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風,扶搖直上,卻一直不來謝恩,端的無禮。”
霍珍冷笑道:“七柳鎮之事,屬下已派人了消息到揚州,主寬心,那段璋早晚就來。”
公子點點頭,養神靜侯。此時門外暗雲布,雨勢瓢潑而下。
白水溪邊,那常步影接著賀大,正匆匆趕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夜雨之謎
卻說圓智得了賞銀,去謝飄瓦的提點之。此時,阿沅正坐在廊下看雨,飄瓦另揀一條長凳坐著,後背靠在壁上,翹著兒,道:“檀越,你瞧圓智一臉喜,定是討了好!我早與你說過,那趙公子是仁之人!豈有坐視圓智哀求的道理?”
阿沅並不接話。何燕及早掇了條矮凳,坐在一旁嗑瓜子,道:“宗師記差了罷?小人怎麽記得那逍遙樓一派,盡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飄瓦聽了一哂,問道:“你見過那趙公子殺人?”
何燕及連連搖頭,飄瓦一笑,道:“殺人不是小事,你未見過,怎可言之鑿鑿?”
阿沅微微一笑的,高深莫測的。
可見滿園的紫丁香,結恨春寒,有風雨之氣。
此時,圓智抱著銀匣子已跑上前來,眉開眼笑地朝飄瓦躬拜了拜。
飄瓦點點頭,鬼鬼祟祟問道:“趙公子許了你多?”
圓智笑不攏道:“不多不多,區區五百兩銀子,怎及宗師的十畝大寺?”
飄瓦點頭,“唔”了一聲,又問道:“圓智,你該如何謝我?”
圓智會意,連忙打開銀匣,取出一錠五十兩雪花銀,恭恭敬敬遞給飄瓦。飄瓦並不客套,取出袖裏的一個小小布袋,盛接了那五十兩銀子,又束係繩,藏進懷裏,讚道:“圓智,經年不見,你懂事許多。”
圓智忙道:“是宗師教導有方。”
飄瓦微笑不語,圓智謝完恩,談及還有些廟中雜務,便要告辭。飄瓦點頭應允,圓智方才退下。
何燕及看這景,又見阿沅靜坐模樣,幾分溫敦厚,以為是個好相與的,低聲借問道:“那個圓智,為何如此敬重宗師?”
他不拘小節慣了,十指藏著塵垢,皮子上粘著瓜子殼。
阿沅打量何燕及一眼,嫌棄道:“你該去問圓智,不該問我。”
何燕及咂咂舌,還要再問。阿沅已閉目養神,那等目中無人的倨傲模樣,可恨得。何燕及悻悻的,尋思阿沅也有二十歲年紀,卻跟著一個和尚行走江湖,不知是怎個打算?
他走到宗師邊,眼風著阿沅,低聲兒道:“宗師,這種菜丫頭可曾許過人家?”
飄瓦放妥銀錠,問道:“燕及兄中意?”
何燕及道:“哪裏,哪裏,小人是看這丫頭一強梁霸道之氣,怕尋常人家消不起,故有此一問。”
和尚聽了一笑,朝何燕及豎起大拇指道:“燕及兄看人倒準得很!實不相瞞,小僧也怕三分,隻因前世作孽,偏讓小僧收留了,不知枉費了小僧多粥飯銀錢。小僧看燕及兄也是個熱心人,若能給這丫頭做一好人家,冰斧之資,絕不吝惜。”
何燕及笑道:“這有何難?實不瞞宗師,小人在揚州城廝混也有些時日了。揚州城有幾簪纓世家?幾富紳大賈?小人心裏明鏡一般。”
飄瓦卻搖頭道:“那些好人家高攀不起,況且這丫頭子不好,哪裏得住大門大戶的規矩?”
何燕及點頭,又道:“揚州城還有一些書香世家,雖不算大富大貴,也算是食無憂。”
飄瓦卻道:“這丫頭最不識風雅,將配給書生,好比老牛嚼牡丹。但凡想想將來的夫婿,文弱之質,要那蠻橫摧折之苦,小僧於心何忍?”
