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蘿按了按晴明,在甄氏那兒哭得有些酸脹的眼睛始終不太舒服,閉眼歇了歇。
腦海里浮現起了一張容。
皮算不上白皙,鵝蛋臉,柳葉眉彎彎,櫻小巧,穿紅,舉手投足間自有貴的傲氣,只往那兒一站,就讓周遭的人聚了目。
那便是安冉縣主。
有驕傲的本錢,也有不講理的籌碼。
除了幾個一樣有封號,出毫不遜于景國公府的貴,哪個也不敢當面與安冉縣主爭鋒。
同樣是驕縱,杜云蘿的那些小子在安冉縣主的手段跟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杜云蘿有家中長輩呵護,安冉縣主更是老公爺的明珠,怎麼瞧怎麼好,小公爺看不過眼想訓斥安冉縣主幾句,都要挨老公爺一頓罵。
這樣的同齡,杜云蘿是不會莽撞到去霉頭的。
杜云蘿不傻,杜云瑛更是明人,杜家幾個姐妹,只有杜云諾會和安冉縣主來往。
而安冉縣主對穆連瀟的心思,在相的姑娘們之間,并不是什麼。
前世,年老之時,杜云蘿想過,既然定遠侯府的二太太練氏要找一個驕縱的姑娘,為何不干脆選了安冉縣主?
以安冉縣主的脾氣,穆連瀟邊更加沒個清靜了。
可轉念一想,倒也通了。
安冉縣主鬧騰,可不會只鬧長房,整個定遠侯府只怕是犬不寧了,偏偏的出擺在那兒,練氏只能干著急,等到二房事時,練氏也拿不住安冉縣主。
杜云蘿會因為心灰意冷而讓練氏擺弄,安冉縣主卻不會。
況且,如今外頭都傳言,小公爺的原配臥床多年,怕是撐不住多久了,到時候,極有可能是廖姨娘扶正,畢竟,老公爺是把安冉縣主和哥哥看了手心。
這位廖姨娘一旦扶正,安冉縣主從庶了填房嫡,如此難啃的骨頭,練氏的牙口可吃不消。
不過,也只有杜云蘿知道,在數年后,廖姨娘依舊是廖姨娘,老公爺再寵安冉縣主,兒子的填房依舊選了名門貴。
“安冉縣主的及笄禮,我正愁著要送什麼才好呢。”杜云諾一副糾結模樣。
杜云蘿睨了一眼:“那是景國公府的明珠,除了僭越的東西,其余的能缺什麼?要我說呢,不過就是一份心,四姐姐與縣主是表姐妹,心意到了就好了。”
“表姐妹嗎……”杜云諾眸一暗,角帶了幾分譏諷,“我這等份,算什麼表姐妹!”
杜云蘿坐直了子,湊到杜云諾面前,盯著的眼睛:“怎麼就不是了?四嬸娘這般疼姐姐,姐姐可別妄自菲薄,這話要是四嬸娘聽見了,豈不是要傷心了嗎?”
杜云諾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曉得剛才是失言了,雙手合十懇求道:“我心里清楚,母親是真心疼我的,好妹妹,可千萬……”
“姐姐只管放心,”杜云蘿俏皮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告訴四嬸娘,也不會和莫姨娘說的。”
提起莫姨娘,杜云諾干笑了笑。
杜云蘿看得出來,就算杜云諾日日跟著廖氏,把廖氏哄得高高興興,在心底里,最要的還是莫姨娘。
“有些話呢,你知我知,說出去了,就不好了。”杜云蘿出手,小指勾住了杜云諾的小指,“我們說好了的。”
杜云諾由著自說自話地拉勾,木然點了點頭。
直到出了安華院,那帶了暖意的春風一吹,杜云諾才醒過神。
偏過頭見淺禾手中提著個烏木食盒,杜云諾詫異:“這是什麼?”
淺禾問得一怔,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杜云諾:“是五姑娘給姑娘的糕點呀,姑娘奴婢拿著的。”
杜云諾輕咬下,是真的迷糊了,杜云蘿那麼一句話給說迷糊了。
有些話,你知我知。
耳邊似是又聽到了杜云蘿那鈴鐺一般的聲音,杜云諾了脖子,心思沉沉走了幾步,過游廊的花窗正好瞧見另一頭石榴花盛開,那抹似火的紅撲面而來。
猛得頓了腳步。
穿紅的安冉縣主。
若是安冉縣主知道定遠侯府屬意杜云蘿,又會如何呢?
杜云諾哧哧笑了,這些知杜云蘿知的事,要是說出去了,到底會多不好呢?
剛剛們拉了勾,用的就是這小手指呢。
緩緩抬起手,珍珠的指甲蓋小巧玲瓏,點在櫻上,杜云諾笑著偏過頭來:“淺禾,五妹妹染了指甲呢,我瞧著好看的,回去后,我也染一個吧。”
淺禾不知為何提起這一茬來,但還是乖順著點頭:“姑娘的手啊,染了一定好看,等回去了,奴婢就去準備。”
安華院里,杜云蘿飲了一盞涼茶。
做老太太的時候,日日不得安眠,每日睡得也睡得淺,如今才回來幾日,便有了閨閣姑娘們的,頗有些睡不醒。
涼茶醒神,一杯下肚,整個人稍稍清醒了一些。
與杜云諾說的話是意有所指,相信,就算杜云諾一時沒反應過來,事后琢磨起來,也會明白的。
就是希杜云諾去安冉縣主跟前說道。
杜家和定遠侯府這暗悄悄的試探,未必能定下來,到最后弄得不了了之,絕不是杜云蘿想看到的局面。
這個時候,需要的是猛藥。
安冉縣主一鬧,老公爺必然驚。
以老公爺那護短的脾氣,是斷不會讓安冉縣主嫁給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征戰的穆連瀟的,他只會恨不能快刀斬麻,絕了安冉縣主的念想。
而練氏那里,不懂老公爺的心思,怕老公爺拗不過安冉縣主,定要先下手為強。
杜云蘿靠著引枕,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桌面,回憶起了前世的那封圣旨。
定遠侯府的二房為了杜家,進宮求來了賜婚的圣旨。
既是婚,也是斷的后路。
等穆連瀟戰死之后,有圣旨在,就算杜家起了接回杜云蘿的心思,就算杜云蘿自己要改嫁,都是不的,只能留在定遠侯府,由練氏擺布。
而現在,杜云蘿想要那圣旨,要用安冉縣主來著練氏再去求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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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依舊要捧著圣旨嫁進去。
圣旨是的尚方寶劍,這種“名正言順”能讓省去很多麻煩,更要的是,要用這把當年抵在杜家、抵在脖頸上的利劍,來讓定遠侯府的二房嘗一嘗滋味。
以彼之道還治彼。
有些期待。
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策劃.只是在計劃的路上卻產生了一場意外的感情,可是到頭來誰又曾想到自己反而被別人算計在內.命運的軌跡在行駛的過程中漸漸偏離了軌道,當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才知道不是愛的時間和場合不對,而是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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