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卿一言不發地盯著謝行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有些許鬆。

謝行止心弦微鬆，正要繼續，就聽見謝霽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大嫂，護衛出去的人是那個什麼太表姑吧，又來給你找不痛快了嗎，這次又是乾什麼，見你年歲漸長所以上門攛掇著你給大哥納妾嗎？你別理，大哥的心思我最清楚了，就算你年老衰，大哥也會對你不離不棄的。”

謝行止“嗷”地大了一聲，麵容慘烈，“謝霽叔叔您在說什麼啊！！我娘親正值桃李之年，哪裡就年歲漸長？！！哪裡就年老衰了？！！”

蘇文卿：“......”

謝行止：“......”

謝霽：“我好像聽見了兩聲匕首心臟的聲音，''撲''''撲''的那種......是錯覺嗎......？”

蘇文卿微笑地站了起來，穿過謝行止和謝霽，幽幽地笑道：“是錯覺，你聽錯了。”

謝行止：“......”

謝霽盯著蘇文卿幽幽飄走，手中卻依舊捧著、不忘放下的茶盞，狐疑地對謝行止道：“你娘親這是怎麼了？這麼喜歡那個茶盞嗎，走了都不捨得放下？”

謝行止：“.......”

——

傍晚，謝世安忙完政事從宮中回府，謝霽難得從北疆回安京城來述職，況且他還聽說謝霽下午帶了謝行止和太子去河邊捉魚，他本以為府今日應該很會歡樂，再不濟氣氛也應該會比平日更加輕鬆一點，然而當他走下馬車，不僅沒有看到謝霽的影，就連心一好就會來謝府前院邊玩邊等他的蘇文卿和謝行止也沒有看到人影。

謝世安好奇地向門口看守的護衛問道：“夫人還沒回來嗎？”

護衛：“回公子，一早就回來了，聽說好像正在書房賞畫。”

賞畫？謝世安心懷疑，他家夫人甚麼時候又培養了這麼一個好？謝世安抱著懷疑的態度向書房走去。

書房外，謝霽和謝行止正滿臉疑地勾肩搭背地坐在臺階上探討著心中的不解。

謝行止：“我一直以為爹爹的青梅竹馬是今上呢。”

謝霽聞言有些不確定，“青梅竹馬可以指兩個男的嗎？”

謝行止：“泛指也無所謂吧。”

謝霽：“既然是泛指那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呢？我和你爹爹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啊。”

謝行止：“那你和爹爹誰是青梅誰是竹馬呢？”

“......”謝霽，“那還是別青梅竹馬了，我怕你爹爹會揍我。”

謝行止撐著腦袋不解道：“那爹爹有青梅竹馬嗎？”

謝霽想了想：“應該沒有啊，大哥從小就和一群世家子弟混在一塊，而且他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幾乎從來沒有和哪家姑娘單獨見過麵，若是要找出一個青梅竹馬，我覺得隻有忽略別算今上了。”

“什麼算今上？”謝世安大老遠走來就看見謝行止和謝霽倆個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

謝行止和謝霽看見謝世安後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又急忙起打招呼道：

“爹爹！”

“大哥！”

謝世安狐疑地瞇了瞇眼睛，看了看謝霽，又看了看謝行止，最後看著謝行止道：“你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

“？？？”謝行止簡直比竇娥還冤......

謝世安瞧見謝行止臉上不像是作假的表，暫且選擇相信了他，他著閉的房門，隨口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謝行止：“二叔在和我說爹爹你小時候的事。”

謝世安點了點頭，沒太在意，他疑地著書房，賞畫需要閉房門嗎？以他家夫人的格難道不是應該喜歡熱熱鬧鬧地討論才對嗎？謝世安納悶地向謝行止問道：“你娘親怎麼了？”

謝行止想了想，誠實地回道：“娘親新得了一副人圖，如今正沉迷賞看。”

謝世安疑地看向謝霽，“是這樣嗎？”

謝霽想了想，誠實地點了點頭。

謝世安不解：“那你們為什麼不進去？坐在外麵做什麼？”

謝霽想了想，誠實地回道：“大嫂的欣賞水平太高，我和行止塵莫及，大嫂嫌棄我們話不投機，於是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謝世安疑地看向謝行止，“是這樣嗎？”

謝行止想了想，誠實地點了點頭。

謝世安抱著狐疑與不解的心態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書房的木門，屋，蘇文卿正抱著胳膊一言不發地著掛在牆上的畫，謝世安不聲地打量著蘇文卿的臉，然而看了半天卻沒從他家夫人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他家夫人神態平和，倒像是真的在欣賞畫一樣。

蘇文卿聽見門被開啟的靜，回頭看見謝世安，笑了笑，語氣頗為尋常，“你回來了？”

一切都很正常，他家夫人的反應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然而謝世安卻本能地嗅出了一危險的氣息。

謝世安眼中含笑，“聽說你得了一副人圖？”

蘇文卿有一搭沒一搭敲著自己胳膊的手指一頓。

謝世安腳步頓了頓，將自己適才的話回想了一遍，應該......沒問題啊......

