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笑意瞬間斂去。

“季總，你應該是不太舒服，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落平靜下來，下了沙發，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做出送客的姿勢，表平靜得傷人。

季遲安也起了，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走到跟前，看著，語氣也變得冷漠：“林落，我說你是我喜歡的人，你就這個反應嗎？”

“季總，我也說了，您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不大對勁，您休息一晚上就好了。今天晚上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還能有什麽反應，所有人都可以喜歡我，就你不可以，因為在命運裏我們就隻能是路人，不會是彼此的歸屬。

到底是憑什麽這麽篤定？到底是為什麽就堅信他們沒有結果？那到底覺得誰才會和有結果。

“那如果今天說這話的是林源呢？”

“......”

空氣陷了短暫的沉默，這個沉默既包括林落不言語，也包括心裏沒有想法。

沉默了，陷了真正的思考，也就是說，如果今天站在這兒的是林源，會給他機會，甚至還可能，笑，回吻，答應。

季遲安覺得自己的思維和緒都有些不自己的控製，難以抑製的怒意從頭噴薄而出：“說話。”

“我不知道。”

——沒有出現過的事，我沒有辦法假設，林源是我很珍惜的朋友，我不希用無謂的假設去讓這段關係變得複雜，或許等那個況真正來臨時，我就有了答案。

季遲安徹底震怒了，他的眼裏已經泛起，手背上青筋畢現，他在心裏，於男一事上，甚至還不如林源。

這到底是為什麽？他從頭到尾也想不明白。

他也不想明白，直接上前一步，把林落摁在了門框上，俯下，他想放縱自己的緒，得丟盔棄甲。

可是在他們的齒咫尺之遙的時候，他停下來了。

不喜歡這樣，他不該這樣做。

他看著清澈又有些不安的眼睛，像一隻驚的迷茫的小鹿，無奈地閉上了眼，歎了口氣：“林落，你真的是個沒良心的。”

然後直起子，走向了對麵，開門，關門，阻隔兩個世界。

林落看著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地頎長拔，慵懶矜貴，可是卻看出了一落寞。

的心驀得鈍痛了一下，的確是個沒良心的，之前沒覺得，可是今天晚上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壞了。

實話實說，的確是為了回家而利用了季遲安，雖然無意傷害他，也無意撥他，可是那些事兒確實是做下的，如今又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像個又當又立的綠茶。

真是壞了，真是沒良心了，可是又能怎麽辦呢，這一切也沒得選擇。

回頭還是好好和季遲安說清楚吧，能不引起誤會就不引起誤會，來日方長，大不了回家的事慢慢來。

嗬。

可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小壞蛋，沒良心得這麽明明白白。

季遲安走到吧臺前，倒了滿滿一杯白蘭地，一飲而盡，聽到對麵屋子傳來的林落的心裏話，無奈地勾了勾角，似冷笑，又似自嘲。

壞得這麽明明白白，竟然也就不覺得壞了，自己大概是魔怔了，才會被氣這樣還覺得可。

能怎麽辦呢，守了二十多年的心，就喜歡上了，除了著這份氣，還能怎麽辦？

又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有幾滴酒從角落，刺疼了傷口，他出手指輕輕挲了一下，回想起剛才的味道，又忍不住笑了笑，小野貓還野，但是也甜，比牛還甜，甜得他還想嚐嚐。

不管是有什麽要守住，不管是有什麽任務要討他關心，也不管是在顧忌什麽而打定主意不喜歡他。

都不重要。

他會讀心，他可以了解的心意，那他遲早會攻城掠地，哪怕是不折手段，費盡心機，也要讓從到心全部屬於他。

偏執也好，占有也好，他都不否認，他就是喜歡，想要得到，僅此而已。

反正他季遲安，從來都不是什麽講道理的良善之輩，說的道貌岸然冠禽，他倒是也擔得起。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裏【小野貓】的對話框：

“你家是不是有點邪門兒，我剛才覺得自己思想行為有點不控製，回來發現自己角傷了，但是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

“嘶——”

林落倒吸一口冷氣，我就說吧！薑琛這屋子絕對是因為鬧鬼才便宜租給的！季遲安那種眼高於頂的人是失了智才會突然說喜歡！也就是說剛才被鬼親了！啊啊啊啊啊啊！！瘋了！！！

聽到對麵屋子傳來林落心絕的咆哮，季遲安覺得很有意思，小姑娘還好騙。

既然篤定他們兩個沒有可能，他就先不破這層窗戶紙，先讓放下戒備之心，再明裏暗裏勾.引，勾.引到不能自拔，再坦誠相待。

對付沒良心的，必須比更沒良心。

其實林落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起碼在穿書以前是，但自從穿書以後，就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阿飄正在和肩並肩呢。

嚶。

怕怕。

季遲安聽見隔壁小姑娘心嚶嚶嚶的哭泣，有種得逞的快.，繼續發到：

“沒事兒，明天我幫你請個大師來做做法，保證驅邪。”

“叮咚”一聲。

【小野貓】：季總，真的？

【季】：真的。

【小野貓】：大師靠譜嗎？

【季】：實話說了吧，我們家現在這麽有錢，全靠這位大師指點風水。

“嘶——”林落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大師可不可以也幫指點一下呀，嚶嚶嚶，想發家致富然後包養小狗小狼狗大藏獒公狗腰。

