奇格格？”

　“……是啦，”烏希哈猛地抬頭，微怒地瞪著他，“你不是不愿娶大清格格麼？既然無意，就不要隨便招惹們。”

　就是這樣，烏希哈給自己的火氣找到了“來頭”。

　是不想小伙伴做渣男！

　袞扎布無言。

　又是這句“不娶大清格格”。

　也怪他自己曾經說話。

　至得先讓改變這個“大前提”才行。

　袞扎布思考半晌，悶聲道：“我想要上戰場帶兵，或許像額祈葛和叔叔那樣，娶大清貴為妻，才能更讓皇上信任。”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有說服力。

　某一刻，烏希哈的想法，跟十四爺重合了。

　比起旁人，是知道歷史上十四爺即將被康熙封為“大將軍王”出兵西北的，袞扎布想要上戰場立功，有什麼比主帥婿的份更合適呢？

　烏希哈不覺得他是吃飯，戰場上多一分照顧，就一分危險。

　無論如何，總希他平安。

　再往后，他若想接策棱的位子，手掌兵權，做/新覺羅家的婿，有利無弊。

　至于雅利奇們真心或是假意，這個時代，人們大多是出嫁從夫。袞扎布品正直，只要多跟他相一些時日，們就會知道他不比京城里那些王孫公子們差。

　烏希哈完全站在好朋友的立場，為袞扎布考慮，也勸服了自己。

　心中微酸，面復雜地問：“那你，如果娶了們中的一個，會對們好麼？”

　“我早就對長生天發過誓，不會讓我的妻子像我阿媽和純愨公主一樣傷心，會尊重，諒，護。”袞扎布眼神一直牢牢鎖住烏希哈，但低著頭，看不見他的專注與溫。

　他又道：“這些，也是你教過我的不是麼？”

　聽到最后一句，烏希哈臉像是吞了半斤苦瓜。

　這算是什麼啊？

　烏希哈突然產生了個奇奇怪怪的聯想。

　、袞扎布、雅利奇，有沒有點像那種，前任花了好幾年調/教出完男友，然后便宜了后來者麼？

　——啊呸，連前任都算不上吧？！

　作者有話說：

　雙向暗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