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鳶也戴上耳機,耳通紅,平時在象牙塔待久了,長期打道的也是自己的同學,驟然遇上這種人,本沒法說理。
眼下正值春運返京的時候,京州高鐵站人更加堵得可怕。
虞鳶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死了,為什麼任非不要坐飛機。
坐了這麼久高鐵,還有個行李箱和書包,下車時,虞鳶正準備踮起腳去夠自己的箱子,謝星朝幫拿了下來,他行李得很,只有一個單肩包。
虞鳶輕輕咬了下。
一直到下車后,他把的重拿了,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虞鳶幾次想手拿回,對上他的視線,一想到那晚上的事,便尷尬,組織了一路的語言,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終于出了高鐵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虞鳶只覺得自己渾難,看到地鐵站進站口排的烏的長龍,甚至還轉了五六折,只覺得雙眼發昏。
“我了車。”
謝星朝說。
“嗯,謝謝你一路的照顧。”
虞鳶垂著眼,從他手里拿回箱子拉桿,朝地鐵站方向走過去,早點過去早點排隊,還能早點回去學校。
箱子已經被拖住了。
對上了年一雙漆黑的眼睛,眉睫都濃黑,黑得發沉,心提起來了,手握著拉桿箱,什麼話也說不出。
京大校園路燈一盞盞亮了起來,返校學生很多,終于看到悉的景,虞鳶終于緩緩放松了下來,只覺得一整天神和的雙重疲憊,都再抑不住了。
一路沉默。
年終于止住了腳步。
京大校園種了很多北方的喬木,銀杏,雪松,冬春時節的夜里,烏一片,和著夜一起,遮天蔽日。
“對不起。”
他說。
“那天晚上,是我錯了。”
他聲線比往常沉了一些,尾音微微的沙啞。
虞鳶,“……”止住了腳步,細白的手指握著行李箱拉桿,指關節發白。
終于回頭。
年姿修長,站在離一米遠的地方,他垂著眼,額前黑的碎發落下,遮住了神,虞鳶走近了一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換以往的謝星朝,他眼眶一定已經紅了,小時候過他小哭包,因為他了委屈從來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他那時也不會說話,小團子長睫上掛著淚珠,只會在面前出脆弱的模樣,默默的找尋求安。
忽然有些恍然,什麼時候,謝星朝變了,可是卻變了那個害他難過的人。
疏遠他,并不會讓自己好,這個新年,經常想起他,是想讓他留下,像以前那樣。
眼前,見他這模樣,更讓心里涌起陌生的緒,說不上是什麼緒,心里發酸,不知道到底是為了自己,為了他,還是為了他們之間這份。
“不要說了。”
輕聲說。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你還愿意接我電話嗎?”
他沙啞著嗓子問。
虞鳶,“……”點了點頭。
年接過箱子,一路隨著,直到宿舍樓下。
“最近,我都會住回學校。”
他說。
不知道為何,經過了那晚的事之后,謝星朝如今態度這麼正常,正常得覺得,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奇怪。
夜里,虞鳶發覺,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麼打量過他了。
年瞳孔很黑,比深茶的瞳孔,瞳深湛很多,虞鳶這才注意到,他不笑的時候,尤其,如果遮去那雙眼睛——只余下高的鼻梁,纖薄紅潤的,他并不是笑,很含著笑意,下頜清瘦,這幅模樣,其實生得相當冷淡涼薄。
虞鳶的朋友里,不覺得他漂亮且不好親近。
以往虞鳶只覺得好笑,雖然他已經這麼大了,但大部分時間,在心里,他就還是個可憐可的大孩子,像大型犬一樣,別說不好親近,每天都恨不得蹭在上,一聲聲歡喜的著名字,撒個幾百回。
和不好接近,這個詞,無論如何也關聯不上。
“那我回宿舍了,再有什麼事,可以發微信給我。”
他忽然笑了下,改口,“不然,還是打電話吧,是不是已經把我拉到黑名單了。”
虞鳶,“……”
并沒有把他拉黑,收到了那些消息,只是沒有回復而已。
是不是做得有些太過分。
想,當時是怎麼能狠得下心來的。
過了這個冬天,他真的瘦了不,面部廓變得更加清秀明晰,那天真似乎也都消失了,隔得近了,虞鳶才發現,年眼眶確實已經紅了,他低垂著睫,隨后,抬頭再看時,已經微微彎起,對出了一個很淺的笑。
如今,沒有的允許,他不再接近,只這麼安靜的看著,眼瞳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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