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鷂子翻。的作灑落,像一個旋轉的陀螺,看得人不由得想一聲好。
“好!”王二麻的鼓掌聲傳進了練習室,他邊跟著周青蓉,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很開心的模樣。
“也就你們兩個會在好不容易放假的時候還五點半爬起來練習了。”王二麻說。
周青蓉手裏拿著兩顆水煮蛋,一顆遞給淩勝樓,一顆遞給盛慕槐,問道:“累不累?”
“還行吧。你們兩個怎麽來了?不是說今天一定要睡到上午九點,誰來催都不嗎?”盛慕槐問。
周青蓉抿笑了笑:“現在也快九點了。”
“我們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們的!”王二麻迫不及待地。
“你記不記得廟會上那個被村領導引到後臺,特意來跟我們說話的黃老板?”王二麻問。
盛慕槐當然記得。這位黃老板在張家莊附近開了個水泥廠,生意做得不錯,這兩年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賺了不錢,了遠近聞名的大萬元戶。
他那天穿著一套灰鄉鎮企業家風格的西裝,一進後臺就找到於學鵬,又是獻花,又是握手,還特意找盛慕槐要了合影,對的表演大加讚賞。
“黃老板的老娘兩個月後過70大壽,打算請我們劇團去演堂會呢。”王二麻說,“他出的錢可真不,一次演出就有這個數。”的手比劃了個八。
“八十?”盛慕槐問。
“八百八十八!”王二麻誇張地說。
這麽多?盛慕槐也倒一口涼氣。要知道按照現在的購買力,八百八十八元幾乎相當於穿越前的八萬八了。這還隻是一場堂會的錢。
“厲害吧?”王二麻做了個手勢,“更厲害的來了。這位黃大老板要在天香館請我們所有人吃飯!”
聽到天香館,盛慕槐和淩勝樓的眼睛都亮了亮。這是本鎮最貴也最有名的飯店,做的全是首都菜,裏麵的脆皮烤鴨,醬肘子和清燉羊最出名。
“總之,我們十一點半出發,你們要穿上好看的服才行,別給咱們京劇團丟人啊!”王二麻囑咐道。
“那你放心,如果有人丟臉,那也不是我們。”盛慕槐含笑看王二麻。王二麻“嘖”了一聲,走之前還再提醒了一遍:“好看的服!”
他們走了以後,盛慕槐又和淩勝樓練了半小時把子功,兩人這才休息。
盛慕槐拿上書本,到後山一片小草坪去讀了一會兒,看日頭估計差不多11點了,就回到屋裏換服。
可是要穿什麽呢?盛慕槐也不大確定,除了上次李雪梅給的那件子,的服還是那老幾樣。可是這一年來長高了不,那件子也早就小了。
正在想著,爺爺回來了,他手裏拿著一件藕荷帶白花邊領的條紋上,遞給了盛慕槐。
盛慕槐疑地接過來,爺爺說:“前幾天在張家莊買給你的。現在越來越開放,咱們條件也好了,小姑娘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下不是要去天香館嗎,換上看看。”
“爺爺,你沒出什麽事吧?”盛慕槐問。
“能有什麽事,快去換。”盛春非常自然地說。
盛慕槐半信半疑地接過那件新服,配了一條黑的子。換好後去照鏡子,不得不說,爺爺的眼真是很好,這件服不僅溫,還很合,襯得盛慕槐的更加白皙,人也文靜起來。
盛慕槐朝鏡子笑了笑,臉上出兩個小酒窩。
開心地走出了房門,爺爺和淩勝樓,王二麻,周青蓉已經在院子裏了,可是別的人卻都不見了。
“他們人呢?”盛慕槐問。
“先去了,畢竟是黃老板請客,咱們到的太晚也不好。我們已經遲了,快點走吧。”王二麻催促著說,一副迫不及待要吃上大肘子的模樣。
大家都想吃天香館的東西,立刻就朝門外走。
隻有盛春在孩子們後細心的鎖上院門,慢悠悠地跟在他們後,看他們打打鬧鬧。這個夏天不是很炎熱,風輕輕拂過街巷磚瓦的每一道隙,路邊一戶人家的錄音機裏飄來鄧麗君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這裏已包括。”前麵的孩子們已經跟著收音機的旋律唱了起來,笑得聲音很快就蓋過了錄音機的聲音。
盛春看著他們,天很藍,幾隻麻雀停在了屋簷上,小城確實很。
很快就走到了天香館。他們一進去,服務員就領著他們到了最大的那個包間。
於學鵬他們是早就在那裏了,可是黃老板卻並不見蹤影。
幾人都落座後,於學鵬站起來說:“這是我們山京劇社第一次集下館子,為什麽突然就來下館子呢?有幾個原因。第一,是為了慶祝我們張家莊廟會上的功演出。第二,大家都知道了,咱們兩個月後能去唱堂會,黃老板也出手大方,咱們有餘錢了。”
“不是說黃老板請我們嗎?他人呢?”盛慕槐低聲問王二麻。
“那是騙你的啦。”王二麻小聲說,角的笑意就要不住了。
可是這有什麽好騙人的?盛慕槐隻覺得一頭霧水。
於學鵬繼續說:“第三,大家這些年都辛苦了,這頓飯就算犒勞大家吧。把山繼續辦下去,是我爹的願,但沒有你們的支持,這個願也實現不了。在我心裏,山早就不是我一個人的山,而是我們所有人的山。”
於學鵬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眶微紅。他想到父親臨死前死死住他的手,用虛弱地聲音說:“不要讓戲班斷送在我們手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開下去。”
