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這是？”姜譽不解地道。

姜太傅嘆氣道：“這次的事雖然咱們不是故意的，但是肯定會讓西越的權貴世家不滿，老夫讓出個太傅的虛銜怎麼了？你就跟陛下和沐相說，老夫致仕之后打算在城外開一個書院，教導學生。”

姜家長子連忙勸道：“父親，萬萬不可。怎麼能為了雨嫣那個丫頭……不如讓辭回家吧，一個姑娘家本就不好……”

“糊涂！”姜太傅道：“你以為陛下留下雨嫣只是為了覺得好玩兒麼？何況……小皇子漸漸長大，老夫白擔著一個太子太傅的虛名，你以為陛下真的會讓老夫教導小皇子？還不如早些自己退下來算了。看著吧，老夫退了……譽兒和你們兄弟兩個的職也該上一步了。陛下看在老夫的分上，也不會太過為難嫣兒。”到底是活過了先皇帝，在容九公子的高下還能活的舒舒服服的老狐貍，想法豈是這些年輕人能夠猜度的？

果然，第二天姜譽的折子一送上去，容九公子照例挽留了一番不果之后便對姜太傅的高風亮節大加贊賞。作為三朝元老，前朝丞相，現在唯一的太子太傅，姜老退之后還想著開班書院造福天下學子，這樣的cao當然必須大大的獎賞，容瑾大方的將姜家兩位嫡子以及姜譽都升一級。雖然姜家兩位嫡子都只是從四品升為四品并不怎麼起眼，但是姜譽卻不一樣，他本就是從二品的吏部侍郎，一下子就提升為正二品。只是吏部尚書還健在，于是姜譽被授予了兵部尚書之職。要知道，姜譽才年方二十九歲，卻一躍為了年輕員中的第一人。就連幾年也同樣接連升的南宮翼和步玉堂也被他在了下面。一時間，滿殿的大臣們心中也有些胡思想起來，年輕的想自己怎麼就沒有一個這麼給力的祖父呢？年紀大的想，陛下這是不是在提醒他們給年輕人讓位啊？

在大多數人眼底，姜譽是真的運氣好。幾年前還是個四品，姜太傅丟了丞相的實權站出來支持沐相，姜譽憑空直升從二品。這一次姜太傅直接辭回家養老，姜家一門父子全部升。不過無論怎麼說，至還是證明陛下還是念舊的，還是給老臣面子的，陛下也不是只會殺人恐嚇臣下嘛。于是在各種議論紛紛的況下，再出新科的進士姜惠是姜家的兒之后皇城的權貴們也沒有太過激烈的反彈和排斥，只是升起一種……“哦，原來如此”的想法也就過了。

南宮家府里，南宮絕正坐在書房里拭著陪伴了自己大半輩子的清鋒寶劍。自從和西域的戰事結束之后，南宮絕就回到了京城和從前的二十多年一般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只是南宮羽卻繼續留在了邊疆。這幾年下來，南宮絕也漸漸索出來了與容瑾君臣相的要訣。無論是什麼樣的皇帝和臣子，君臣之間最要的就是一個度，不足或者過了都不好。南宮家軍功到他這里已經到了鼎盛，但是他已經老了，只要他不在了，南宮翼從政，南宮羽想要大至還有二三十年的路要走，南宮絕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并不是什麼天才。但是這樣對南宮家卻是最好

的，一旦他不在了，南宮家勢力勢必衰弱一些，卻也正好避免了讓陛下忌諱的危險。而陛下和沐相看在他這個老頭子為西越鞠躬盡瘁的份上，只要南宮家不做什麼出格的事，也必定會照拂他們一些的。南宮家兩三代之，必定不會衰落。

如此……他也能放心放手繼續為西越征戰。

“父親。”南宮翼站在門口，看著著手中的寶劍出神的南宮絕。

“何事？”南宮絕放下手中劍問道，現在沒有大事他已經不再上朝了，若是有什麼大事皇帝自然會宣召，或者南宮翼也是回來稟告。南宮翼將今天早朝的事說了一遍，南宮絕對姜太傅致仕不興趣，倒是在聽到姜譽升遷為兵部尚書的時候愣了一下，沉了半晌方才道：“看來，陛下也等不下去了。”

南宮翼一怔，“父親是說？”

南宮絕道：“陛下恐怕是打算出兵了。如今，兵部，吏部，戶部，工部都是陛下和沐相提拔的年輕親信，陛下已經完全掌控了朝政。將姜譽放到兵部，想必是陛下打算駕親征。有姜譽這些人兵部和戶部，陛下自然再無后顧之憂。”南宮翼皺眉道：“但是，姜譽剛剛上任，年紀太輕，資歷不足，只怕是不住那些人吧。若是姜譽自己了方寸，豈不是……”

南宮絕搖頭笑道：“姜老頭只是致仕了，又不是死了。他總不會看著他孫子被人欺負。這也是陛下放心將兵部給姜譽的原因，姜老頭歷經三朝，看到陛下的旨意自然會明白的。”南宮翼沉默了半晌，方才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孩兒思慮不周，有勞父親了。”

南宮絕笑道：“不必如此，你做的很好。翼兒，陛下是不會將兵部給你的，所以你也不必到失落。并非陛下不信任你，而是，這樣做對南宮家對你是最好的，對陛下來說也是最放心的。你如今雖然不如姜譽，但是姜家如今只有他一個人了，你卻還有父親和弟弟，還有莊王。君臣相，不只是陛下要平衡，臣子自己也需要懂得進退。如果不是姜老頭退了，姜譽是絕對坐不上戶部尚書的位置的。”

這些到底南宮翼自然是明白的，其實他心中也并非有什麼不滿，只是人總是會對格外幸運的人抱有幾分羨慕嫉妒之心。被父親已提醒，南宮翼頓時就清醒了過來。南宮家原本是莊王的心腹，莊王原本是皇帝的對手，現在莊王依然的皇帝重用，父親依然是西越獨一無二的大將軍，弟弟遠在邊關手握兵權，自己從皇帝登基不過短短五年也連勝了兩級，還有什麼可不滿的？他其實已經比大多數人要幸運的多了。

看著兒子神變化，南宮絕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于這個長子，南宮絕是有些愧疚的。南宮翼并非天生就喜歡從政，只是當初南宮家要幫莊王奪嫡，偏偏南宮家軍功卓著被先皇忌憚，而文中卻使不上力。無奈南宮翼只得棄武學文，最后莊王奪嫡失敗，南宮翼卻早已經年過三十，本不可能在棄筆從戎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