蘇文卿重新掛起臉上的笑容，將頭轉了回去，重新盯著牆上的畫，“是啊，我新得了一副人圖。”

謝世安狐疑地將目移到畫上，隻見畫紙與裱畫的木軸都很新，明顯就是當朝的畫作，就連畫法也是極為普通，稱不上是大家之作，畫中子長相普通，可能是因為經過畫師刻意修飾過，所以看起來也倒也不算差，隻是若要說是人，那也確實是有些評價過高。

淑靜？謝世安瞥了一眼畫下的名字，他將歷史上有名有姓的子全部在腦海中回憶了一遍，確定沒有此人後又將當朝有名或者聽過的子全部回憶了一遍......

沒有啊，所以這人到底是誰啊......

謝世安突然有點後悔進來的太果斷了，他應該先將事了解清楚後再推門的，這下子怎麼辦，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啊。

蘇文卿：“你覺得這畫中的人長得如何？”

謝世安想起謝霽方才所說的蘇文卿嫌棄他們話不投機將他們趕了出去，他看了看牆上的畫，既然都問的是“畫中的人”了，謝世安猶豫了一會兒，違心道：“還不錯吧。”

蘇文卿笑容涼，“不錯？”

夫人高興與良心誰更重要？謝世安覺得這個問題本不值得考慮，他一秒拋棄了自己的良心：“好看！”

蘇文卿笑容森，“好看？”

“......”謝世安昧著良心改口道，“很？”

蘇文卿笑容人，“很？”

謝世安覺自己的良心有點痛：“巧笑倩兮，目盼兮，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蘇文卿點了點頭，“很好......很好......”

謝世安無端地打了一個寒。

蘇文卿麵無表地將另一幅圖打開，畫中的人是蘇文卿本人，看畫技應該是相同的畫師，隻是這副墨跡很新，而且畫工並不細，料想應當是今日倉促間新畫的，而剛剛那副應該有段時日。

蘇文卿神不變，回頭看向謝世安：“你覺得這兩幅畫哪幅好看？”

這需要選擇嗎？謝世安一秒猶豫都沒有，立即選擇了第二幅。↑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蘇文卿微微挑眉，打量著謝世安的表：“真的？”

謝世安摟著蘇文卿笑道：“自然是真的，隻是這個畫師畫技不行，畫不出我家夫人萬分之一的神韻。”

蘇文卿麵無表地展開了第三幅，這一幅畫是他們婚不久去踏春時謝世安替所作，春和煦，漫山桃李芬芳，畫中人笑靨明，隔著畫都能到那時的心，算是謝世安替蘇文卿作的眾多畫中蘇文卿最喜歡的幾幅之一。

“那這兩幅相比呢？”蘇文卿抬眼著謝世安。

謝世安毫不猶豫，選擇了他自己畫的那一副。

蘇文卿盯著謝世安看了一會兒，狠狠地在謝世安的腳上碾了碾，隨後不留痕跡地躲開謝世安摟著的胳膊，款款地推門走了出去。

謝世安一頭霧水，他委屈地了腳，追了過去，然後就發現他家夫人把他給鎖在了自己的寢房外，他迷茫地站在門外，想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最後一個選擇有什麼問題。

謝世安抓來謝行止，“今日府裡發生了什麼事？”

謝行止：“就是您那個太表姑，說要來給您納妾。”

謝世安：“什麼玩意？！納妾？！那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說你娘親得的是一副人圖？！”

謝行止：“？？？娘親在欣賞的不是今日畫師照著畫的圖嗎？”

謝世安：“......”

謝行止：“爹爹您怎麼了？”

謝世安：“我誇了另外一副......”

謝行止震驚：“太表太姑的兒？！”

謝世安：“應該是......”

謝行止：“......”

謝世安：“我還有救嗎？”

謝行止麵悲慘。

謝世安覺得自己的心有點痛......

謝行止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急忙住正要蕭然離去的謝世安：“對了爹爹，娘親今日好像到了打擊。”

謝世安腳步一頓，心中漸漸升起一不好的預。

謝行止：“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可千萬不能說年輕的娘親比現在的娘親更哦~”

謝世安：“......”

謝行止：“我和二叔都是因為在畫師和您的畫之間選擇了您曾經為娘親作的畫，所以才被趕出來了的！”

謝世安微笑地著謝·馬後砲·行止的腦袋：“好巧哦，我也是呢。”

謝行止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