父親還告訴他,那些戲箱都被他妥善地藏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就為了這句話,他戰戰兢兢了十年。每次有人敲門,他都害怕是有人挖出了戲箱上門抓他,他有時候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接過戲曲。可他終於還是在老戲解後,花了所有的力重組戲班。
那時候既沒有人,更沒有錢,不知道未來的窘迫、惶恐、迷茫在他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斷送了兒的前程。
好在這一切都過來了,他沒有讓老祖宗的東西砸在自己手裏。
於學鵬很快就調整好了緒,說:“至於這第四嘛,是為了槐槐和勝樓。”
“為了我們?”盛慕槐和淩勝樓都一臉不解。
“槐槐馬上就要過11歲生日了,這一次就算提前為你慶生了。一年來你的勤和進步我們都看在眼裏,也都以你為驕傲。希你以後不鬆懈,繼續進,將咱們京劇傳承下去。”
“還有勝樓,你一直不肯說你是什麽時候的生日,但是今年是你加我們山京劇團的第五年,我就把今天也當做你的生日吧。五年前你還小小的,沒槐槐高,就能說服我把你留下。這五年你做到了當初的承諾,你是咱們山當之無愧的大師哥。”
淩勝樓眼眶紅了。他的手在桌下,想以此掩飾自己心中的,但失敗了。
這個時候,一直坐著的李雪梅忽然從腳下搬出來了一個很大的圓蛋糕,上麵一半堆了罐頭橘子,一半堆了罐頭荔枝,黃橙橙白燦燦,十分漂亮。
“這是盛老師提議的,我們一起做的生日蛋糕。”李雪梅笑著說:“你們兩個小家夥,生日快樂!”
“上麵的橘子都是我趁你們早上練功的時候一片片上去的。”王二麻趕補充。
盛慕槐得不知道說什麽話,這一刻,真正覺到在這個世上不止爺爺一個親人,山京劇團就是溫暖的大家庭。站起來,深深地朝大家鞠了一躬。
淩勝樓也隨即站起,朝所有人鞠躬,然後向於學鵬和李雪梅單獨鞠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氣氛在開始上菜後又轉回了輕鬆。天香館最有名的三道菜都擺在桌上。
盛慕槐先夾了一塊醬肘子放口中。那濃香的醬瞬間將的齒填滿,肘子已經燉的很爛,瘦幾乎不用咀嚼就在口腔中融化在一起,滾肚,讓人不由自主地還想再吃一口,再吃一口。
盛慕槐吃得停不下來,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程硯秋程老板要冒著材走樣的風險大吃肘子。
還沒吃完,爺爺就給包好了一個烤鴨卷,放進碗裏。爺爺的手很巧,包的烤鴨卷都秀氣,不像王二麻的卷,甜麵醬滴得到都是,蔥也一邊吃一邊,看著寒磣。
最後爺爺都看不下去了,主給王二麻包了鴨卷遞過去,把王二麻喜得見牙不見眼。
的吃了一頓,大家癱在椅子上休息了半天,最後包括爺爺在的一行人決定一起去影劇院看電影。
這一年發生了許多的事。鎮上的老劇場被改了影劇院,雖然還保留唱戲的舞臺,但人們更多是去影劇院看電影了。好在現在山京劇團在周圍鄉鎮都打響了名氣,老劇場每兩周仍然邀請他們演出一次。
這兩周影劇院放得都是印度電影《大篷車》,盛慕槐本來是沒報什麽期的,畢竟這是部70年代的老片。但沒想到這部電影劇跌宕起伏,穿了很多印度歌舞,既有熱烈的,還有激烈的打鬥和兇殺,看得都熱沸騰起來。
一回頭,旁邊的王二麻看得目瞪口呆,周青蓉有些拘謹不好意思的樣子,而淩勝樓嘛照例沒有什麽表。等到妮莎為了救敵蘇尼塔和人莫漢而死的時候,盛慕槐看到爺爺輕輕了眼角。
沒想到爺爺這麽戲啊。盛慕槐心想。
等從電影院出來,天都已經黑了,他們在街邊買了些鹽水煮花生,一邊吃一邊往家裏走。
爺爺對盛慕槐說:“槐槐,你跟著於笑蘭學了一年京劇,明天把你會的東西都演給我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小天使的支持和投的雷,你們,比心。
第24章
“爺爺這樣說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考核我這一年的學習了?爺爺的胡琴拉得那麽好,肯定見過大世麵,我明天可不能丟臉。”盛慕槐這樣想,回去後在係統裏對著自己的演出視頻又練習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盛春拎上胡琴,盛慕槐綁上蹺,兩人一塊來到後山上一塊平整的小草地。
“你在這裏演,我給你伴奏。”爺爺說。
戲曲最重要的四功五法是唱念做打和手眼法步,爺爺要看的也正是這個。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臺下那烏泱泱的一片觀眾,盛慕槐都沒有怯場過,但對上爺爺那雙大眼睛,就莫名有些犯怵。
好像戲班子裏人人都默認爺爺是很厲害的人,大家都本能地尊敬甚至敬畏他。就連團裏年紀最大的總教頭薛山也會為排戲來詢問爺爺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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