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信任,臣只是覺得,”沈榷用力了眉,“臣只是覺得皇上給的實在太多,怕他承不起!”
“這有何承不起?”騏文帝招了招手,一旁的蔡讓會意,當即撤了棋盤,換上了點心。
騏文帝將點心往沈榷那邊推了推,自己了一小塊放進了里。
沈榷沒,想了想后開口:“皇上,中極殿大學士乃閣首輔,這朝中老臣眾多,且閣那幾位亦是元老,聲名赫赫。真若是讓誰坐,也是那幾位來,安和他畢竟年輕……”
騏文帝將點心咽下,又喝了口茶,乜了他一眼:“年輕又有才,這不是很好?”
沈榷噎了一下,不得不又說:“他接任尚書一職本就被人詬病,若是再……”
“詬病?”騏文帝挑眉,“誰詬病了?”
沈榷角搐了一下,一臉哀怨地看向騏文帝。那意思明顯在說,誰詬病您能不知道?
騏文帝只當沒看懂,拿布巾了手,說道:“你兒子怎樣才能你必然比朕看得更清楚,朕也非頭腦一熱做的決定,自然是深思慮后才找的你。你說的沒錯,那幾位的確占著份與資歷優勢,若按尋常來,這位置的確該從那些人中選出。只不過,經過這麼一遭,朕想開了,份資歷什麼的,那都是聽著好聽,朕想要的,是真正能做事的人。跟安和比起來,那些人不行。至,首先扛不住。”
“可這首輔不能單單看……”
“所以啊,朕一直在觀察著安和。你也別謙虛,這孩子雖剛及冠,但其心卻非二十歲人能有的。他經歷過生死,能重新站起來不是說說那般簡單。這讓他沉穩持重、之泰然,遇事波瀾不驚。且他頭腦聰慧,做事認真,更兼創新,僅這一點便是那些人不再有的。這樣優秀的人,朕若是再不利用起來,那豈非暴殄天?”
沈榷嘟囔道:“也不是暴殄天,他現在不是已經是戶部尚書了嗎?”
騏文帝聽著他的嘟囔輕哼一聲:“怎麼,你不想幫朕,也不想讓你兒子幫朕?”
“皇上,這話您說的就不對啊!”沈榷大呼冤枉,“臣也沒幫您呀!”
騏文帝斜他一眼沒搭理。
沈榷無奈嘆息:“皇上,您要不再考慮考慮?這孩子畢竟還年輕。”
戴其冠,必承其重。安和是聰明,可作為父親,他只是不想他那麼累。
似讀懂了他心思,騏文帝輕輕抿,眸怔怔地看了遠好一會兒后,方才再次道:“沈榷,你還是不了解你兒子啊!”
沈榷閉著沒說話,對這句話無法反駁。
他的確不夠了解安和,他出生后沒多久他便奔赴了戰場,期間他們彼此不過見了一兩面,而等他再回來,因為顧玉瑤的出軌,他已然沒辦法再用平常心態來面對他。
他冷落了他那麼久,等終于意識到自己錯誤之時,那孩子已然離他而去。
他本以為這輩子唯有黃泉路上再相遇,沒想到他又失而復得。
他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去對待他,卻也清楚,他們再也沒辦法回到尋常父子的狀態。
騏文帝見他這般無聲輕嗤,旋即又嘆息,沒有再打擊沈榷,只是道:“安和他其實想去雁丘關吧?”
沈榷從先前的緒中回神,愣了一下后方才點頭:“嗯,他的確提過。”
媳婦兒在那兒呢,本還想著及冠之日辦一場婚禮呢,結果因為這場戰爭泡了湯。
“那正好,朕也想讓他去參加談判。”頓了一下騏文帝補充道,“以黎國閣首輔的份!”
沈榷眉心一蹙,卻沒再繼續反駁。因為他知道,皇上已然下了決心,這決定改不了了。
沈安和拜閣并為首輔之事,不出意料地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說實話,就是沈安和自己在聽到這一消息時都愣了愣。他抬頭看了眼龍椅上的皇上,見對方朝自己幾不可查地點頭,眸微間,他恢復了平靜,隨即跪拜謝恩。
他平靜了,但那些朝臣們便沒有他這般冷靜了。尤其是那些已經站隊幾位閣老的員,在聽到這消息后再忍不住,也不再分什麼彼此,這一次他們目標一致,皆是針對沈安和。
不過,正如沈榷想的那般,不論他們再如何巧舌如簧,騏文帝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便不會被人輕易更改。更別說,沈安和如今在朝堂上已經有了自己的擁躉。這些擁躉不用他打招呼,當即同那些反對的人互懟起來。
有皇上在背后支持,這結果顯而易見。到最后,眾人不得不接年僅二十的沈安和,為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首輔!而這,也畢竟被載史冊。
盛兮已經帶著人從漠北腹地撤離,但還是留了些人幫著耶律緒掃清患。當然,所謂幫忙,實則還是有監視作用。耶律緒也明白盛兮用意,便也沒有說什麼,反正到最后這些人還是要撤走。
而盛兮已經收到了朝廷發來的消息,談判是必然的。雖然已經同耶律緒談了許多,但更多細節,以及最后的決定還是要靠朝廷派來的人拍板。
所以,盛兮直接帶著人回了雁丘關,在一番代過后,便開始埋頭為各個將士們申請軍功。
其他人倒是好說,只是盛楠怕不會得到其應得的。沒辦法,他份畢竟敏,就算他這次功勞不小,可作為帝王,該忌憚的還是要忌憚。考慮到這點,盛兮也沒有故意夸大,只是實事求是地為盛楠申請了軍功。至于后面騏文帝會如何做,便不管了。
畢竟,盛楠自己都說了,他明白這些,所以他不在乎這些。
待將這些寫完,便派人直接送回了京城。因為事尚未徹底結束,做事要有始有終,所以盛兮還需得留在這里等著談判結束。
讓雪淵帶了信回去,問沈安和屆時會是誰來負責談判。怎奈問得太早,沈安和說還沒定下來。不過他讓別擔心,皇上定然會派個跟站在一起的人過來。
盛兮沒多想這個跟站在一起的人是誰,也沒有再繼續問究竟誰會帶隊前來。反正沈安和都說了,那個人必然是這一邊的,問與不問遲早都會知曉。
直到那天出城迎接朝廷派來的談判團,才終于明白,沈安和信中所說的那個與站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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