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沉，一排路燈照得路上潛伏的妖魔鬼怪都現了行，只是放眼去，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

原愫拖著疲憊的，後的影子拉得老長，然後一截一截變短，腳上的影子被他踩十字，前的影子又開始拉長，直至整個影子都沒黑暗中。

過了這條道，之後的路就沒有了路燈。

這條上下班的路原愫早已踩過上百遍，就算手不見五指都能走過去，更何況一路上基本沒有什麼障礙。

在他家門口不遠有個垃圾桶，這使得野貓野狗經常顧。

原愫聽到了袋子被翻的聲音，習以為常。

路過垃圾桶的時候原愫習慣地往那裡看了一眼，借著微弱的星，看到了一雙散發著綠幽的貓眼。

野貓不怕人，和他對上眼，也沒有移開目。

原愫腳步不停，眼看著就要走過垃圾桶，突然，有東西拉住了他的。

一瞬間他往下看去，瞇眼分辨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一隻手，順著手往上看，只看到一團黑掩在垃圾桶旁邊，幾乎和垃圾桶融為一。

「嗝……酒……」

原愫了，沒能掙開，野貓蹬了從垃圾桶邊跳到了圍牆上，發出刮塑料的聲音，沿著圍牆走了。

這一次他僅僅使了三分力道，那被酒鬼著的就從酒鬼的三指頭中解放了。

原愫掏出鑰匙開了門，門一片漆黑；開了燈，門一片明亮，可顯得越發空曠。

過了玄關是大廳，大廳中間立著幾排沙發，再遠一些是電視，牆上掛著一副2米×1.5米的十字綉--「家和萬事興」。

十字綉正對著玄關，原愫每次回來都不會看上一眼，他的腦機能已經自屏蔽了這東西。

這種東西掛在家裡，不是欺騙人嗎？

可是今天，在他要走進臥室的瞬間，驀然抬頭看了一眼，那五個字無比顯眼，更顯眼的是裝裱十字繡的玻璃上已經染了一層灰。

原愫收回目，走進房。

他的房間東西不多，一床一桌一椅一櫃一書櫃，再沒其他。

書柜上的書多，按類型排放：骨骼、經脈、中藥、針灸、科、外科……

最下面一層，和那些像是兩個畫風：步兵武、槍匠、槍炮、擊……

兩種不同世界的書籍被擺放在同一個書架里，就像是隔著一條銀河，兩不相干。

除了書柜上的，桌子上還有一本書，關於槍械的書--《雷特狙|擊槍》。

那是他上個月收到的生日禮。

還有人知道他的喜好，還有人知道他最近要過生日，儘管對方記錯了，可收到禮的瞬間，他簡直有種詭異的滿足。

書放在最手可及的地方，像是在等待主人的臨幸。

這書他已經翻過很多遍了，封面的兩個角都有點翹起，原愫拿食指了，拖著步伐倒在床上。

不一會，沉沉地呼吸聲在房間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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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小心！」

前一聲吼聲彷彿近在耳邊，鼻尖是一腥臭味，有些像剖魚腹時聞到的味道，風吹得他的臉有些涼，迫人的迫漸漸近。

原愫猛地睜開眼睛。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夢中：眼前是一張盆大口，猩紅的舌頭像染了，鋒利的犬牙閃著寒，從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這張大口的上顎，吼聲就是從這張裡傳出來的。

只要再近一點，他就可以看到這隻野的嚨了，估計得有人頭大小，原愫猜測。

然而電石火之間，他覺到自己的上臂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在趔趄間，原愫轉頭看向那人。

此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也就十七八歲左右，綳著臉，眉心皺出了幾道皺褶，似乎對眼下的場景十分不滿。

原愫勉強站定，他再轉頭看向那邊。

青年推開他使得他躲過這劫，卻把自己暴在這隻野的下。

眼看著青年躲不開了--他好像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他只是站在那裡，坦然地迎接這隻野即將到來的攻擊。

然後，原愫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在片刻之間，青年扭了一下，瞬間避開了要害，他前的空間扭曲了片刻，一把彎刀從虛無到凝結，出現在他的手中！

