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箭雨到來,生死關頭,所有人的反應都是躲避,但這個子竟然在走避的過程中,還有閑心觀看每一個人的反應?
“咳咳,習慣而已。”秦綰鼻子。
“所以,你想說什麼?”徐晴妃沉聲道。
“世子……”秦綰看著,淡然道,“上玨,其實是你的孩子吧?”
一瞬間,上玨的眼睛瞪得滾圓,殺氣幾乎映紅了眼。若非道被制,彈不得,恐怕他撲上去撕了秦綰的心都有。
“郡主,話不可以說。”太子也了臉。
“若是外祖父駕崩,太子殿下繼位,那唯一的嫡子上玨就是太子,這時候新帝再出點兒什麼事的話……就難說了。”秦綰不理他,繼續說道。
太子一,但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開口。
“皇后說的不錯,只是順序反了。”秦綰微笑道,“不是殺了臨安王嫁禍太子,是殺了太子……不,那時候應該是新帝了,再嫁禍臨安王。那樣一來,新帝有年的嫡子,自然沒有傳位給弟弟的道理,也就沒信王什麼事了。就算皇后不滿,可皇后被吸蠱殘害多年,晴妃娘娘既然懂得馭蠱之,自然能讓皇后傷痛于外祖父的離世追隨而去,不是嗎?”
所以說,其實李暄最開始的猜測反而是對的,是想多了。
“郡主這僅僅是猜測。”徐晴妃繃著臉道。
“是嗎?”秦綰一挑眉,拿出匕首就抵住了上玨的脖子,“那麼,本郡主宰了他也沒什麼關系吧?正好本郡主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住手!”依舊是太子和徐晴妃的合奏。
太子抿了抿角,看看上玨,又看看徐晴妃,眼底抑著風暴。
上玨本沒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要命的利刃,只覺得心慌。
父王……懷疑了!
“郡主,不管真相如何,玨兒都是皇室子孫。”太子沉聲道。晴妃的兒子……想到兒子可能變弟弟,太子就想暴怒。
“不是吧?”秦綰搖頭道,“是上玨先出生,然后晴妃娘娘才宮的,怎麼算,他也不會是外祖父的種吧?”
“你想說,晴妃宮前與人私通,還有了孩子?”太子道。
“護國大將軍府好大的勢力,買通一下驗的宮人嬤嬤有什麼難的?至于到了床上……咳咳。”秦綰干咳了兩聲,含混道,“殿下也懂的,方法多的是。”
太子聞言,沉默不語。
“晴妃娘娘,我說的,究竟對不對呢?”秦綰笑著問道,手指一抖,一縷線就從上玨脖子上流下來。
太子低著頭,似乎在思考回憶著什麼,并沒有看見這一幕。
“住手!”徐晴妃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嗯?”秦綰揚眉。
“好吧,你都猜對了!”徐晴妃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既然你知道了,就該知道玨兒的價值,放開他!”
聽到這句話,上玨心里最后的一線希都破滅了,這一刻,他只想大笑。
一直以自己嫡皇長孫的份自傲,如今真相揭穿,原來他本不是父王的兒子,甚至本就沒有上家的脈!
“他是你和那個南疆男人的孩子吧?”秦綰道。
“是。”徐晴妃咬牙切齒,“我想和他私奔,但是他不同意,他說他原本想放下仇恨,和我好好過日子,可是時間慢慢過去,他發現自己始終會夢見父母族人慘死的眼神,問他為什麼不替他們報仇。于是他說要回去給他們掃墓,結果一去就沒有再回來。”
秦綰默然,那個時候,南疆滅亡還沒過幾年,皇帝對南疆的監視極為嚴,發現有人居然在祭掃,自然人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了。
“可是,我卻發現我懷孕了。”徐晴妃慘笑道,“幸好在一起的那幾年,他教了我蠱,還留給我防的蠱蟲,我用蠱做出生病的假象,騙父母把我送到城外的莊子里休養,買通了莊子的管事和下人替我瞞,生下孩子,只等他回來接我們母子走,可誰料……”
徐晴妃說著,從領側拉出一個系著黑白相間的穗子的同心結掛飾,臉上出一個猶如的甜笑容,轉眼卻又變得一片悲涼:“這是我們的頭發做的,結發同心,可是他卻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看到過。對了……他本不知道他有孩子了。”
秦綰猛地目一,但很快就放松下來,隨口道:“不介意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徐晴妃果然很不在意地說道,“他孟狄。”
秦綰攏在袖里的手下意識地著扇冰冷的扇骨,讓自己靜下心來。
白發,姓孟,那是南疆王族的標志,也就是說,那個男人是孟寒的親,很有可能緣很近。但是,上玨若是南疆王族的后裔,他為什麼不是白發?