何燕及這才曉得題目難做,也愁苦片刻,轉而又道:“文的不行,還有武家,揚州城也有些鏢行武館。是了!那掃垢山莊、謝家子弟,未曾娶妻的也有好些個!若是阿沅姑娘嫁謝家,正合了習武之人、意氣相投,也算是登對了!”
和尚笑意深深,道:“謝家確是一戶好人家,隻是和尚也曾問過那丫頭的意思。”
“怎麽說?”何燕及道。
“和尚瞧心裏不大肯哩!”飄瓦笑道。
“怎會不肯?莫不是已有了心上人?”何燕及道。
飄瓦點頭,笑而不語。
不遠,阿沅本在尋思賀家一案,但聽得飄瓦與何燕及聒噪不休,忽而提起手邊寶劍,一霎殺氣莫名人!何燕及背脊一凜!幸而見阿沅不曾拔劍,隻是起踏進庭院,何燕及心頭一鬆。
飄瓦微微一笑,道:“燕及兄莫怕,丫頭就是這麽個生人勿近的火,不過近來已算收斂許多。”
“當真收斂?”何燕及不敢讚同。
飄瓦道:“是哩是哩!也就年初在翠屏山上,宰了一隻啖人的吊睛白額虎,寒冬冷月多張虎皮褥子罷了!”
何燕及一聽,後背更涼。和尚哈哈大笑,大袖飄搖邁進雨裏,跟隨阿沅去了。
此時賀大跟著常步影,進廟裏拜見趙洵。他邁步進廳,隻見當中端坐著一位公子,神異於常人,隨侍十來人,有謹慎立著的,也有隨意坐著的,靜無一點聲息。
賀大並非怕了逍遙樓,隻是敬這一門從前的老樓主行事明磊落,頗有大義。他便客客氣氣地,抱拳一拜,道:“不知公子召賀某前來,有何見教?”
趙洵打量賀大一眼,賀大麵若黑炭,雙目炯炯,穿褐布,係一條青腰帶,八尺材,勇健非常。趙洵點點頭,吩咐小乙看茶,賀大也不客套,落坐喝茶。
此時,趙洵邊的小乙,問話道:“聽聞賀兄弟府上有些非常之事。”
賀大這才曉得逍遙樓相請之意,他放下茶碗,坦然道:“實不相瞞,確是非常之事,昨夜一個婦人平白無故吊死在我家門首,驚四鄰。”
小乙問道:“那婦人與府上可有瓜葛?”
賀大道:“這婦人姓崔,是月塘鎮的一個寡婦,因家計艱難,早年將兒碧珠送到我莊裏,做些針工活計。聽拙荊口裏道,昨個兒白日裏,崔寡婦與兒見麵,還是有說有笑,不曉得夜裏為何懸梁?”
小乙問道:“不知那崔姑娘,如今在何?”
賀大道:“這也是一樁奇事!今早我派人尋遍了莊上,也不見了蹤影,還有那個小泥鰍,原本還與阿拙一玩耍,今日也不知去了何。”
樂放哂道:“莫非這姐弟因喪母嚇破了膽,另尋藏之,或已逃出鎮去?”
秦花娘卻道:“莫不是與崔寡婦一同遇害,這也未可知!”
此時,趙洵吩咐秦花娘與樂放,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帶些人手,在七柳鎮上尋一尋。若尋不著,也不必在我眼前說話了。”
秦花娘、樂放聽了一滯,公子是嫌他倆說話礙眼了。二人隻得閉上,肅然領命,老老實實退出廳去。
還是小乙伶俐懂事,又向賀大問道:“聽聞三年前,府上還有一件異事。”
賀大歎口氣,道:“三年前,白水村有個葉寡婦,也是端午節,也是雷雨之夜,吊死在我家門首上。那時,多虧我二弟做主,才了結了那樁人命司。隻是不曾想到,昨日又遭此一劫。此番我二弟卻不在莊上,我賀大又是個人,隻怕中有錯,這才關上大門,暫避一時。”
賀大一番話也算滴水不,小乙卻問道:“聽聞三年前那葉寡婦,穿的是一雙簇新的鞋子,而昨日那崔寡婦,穿的卻是舊鞋。不知賀兄弟可有頭緒?”
