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臉上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他們家能遇到什麽貴人?不就之前那幾個騙吃騙喝的娃子嗎?
聽後院這麽熱鬧,那幾個娃子肯定還沒離開,平白多了這麽多張,就不信王家有這麽多糧食供應得過來。
“慧妹子,你就不要誆嫂子了,你家什麽況我還不知道?現在哪有什麽錢供大虎子上學堂!”
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轉道:“聽說你這幾天一大清早就提著籃子出去了,是不是到娘家去借錢去了呀?哎呀,慧妹子,不是我說話難聽,這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哪還能跑到娘家去借錢呀,這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陳慧心之前倒真有這個想法去娘家借錢,可後來雲卿給吃了定心丸,說這些日子賣鮮花餅的錢都可以借給,給大虎子上學用,便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沒有呢,這些日子都是去的鎮上,還沒得空回娘家一趟。而且也沒打算找娘家借錢,這不手頭還有一點嘛。”
周氏斜著眼問道:“你去鎮上做什麽?”
“去賣鮮……”
話未說完,雲卿從後院走了出來,打斷道:“當然是挑了家裏的青菜去鎮上賣了,要不然哪來錢維持生計?”
陳慧心也不是個一腸子的人,見這樣說,連忙轉了個彎點點頭道:“是啊,去賣青菜。”
聽到這個回答,周氏一臉不屑道:“賣青菜能夠掙幾個錢,而且也不是天天就有的,這一波至得長好些天吧。”
“我們還從山中挖了一些野菜去賣,你也知道,我們家況不好,所以隻能多跑幾趟了。”
這個說法無懈可擊,周氏沒有再問,隻在心中鄙夷著,一天到鎮上大半天的時間才掙個幾文錢,還不如在家裏幹活來得輕鬆。
也不知道們有什麽自信能夠湊齊王飛林的束脩。
過幾天再來看,若王飛林還在這裏,看不使勁奚落一番。
莊稼人就要老老實實種地,總做著當老爺的春秋大夢,一點都不踏實。
剛想轉離開,眼角餘瞥見廚房中掛著的那大半隻野,眼睛不瞪大了許多。
“這是哪來的呀?”
陳慧心順著的目看去,一臉自豪道:“這是我侄兒打獵打來的!”
周氏震驚地看向雲卿:“他還會打獵?!”
要知道,村裏邊就屬獵戶家生活條件最好了,尋常人家的兒都想嫁獵戶,一個月總能吃上一次。
當然其他手藝人家的條件相對於普通的莊稼人也稍微好一點。
隻是這手藝難學,打獵更難打到,若是沒有師傅帶進門,自己瞎子撞本撞不出個什麽名堂。
雲卿輕哼一聲:“怎麽了?看上去不像?”
周氏看著那隻吞了一口唾沫,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道:“從前也沒見打過什麽東西回來,估計瞎貓上死耗子撞上了一次,要我說啊,沒什麽了不起的。”
上雖這麽說,心中卻已經羨慕的冒泡泡了,怎麽就沒有這麽一個會打獵的遠房親戚!
雲卿朝翻了個白眼,就算是瞎貓上死耗子也比沒得吃強。
偏頭對陳慧心道:“嬸子,今晚我們就把剩下的那半邊給炒了。”
陳慧心不解:“不留著慢慢吃嗎?”
“半邊而已,有什麽好留的?到時候我再去打一隻回來就是了。”
說罷頭一揚,瞧都沒瞧周氏一眼,轉往房間中走去。
周氏看著那得意的模樣,肺都要氣炸了,隻可惜沒得說辭打消的氣焰,隻暗自把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慧妹子,不與你多說了,我摘菜去。”
陳慧心正好也不想與閑聊,廚房裏還有的事給幹呢,連忙揮揮手道:“去吧去吧。”
目送離開之後,低頭笑笑轉進了廚房。
就算再愚鈍,也能夠覺出來剛才那番話中出來的酸味,想著周氏真無聊,不幹好自己的活,居然有閑心來管起別人家的事。
晚飯期間,雲卿抬頭看向陳慧心道:“嬸子,以後除了李叔之外,其他人若問你去鎮上做什麽,你可千萬別說我們是賣鮮花餅的。”
陳慧心想起之前雲卿騙周氏的話,心中大概有了個底,卻還是開口問道:“小雲,你是怕有人從中作梗?”
雲卿吞下口中的飯,認真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種事說不準的,萬一誰家眼紅我們家鮮花餅賣得好,把那些玫瑰花全摘回去了呢?村上就這麽一些花,勉強支撐我們度過這個花季,這要是提前沒了,我們可不損失好多錢?”
陳慧心鄭重點點頭:“是這個理。”
一旁王飛林聽到這番話眼睛一亮,臉上出讚賞神:“雲姐姐的這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可真是有深意呀,就連我們夫子都說不出這種話來,雲姐姐要是男兒去學堂做學問,肯定能夠考上秀才建功立業。”
雲卿聽到他這番讚賞,扯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這話不是一句流傳已久的民間俗語嗎?難道這裏的人沒聽過?
還是默默吃飯吧……
接下來的幾天,雲卿都沒有早起了,在手把手教習之下,陳慧心的鮮花餅味道已經能夠做得與的九分相似。
每天賣完餅掙的錢也沒有收,都讓陳慧心攢著給王飛林當束脩。
除了家中的開支之外,才幾天的時間,束脩就湊齊了,王家一家臉上都掛著笑容,春風得意。
王飛林再去學堂的時候,很是低調,天沒亮就背著簍子出發了。
他穿著一嶄新的布裳,麵紅潤,頭顱高昂,與之前回來垂頭喪氣的模樣大相徑庭。
隻是走幾步就回頭看一下,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雲卿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去,發現鶯歌低著頭一臉模樣,抬頭對上王飛林的視線,又害咬著不敢看他了。
雲卿不瞪大了眼睛,這兩人有況呀!
難怪這些日子鶯歌總是不見了,一問就是在房中給王飛林磨墨,還以為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沒想到還有這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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