“你是……怎麼把孩子送進太子府的?”太子緩緩地開口道。
一邊的上玨聞言,眼前一黑,只覺得嚨口一陣腥甜,幾乎要吐出來。
太子既然開口問出這句話,就代表……他已經信了晴妃的話,信了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兒子。
“這有什麼難的?”徐晴妃不由得笑起來,“當年的你還不是太子,誰會想到一個皇子府里會有人龍轉?買通接生的人就可以了。”
“但是,當時作為徐家嫡的你,一個未嫁,卻是很難手別人府里的事的。”秦綰指出道。
“但是太子府里多的是想讓太子妃生不出兒子的人啊。”徐晴妃笑道。
秦綰一皺眉,立即明白過來。蠱太子的侍妾用龍轉之法把太子妃的兒子換兒,太子府里的人做這事自然容易,若是太子的寵妾就更容易了。而徐晴妃,直接換掉太子妃的兒子不容易,可換掉寵妾準備好用來替換的嬰,只要買通了人,并不困難。
對于那些人來說,反正是換,都不是太子脈,換個別的也沒差,那寵妾也看不出來,他們還能拿雙份的封口費,何樂而不為?何況不打開襁褓仔細檢查的話,月子里的嬰兒其實并不容易看出別。
甚至,對徐晴妃來說,那寵妾事后自然會把所有知人都滅口,只需要最后滅那寵妾的口以防萬一就行了。
“殿下沒什麼想說的嗎?”秦綰轉頭道。
“當年……產房里確實鬧出過烏龍,開始說太子妃生下的是個郡主。”許久,太子才然開口道,“雖然后來穩婆說是因為孩子太漂亮,他們一時看差了,孤為太子妃母子積德,沒有殺人,只將們責打一頓,貶出了京城。”
于是,正好方便了人家滅口嘛。
“那之后不久,孤府里的一個側妃就急病去世了。”太子又道。
“那就是如此了。”秦綰點點頭。
太子看了看上玨,眼神是難言的復雜。
作為唯一的嫡子,他在上玨上可以說是傾注了所有的心,二十多年下來,不可謂不深厚。可現在卻要讓他接這個孩子并不是自己親生的事實,確實很不好。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還罷了,畢竟也是自己養大的,可是他是皇子,還是太子,皇室脈不容混淆,要是公開,上玨定然沒有容之地,要是不公開……名義上他是唯一的嫡子,就像徐晴妃計算的那樣,如果他登基為帝,不立上玨而立別的兒子做太子,在南楚的嫡庶制度下,文武百都不答應。
“順便問一句,換出來的那個孩子呢?”秦綰道。
“當然是扔到河里淹死了,連同那個嬰一起,正好黃泉路上有個伴,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說不定還能做一對鬼夫妻。”徐晴妃笑道。
秦綰嘆了口氣,也真的是隨便問問,就看徐晴妃做事的狠辣就知道,不可能留下那個孩子的命為將來能威脅自己的武。
太子的眉頭跳了跳,握了拳頭,似乎在抑著怒氣。
“那麼,你做的一切就是想讓你的親生兒子登基?”秦綰問道。
“當然,順便要是能滅掉東華就好了。”徐晴妃狠狠地說道,“東華的皇帝滅了孟狄全族,作為兒子,玨兒理應為他的父親報仇!”
秦綰無語……徐晴妃這是魔怔了。
就算孟狄是上玨的親生父親又如何?于私,上玨和太子二十多年的父子,深厚,于公……上玨就算信了晴妃的話,但他傻了才肯承認自己不是皇家脈,不把徐晴妃殺了滅口就是他仁厚了,關進冷宮永遠不許見到旁人是最起碼的。
“殿下還有什麼要問的嗎?”秦綰問道。
太子默默地搖了搖頭,事已經清楚了,有些細節,再問也只是傷人,過去的事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們別忘了,本宮可不是讓你們審問的犯人。”徐晴妃似乎已經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冷笑道,“這外面,可是一千弓箭手,想活命的,就把玨兒給本宮,然后乖乖地自縛雙手。”
秦綰嘆息了一聲,無奈道:“娘娘說了這麼多,難道就沒問過,世子是不是愿意嗎?”
說著,一手,拍開了上玨被制的道。
“他為什麼不愿意?”徐晴妃茫然道。
“你這個瘋人!”上玨一得到自由,腳下一個踉蹌,已經憤怒地大吼起來,“本世子是父王和母妃的嫡子,怎麼會……怎麼會是那個野種!你胡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胡說!”
“玨兒,本宮真的是你母親。”徐晴妃聲道。
“騙人!”上玨怒道。
“冷靜!”秦綰一掌甩過去。
“……”上玨被打得一愣,這輩子他還沒挨過掌。
“你先冷靜點,這個人很危險。”太子開口道。
畢竟二十多年的不是作假的。
上玨捂著臉,眼中有淚水在滾,這個時候,父王終究還是關心他的。
“娘娘看見了,很顯然,他不愿意。”秦綰對著徐晴妃一攤手。
“為什麼不愿意?本宮能讓他登上皇位,再說滅了東華有什麼不好的?既能報仇,又能就千古霸業。”徐晴妃不解道。
秦綰都被逗笑了,你以為東華是那些邊陲小國嗎?你說滅就滅。至敢保證,如果是上玨當皇帝,想滅掉東華,除非是在夢里。
不止是東華,西秦和北燕也是。四國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又各自有憂外患,真要滅掉一國也不容易,除非是三家聯手。可是四國皇帝誰不防著這一手呢?東華和西秦聯盟,南楚和北燕好,就是二對二,還是半斤八兩,若是有一家想背叛聯合對手吃掉同盟,那下一步,對方兩家肯定聯手吃你。這世上,誰都不傻。
“讓他當皇帝?朕還沒死呢!”突然間,殿外傳來一個聲如洪鐘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