賀大沉良久,方才道:“舊鞋、新鞋,我也不大曉得,若公子要細問,還得我二弟回來。他是個細人,說話頭頭是道,我賀大說話,卻是前言不搭後語,常有錯。”
逍逍樓眾人雖不再問,也瞧出這賀大的城府來。此人看似莽撞,說話卻不盡不實,多問他也是白問。
聽得這半晌問答,趙洵也不糾纏,隻咐咐常步影送客,賀大起拱拱手,便大步退出廳去。
卻說程蓮在廊下一座亭子備下酒席,派人去請飄瓦和尚,來人回報,卻說飄瓦和尚不見了蹤跡。主的酒席,也敢失約?程蓮納罕,隻得親自去尋,走到廟門口,正迎麵遇見和尚與丫頭。
原來阿沅與飄瓦往賀家走了一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過是白水溪對岸,一座大莊院,砌著高牆,圍種著些柳樹桃花,卻也齊整。至於那吊死人的石門,的確有些高懸。一個婦人要吊死在那,沒有個椅兒凳兒踩踏,不合常理。阿沅再思及三年前,那葉寡婦穿的是一雙新鞋,那門首周圍有些積水泥沙,更兼夜雨瀟瀟,沒有不髒鞋的道理。
其後,阿沅又與和尚越牆潛進賀家,往賀家莊上前前後後地尋那崔家姐弟,卻遍尋不獲。
和尚與阿沅,解不開此謎,隻得離開賀家。
此時,程蓮幾步迎上去,開口請二人赴宴。
和尚笑道:“還有這一頓白食!和尚卻忘得一幹二淨!”
程蓮含笑不語,阿沅卻心不在焉,還道:“那崔家姐弟不見蹤影,該去月塘鎮上走一趟。”
“這路都封死了,怎麽去?”和尚貪吃,不肯答應。
“還有一條山道。”阿沅道。
“山道有虎呀。”和尚咋舌。
“那更該去瞧一眼,若是崔家姐弟被虎叼了去,和尚也忍心?”阿沅反問道。
和尚搖搖頭,向那程蓮道:“看來你家公子的東道,和尚是去不了了,還勞你回稟一聲。”
程蓮卻是個有計較的,若是白白放走和尚,隻怕公子怪他做事疲!他攔住和尚道:“高僧不曉得我家公子的脾氣,若就這樣走了,小人可吃不了兜著走!還請高僧大發慈悲,移步向我家公子說一聲,片刻功夫卻可救小人逃出苦海哩!”
和尚一聽也發了善心,阿沅卻不管和尚,要先走一步。
和尚已勸道:“若要徹查此事,月塘鎮自然是要去的,此外那白水村葉寡婦家也該親自去瞧一瞧。若是能向逍遙樓借些人馬,尋人或是查案,豈非事半功倍?”
阿沅想著有些道理,心中卻有些無奈。
和尚似是察覺什麽,口念佛號道:“貪嗔癡三戒,檀越又犯了癡戒?”
阿沅也不答話,隨和尚邁進廟門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記者:趙公子,您當年被阿沅姑娘背在背上,跑了幾十裏地,是什麽。
趙洵:當時,沒什麽,嗯,一定要說的話,孔武有力。
記者:當時沒,那後麵呢?
趙洵:後麵,經常想起來,殺人的樣子很酷,電到我了。
記者:您的品味奇葩的。
趙洵:唉,你懂什麽,這做命中注定。
☆、明月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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