“－3”。

？

莫名其妙的減分讓林落愣了愣，但旋即坦然，100分都說扣就扣了，差這點兒？不存在，債多不，不怕。

季遲安發現自己在剛才那十幾秒鍾，又聽不見林落心聲了，不過很快，微信回了過來。

【小野貓】：那謝謝季總了，大師大概多錢一天啊？我怕我錢不夠。

【季】：我幫你出。

【小野貓】：謝謝季總！季總天下第一大好人！人心善我季哥！

【季】：畢竟也在我家對門，我也怕影響到我。倒是你今天晚上注意一點，你們孩子氣重，現在又是午夜，衛生間廚房床底櫃這種地方就先不要去了，不要被不幹淨的東西嚇著。

林落瑟瑟發抖，蜷一團，躲在沙發裏。

媽呀，好嚇人呀，好可怕呀，幸虧屋裏的燈全開著的，不然我就要瘋了，媽媽救我！

“嗬。”季遲安輕輕笑了一聲，撥通業電話：“麻煩把3202的電閘關掉，如果有生打電話過來，就告訴一切正常。”

“好的，季總。”

五。

四。

三。

二。

一。

“啊！！！”

驚天地一聲尖劃破夜空。

還好上下幾層都被季遲安買下來空置了，不然估計要被投訴擾民了。

季遲安聽著瘋狂湧來的“媽媽啊，救救我”“玉皇大帝保佑我”“阿飄你們去隔壁找季遲安吧，不要找我，我沒錢的”“嚶嚶嚶，牛喝多了，想去衛生間但不敢呀”“燈怎麽不亮了呀”......覺得自己真是壞了，不過壞一壞，無傷大雅，反正也壞的。

林落憑借最後的理智撥通了業電話：“請問3202的電閘是不是跳了？屋裏突然全暗了。”

對麵傳來客氣的聲音：“小姐您好，我們檢查過了，3202的電閘和電路都是完好無損正常運轉的，如果突然全暗，請您檢查一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

林落腦補了一下，就微微腦補了那麽一下，突然一個彈衝出了房門，“砰砰砰”拍響了對麵季遲安的門。

季遲安打開門，一臉茫然無辜：“有什麽事嗎？”

“我......我家真的鬧鬼......”小姑娘眼眶都嚇紅了。

季遲安一時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但是看著紅紅的眼，楚楚可憐的表，和明晃晃的兩條大白，狠了狠心，說道：“哦，沒事兒，以前住對麵的那家也鬧過，後來也就是突然摔斷了一條，也沒多大事兒，別怕，明天大師就來了。”

林落已經快哭出來了。

算了，還是去酒店住一晚吧。

委屈地轉過，摁了電梯。

摁了一下，沒有反應。

摁了兩下，還是沒有反應。

再摁一下，依然沒有反應。

季遲安倚著門框，漫不經心說道：“別摁了。正常況，這個電梯經常一到半夜就不在這個樓層停，停了的話就不再，要鎖到第二天早上。”

“哇”的一聲，林落心已經哭了出來，說好的高檔獨公寓僅供單貴族呢，怎麽這麽不靠譜，還不如的老小區呢。

季遲安繼續補刀：“你沒發現樓上樓下都沒有住戶嗎？一點靜都沒有。”

林落之前倒是沒在意，季遲安這麽一說，倒是反應過來了，好像確實是這麽一回事。

薑琛是說過邪門兒，但是沒說過有這麽邪門兒啊，不過既然這麽邪門兒，季遲安為什麽會住這裏？

還沒等問，季遲安就自然而然說道：“之前我選這裏，也是因為大師說我氣過重，至剛易折，所以才來這邊氣重的地方場子，中和一下，免得命太，極必反。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順風順水？”

好像......是順風順水的。

那現在怎麽辦啊，難道真的要和阿飄睡一夜嗎，林落沮喪地轉過準備回家，卻發現家門死死閉，而兩手空空。

沒有手機，沒有份證，沒有錢，電梯不了。

季遲安看出了的困境，主給說道：“我幫你給業打個電話吧。”

“謝謝季總。”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您所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

真是嗶了狗的邪門兒！

林落基本上堅信自己遇上阿飄了，不然哪裏有這麽多詭異的巧合！

果然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便宜就不能占，這特麽多鬧心啊！

先是季遲安發瘋，再是無家可歸，林落絕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瘋狂地撥弄著頭發。

然後頭頂傳來救世主的聲音：“你先到我家來等吧，邊等邊打電話，萬一打通了呢？我總不能陪你在樓道幹站著吧？”

林落覺得不太好，孤男寡，共一室。

“反正之前又不是沒住過我家，我對你做過什麽了嗎？”

好像也沒有，大部分時間都是不得已在擾他，而且一個人待在樓道也確實怕。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隨你吧。”說著就準備帶上門。

然後林落“噌”地一下站起來了：“謝謝季總。”

季遲安的家是和家一樣的冷淡奢侈風，林落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家沙發上，像是一個等著領小紅花的小朋友。

季遲安故意不去看，也不理，不和說話，自顧自拿了睡袍進了浴室，然後就是稀裏嘩啦的水流聲傳來。

聽著水流聲，林落就想起了遊泳池，想起了遊泳池，就又想起了八塊腹，想起了八塊腹，還想起了戛然而止的人魚線......

咦，林落你這個小鬼。

季遲安在浴室裏剛下服，就聽到客廳裏某人自己罵自己小鬼，忍不住就笑了，喜歡看腹是麽，喜歡看人魚線是麽，行吧。

看了看自己的睡袍，覺得索然無味，團一團扔進了簍。

於是當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林落就看見了一個隻在腰間圍了條浴巾的男人，還圍得特別低。

林落不聲地咽了咽口水，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