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氏穩了穩心神，“他做中人，所微薄，又好飲酒作樂，時常拿了我的嫁妝去耍。我以為他讓我了良籍，便忍讓，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拿了我那苦命孩兒的金鎖去”

“三大王說得沒有錯，我以前的確是嫁過人，生得一子，但是他命不好，三歲的時候，就早夭了。我心中苦，又因為戶籍的事，編造了個經歷，便從來都沒有拿出來說過。”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我憤怒得不行，他半夜才回來，又喝得醉醺醺的，周的脂味兒，我問他金鎖去哪里了，他說他給當了死當，還說不過是短命鬼戴過的，留在家中晦氣。”

“我當時一聽，便失去了理智，想要去廚上拿刀嚇唬嚇唬他，問他把金鎖當到哪家當鋪了。可是等我再回來，他已經呼呼大睡了。我氣得要命，在我心中那麼重要的東西，在他那里，連個屁都不是。”

“于是我一怒之下，揮刀便砍等我回過神來，他就已經死掉了。我知道殺人不對，之前當流民的苦也夠了，于是索沒有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李中人。”

閔惟秀聽得皺了皺眉頭，漆氏這麼說，倒是也沒有錯的。

當年急急忙忙的出了開封府，上也就只有阿娘給的一塊玉佩，后來去了軍營，有個假惺惺同親近的人，將那玉佩了去，也如同漆氏一般暴躁。

若不是因為那會兒還想著出人頭地之后，給阿爹阿娘翻案，早就打死那丫的了。

姜硯之了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是麼你一共砍了李中人多刀，第一刀砍在哪里”

漆氏一愣，“砍了十八刀。因為我當時很激，等砍完才回過神來，所以我不記得第一刀砍在哪里了。”

姜硯之勾了勾角，“是麼不過人激的時候，神志不清，記不得了也是正常之事。”

漆氏拼命的點了點頭。

只聽得啪的一聲，姜硯之又拍響了驚堂木，“你個婦人，好歹毒的心思，你砍便砍了，做什麼要把李中人給閹了，簡直是令人發指”

姜硯之說著，眼睛橫掃了一下拿著殺威棒的侍衛們。

侍衛們個個都夾了，覺下一涼，看著漆氏的目都閃躲起來，我滴個娘啊，三大王這絕對是打擊報復啊

這虎娘們能有啥冤屈啊，都下手這麼狠了

漆氏吞了吞口水，手指了，突然哭天搶地起來，“我一想到，他拿我兒子的，就是去換了花酒睡了花娘，我就恨不得斬斷那個禍子三大王，民婦心中苦啊”

姜硯之嘆了口氣，“你殺了李中人之后，做了什麼”

漆氏了眼淚，“我的上都是，我心中害怕，便將都燒掉了，然后去沐浴換了別的衫。”

“是麼你燒掉的服是什麼的”

漆氏又愣住了，想了許久，說道：“綠的，是綠的。”

“是綠，猶如春日芽；還是青蔥”

漆氏遲疑了一會兒，“是青蔥，

沒有錯，是的，是青蔥。”

姜硯之勾了勾角，疑的看了看卷宗，“你確定嗎我怎麼在卷宗里看到，在你燒的火盆子里，發現了殘片，是綠的呢”

漆氏手心一，“那八是我記錯了，天那麼黑，服上又染了，綠就變深了。”

這下子閔惟秀也覺察出不對勁來了，漆氏的確是在說謊話，已經徹徹底底的掉進了獵人姜硯之的套子里了。

姜硯之啪的一聲，又敲響了驚堂木，“一派胡言”

“首先，李中人的確是被砍了十八刀，但是他本就有被閹掉。你剛一開始說自己不記得砍了什麼地方了，可是我一說閹掉，你立馬就瞎編出了一條理由。”

“你不是太激不記得，而是人本就不是你殺的，所以你完全沒有時間去記住十八刀砍在了什麼地方。”

“其次，的確是被你燒掉的，但是那服并沒有穿在你的上。”

姜硯之說著，看向了閔惟秀，“惟秀，你今日穿的什麼的服”

閔惟秀口而出，“深藍。”

姜硯之指了指閔惟秀，說道，“你的衫是綠，還是深綠，你自己個不知道譬如你今兒個出門的時候，穿了一件白的衫，然后走路不慎摔到牛糞里了，你會說我今日出門穿的是牛糞的服嗎”

“不會你說天黑服又染了，綠變深了，這句話你沒有撒謊。因為服本就不是穿在你的上，所以，你也是第一次瞧見那個服，你是用眼睛看的，來判斷的。”

“漆氏，本大王最后一次問你，李中人到底是誰殺的，你為何要替兇手掩飾”

漆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淚唰唰的往下流。

閔惟秀瞧著，都有些不忍心起來。

姜硯之不為所，繼續說道，“你不說嗎那你不是兇手，最有可能的兇手時誰呢哦，那個翠紅樓的紅牌娘子醉音怎麼樣李中人一出事，就恰好被一個過路的商戶買走了，你說巧合不巧合。”

“還有更巧合的事你不知道呢，這案子本大王接手之后，覺得疑點重重，特意讓押解你進京的呂推多留了幾日，你猜怎麼樣他在大理寺周圍，瞧見了醉音呢”

“你以為你不開口，本大王就查不出誰是兇手了麼那日有誰去了你們家，誰又急急忙忙的走掉了，揚州繁華，夜夜笙歌，你以為不會有人瞧見”

“之前因為你已經認罪了，推便沒有詳細的詢問，可現在我們若是重新來查”

“本大王不會錯殺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來人啊，去把那個醉音給本大王抓起來”

姜硯之的話音剛落，漆氏就跳了起來。

“三大王，你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可是李中人那麼壞，你們這些做的為何就瞎了眼睛，不去殺了他呢像他這種人，就應該千刀萬剮，就應該下油鍋，就應該打十八層地獄啊”

“可是老天爺瞎了眼睛，讓好人苦，讓壞人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