野咬住他肩膀的同時，這把彎刀也|進了它的下顎。

以換，以傷換傷。

效果是明顯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野嘶吼著退後，青年忍住右肩的劇痛，使勁。

在野和青年的互相用力下，彎刀往外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野的掙扎越來越弱。

鮮流出傷口，將野白的脖頸染了紅，鮮順著彎刀流到了青年手上，一手的鮮。

原愫的目一直在青年手中的那把彎刀上。

怎麼就憑空出現了？

他看得真真切切，那青年先前手上並沒有任何東西，直到關鍵時刻才徒然出現：從虛無產生一團黑霧，然後凝結型，形了一把閃著幽的黑彎刀。

這是……什麼東西？

「誒，隊長，你怎麼了？」

原愫直愣愣地看向前方，青年和野的對峙還在繼續著。

顧微航出手在原愫眼前擺了擺，喚回了他的神志。

「隊長，你沒事吧？」

原愫張了張：「什……麼？」

眼前這人也是個青年，和先前那個青年差不多年紀。

一道聲傳來：「原愫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聽到悉的名字，原愫下意識轉頭看去，才發現他後也站著一男一。

他擰著眉頭，看向兩人後，又轉頭看向那隻野，對憑空出現的彎刀也了幾分驚詫：「什……麼？」

「原愫有些不對勁，先把直播關掉。」顧微航朝在場唯一的生打了個手勢，又手在原愫眼前擺了擺。

原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直播？直播什麼？打怪嗎？

孔凌青抬起左手，視線一掃就是滿屏都是擔心原愫的彈幕，出現頻率最多的就是「男神」二字。

男神怎麼了

男神沒事吧

男神發獃的樣子還是那麼帥

屏屏

不要關！讓我多一會兒我男神的

……

孔凌青不顧屏上的哀嚎，在屏上一點，瞬間關了直播。

抬頭看向原愫，原愫微張著，視線定在某，正在發獃，看起來有些傻氣。

原愫一度以為這只是個怪陸離的夢，可是無比真的五以及被人推的那一下無不在提醒他，這不可能是夢。

他的右手覆上自己的左手，在自己手背上擰了一下。

這一下使得勁太大，疼得他整個人了一下。

孔凌青了眉頭，湊近原愫的臉：「你怎麼了？」

原愫被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他後退一步，立馬站定：「沒，只是有些累了。」

季年空道：「不會被嚇傻了吧？」

「怎麼可能。」原愫笑了一聲，看向季年空，又不著痕跡地把目收了回來，「那傢伙怎麼樣了？」

在場的幾個人，可能也包括他，這幾人年紀差不多，包括他都穿著統一的墨綠制服，可能是某個學校出來執行任務的學生，也可能是其他。

幾人把目轉向野的方向。

野的哀嚎聲漸弱，邱末把彎刀轉了個方向，把野的脖頸劃了個十字。

邱末鬆了手，往後退了幾步，回到幾人邊。

野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煙塵。

那把彎刀隨著邱末的離開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原愫這時候也看清了這隻野的模樣，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生：約有兩米的高度，一銀外皮，外皮上長著|樣的疙瘩，鋪滿全，簡直是集恐懼癥患者的福音。

四條，拖著一條尾，原愫覺得，它要是一尾甩在人的上，可能肋骨會斷上幾，或許就這麼斷了氣也說不準。

再往前看去，是它的腦袋和脖子，脖子有腦袋那麼，使得原愫差點忽略過去，用一句不合適的比喻來說，就像是這隻野的腦袋上套著麻袋，麻袋是用銀疙瘩皮做的……

這野……這群人……這個地方……

邱末看著原愫愣著的模樣，皺眉道：「他怎麼了？」

一旁的顧微航聳了聳肩。

邱末道：「算了，這次試煉就到這裡吧。」

他說著便要往回走，原愫拉住了他的服：「你的肩膀沒事吧？」

青年的肩膀還在不停滲著，他肩上的服被撕裂了一塊，出模糊的肩膀，從原愫這個角度看去，清晰地看到一排猙獰的傷口，最深的甚至可以看到，這樣的傷口不是不疼的，可他站在青年邊，愣是沒有聽到青年的|聲。

邱末頓了頓：「沒事，回去找個治療科的就好了。」

這時，孔凌青拿著一管綠外殼的噴霧走到近前，原愫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往邱末的肩膀上噴了噴。

噴霧帶著奇怪的味道，原愫再看向那傷口，傷口已經不滲了。

邱末掙了他的手，往前走去。

原愫在原地站了兩秒，抬跟上。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著一架飛行。

艙門打開，邱末率先上去，原愫腳步不停，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